土路盡頭,是一片平緩的小坡地,這一片坡地的面積不小,一旁還有一條山溪通過。
站在坡地上,王耀新眺望整片河谷,郁郁蔥蔥的森林盡收眼底。
被任命爲臨時财務官的方大用、村長姚波,也站在這片熱土上,有些熱淚盈眶。
王耀新轉過頭來問道:“大用,我們現在有多少錢?”
“總督府按照我們修路5.7公裏的情況,給了我們186萬晶币,這筆錢現在還在合作社的賬戶上。”方大用如數家珍的說道。
實際上,對于新開發的鄉村,鄭森是積極推行鄉村合作社制度,用于取代之前的宗老制,避免鄉村宗族化和地主化。
而加上移民過程中,總督府會不斷調整,避免一個村子隻有一兩個姓氏。
比如現在河谷村,七百多人口,一共有157戶,雖然都是來自高密郡、琅琊郡等地,但姓氏卻有23個,沒有一個姓氏超過五分之一人口。
如果是一個大家族過來的,在難民營之中,就和初步完成拆分,到了地方之後,就會進行二次拆分,避免形成地方大姓大族。
鄉村合作社是四權分立的,民兵隊長掌握民兵(武裝力量),宣講官負責宣傳、政策通報、醫療教育之類,村長負責具體生産工作,公民官負責監督。
其中村長和公民官是民選的,公民官是按照村子人口計算的,每百人出一名公民官,河谷村現在就有7名公民官。
而且村長和公民官是有考核的,也有任期,如果幹得好,可以直接升級到鎮、縣、府級。
至于幹不好,那就免職、流放、入贖罪營、絞首。
至于貪污公款之類,人革聯可是要求财産公示、多重審查、禁止土地私有化和買賣、嚴禁私商的。
民兵隊長、宣講官都是總督府任命的,而且會定期輪換。
加上黑衣衛明查暗訪,有沒有問題一看就知道。
比如一個村長家裏面好幾輛馬車、住大房子、家裏面糧食幾百石,那百分百有問題。
雖然總督府允許一定的貧富差距,但絕對不是幾十倍、幾百倍的不正常差距。
鄭森可知内部腐敗的可怕,因此在今年年初,就展開了第一次内部肅整運動,查出了二十多人,其中五人被直接槍斃,剩下的人和他們的家人一起,編入贖罪營之中。
這種内部肅整運動,鄭森計劃每年都要進行,将内部那一部分變質的人,清出人革聯的隊伍之中。
人是存在惰性的,不經常敲打,底下那些人可以保持初心的,估計很快會十不存一,又迅速退化到老樣子。
……
烈日當空,衆人帶着草帽,開始伐木造屋。
除了山溪旁的樹木,坡上的其他樹木都被砍幹淨了。
而砍下了的樹木,挑選出比較筆直的,削去雜枝和樹皮,然後用火烤一遍,作爲建屋材料。
不過整片坡地還沒有處理好。
王耀新帶人開好防火帶,然後将枯枝爛葉鋪滿整個坡地,然後點燃。
熊熊烈火,炙烤着整片坡地,這種方式叫“殺地”,目的就是爲了清除地面和表層的蛇蟲鼠蟻。
燒了大半天,等火焰熄滅之後,王耀新喊道:“老姚,帶人将地面的草木灰耙幹淨,然後過一遍犁,再撒一遍熟石灰。”
“好嘞!”
随着第一塊空地被犁好,撒上厚厚的熟石灰之後,又用修路的手拉鋼擀,将地面壓平。
拿着鋼斧的王耀新,指揮着民兵,用平木咬合法(北歐木房)快速搭建房子。
除了在搭建房子的人,還有一批民兵繼續伐木,一邊伐木,一邊開墾農田。
平木咬合法的搭建速度非常快,特别是在木制腳手架的幫助下,二十幾個民兵,半天就可以完成一棟木房子。
這種木房子的設計非常簡單,就是長寬10米,高度5.8米的簡單毛胚木房。
裏面可以根據需要,自己用木闆隔出三四個小空間,還可以搭出二層的小閣間。
當然,這種建法的速度是很快,但浪費木料,而且要注意防火。
爲了減少火災的威脅,這些房子都間隔3~5米左右。
當然,當時給出設計圖的時候,鄭森可沒有照搬北歐木房,而是做出了因地制宜的修改。
比如防台風需要,這些由粗壯原木搭建的木房,本來就具備一定的抗台風能力。
鄭森又增強了屋頂的榫卯結構,同時設計了十幾個加固的鋼結構部件。
另外就是留下二次改造的餘地,比如屋内地面鋪設水泥地面,屋頂的木屋頂,用水泥和瓦片結合,加強防水防風。
至于做飯和廁所,暫時隻能用公共設施解決。
伐木燒荒、造屋修渠,從基隆城運輸過來的物資,正迅速增強着這個新村的建設。
而良好的管理制度,加上非常注意衛生,盡管有七個人感染了瘧疾,但是在青蒿素破障丹的治療下,有驚無險的度過了前期的一個個難關。
瘋狂伐木燒荒的村民,用了一個月時間,就初步開發了1300多畝荒地。
“老姚,現在村子已經有53棟房子了,我打算開始暫緩房子的建設,開始準備耕田。”王耀新提議道。
姚波點了點頭,隻是有些遲疑的問道:“王隊長,現在已經五月份了,春耕會不會太晚了?”
最近剛從政務速成班畢業的馬弓,一個星期之前才調任河谷村宣講官,他笑着說道:
“姚村長大可放心,我已經向供銷社訂購了一批新稻種,這種新稻隻要55~70天就可以成熟收割,畝産在100公斤左右。”
“什麽?55~70天可成熟?”姚波不由自主的吞咽着口水。
惡補了農業知識的王大用,也有些難以置信:“馬宣講,真有如此良種?”
“是的,淡水那邊已經種了一季,從種植到收獲隻有59天,平均畝産144公斤左右,當然這是肥料的加成,沒有肥料就100公斤的畝産。”馬弓解釋道。
“那這良種需要精耕嗎?”姚波有些擔心的問道。
馬弓搖搖頭:“不需要,這種水稻的原産地在林邑,當地都是直接撒種子的,然後半野生管理。”
這種水稻品種,就是占城稻。
該品種的優勢,并不在産量,江南地區的本土稻種,如果風調雨順、土地肥沃,也可以達到畝産100公斤左右。
占城稻的優勢在于生長期短,大概在55~90天左右,生長期的不一樣,一方面是因爲占城稻有各種小品種,另一方面是各地氣候的差異導緻。
而占城稻的另兩個優點,則是耐旱和粗放管理。
對于剛剛開荒的大流求耕地而言,占城稻在極限狀态下,可以做到一年四熟。
當然,這種高強度的種植,對于土地的肥力消耗,也是非常恐怖的。
按照鄭森的規劃,在風調雨順的年份,可以采用一年二熟、冬季種蠶豆和黃豆(豆科可以補充土壤的氮元素),加上大量土化肥的使用。
大流求的一畝地,可以達到年産250~300公斤幹稻谷、50公斤蠶豆或者黃豆。
盡管占城稻的口感不好吃,但是人都快餓死了,還考慮口感,那是腦袋進水了。
其實現在江南種植的水稻品種,都是粳米和糯米,而占城稻則是籼米。
這三種米最明顯的區别,就是粘度,糯米最粘、粳米次之(例如珍珠米)、籼米不粘(例如暹羅香米、天竺長米)。
現在的中原隻是不習慣籼米的口感而已,這種米最适合作爲炒飯的原料。
反正鄭森爲了糧食安全,是肯定要大力推廣占城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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