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兒子的身上就能孕育出如此可怕的魔怪。
想到草蘆居士臨走之前,給出的意味深長的解釋,老太太就覺得耳根子發燒。
對方雖然沒有明确的點出來,意思卻已經很明了了。
你兒子之所以有今天的禍事,全是因爲貪心。
爲富不仁,方有此劫。
老太太大爲震動,當晚别着急了婆子管家,後院的兒媳,外面掌管着生意的掌櫃。
針對鬼哭之聲出現的時間,慢慢排查,逐個排除,最終确定根源出自一家新收的釀酒廠上。
知道了禍根源頭,老太太恨不得當夜便将着釀酒廠一把火燒了。
好在她活得夠久,經曆的事情夠多,知道這些神神怪怪的事,不是平頭百姓能夠解決得了的。
冒然出手,不但解決不了自身的問題,十有八九還會弄巧成拙,反而招惹災禍。
于是天才蒙蒙亮,老太太便迫不及待的将二管家方元寶打發了出來,讓他陪着草蘆居士一行人,徹底解決掉自家的隐患。
釀酒廠同樣在施家鎮,不過是在鎮外三十裏的困龍坡。
這裏本來是個集市,周圍有幾個村莊,每一旬便會聚集一次,互通有無,多年下來,便陸續有商家落戶。
由于這破地名實在是不吉利,幾十年了,也不過聚集了20多戶人家,多數是開買賣的,各行各業都有。
釀酒廠坐落在困龍坡的最外側,占地面積最大,也比較有名。
多年前,酒場釀造的高粱酒物美價廉,着實闖出了一番名氣,不但周圍幾個村莊的人都來采買,就連施家鎮,和遠處幾個大型城鎮的酒家酒樓,也有些生意往來。
可惜花無百日好,随着老一輩釀酒師傅的離世,釀酒廠的生意便一落千丈。
仇員外也不知道從哪裏得到了這個消息,親自考察了一番之後,覺得有利可圖,便找保人上門,雙方商量了幾次,果斷入手。
仇員外有錢有關系,酒廠入手,工人設備都是現成的,糧食酒糟又不缺,自然會釀造新酒。
也正是從這時開始,家裏便隐隐能夠聽到鬼哭聲,随着哭聲越來越大,家宅越來越不安甯,以至于發展到今天這種地步。
管家元寶親自駕着馬車,帶着高甯一行三人趕往釀酒廠。
路上,将整件事情來龍去脈,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老太太的訴求很簡單,請草蘆居士去釀酒廠檢查一下,若是真的有什麽貓膩,便請出手解決掉,要是沒有,她也好繼續排查,盡快找到真的誘因。
草蘆居士對老太太的果決,還是很欣賞的。
甚至連高甯都忍不住連連點頭。
在他的固有印象當中,古代封建社會,女人都是作爲附屬品存在的。
像老太太這樣關鍵時刻能夠撐起一大家子,做好定海神針的,高甯的印象當中并隻有兩個。
一個是楊家将裏的佘太君,一個便是知否裏面的老太太,這兩個老太太可都是精明的主。
類比人物,高甯覺得,仇家的老太太,年輕的時候恐怕也不是什麽簡單人物。
三十裏本就不遠,土路雖然颠簸了一些,好在元寶是伺候人出身,駕駛馬車那是老本行,前後沒用上半個時辰,一行人便到了地方。
困龍坡雖然有一個坡字,其實是一處窪地,有一條清澈的溪流環繞而過,水來自附近的山巒,清澈見底,甘甜可口。
用來釀酒,再好不過。
此時天色尚早,今日又不是集市,因此困龍坡顯得很冷清,街上空無一人,隻有幾個閑漢打着哈氣,坐在各家的店面之前,懶洋洋的曬着太陽。
似乎是見多了來往馬車,對高甯等人的出現毫不在意。
馬車一路走到道路盡頭,拐過一道彎之後,釀酒廠便出現在眼前。
此時正有兩個人蹲在門口抽煙,見馬車上,元寶親自駕車,不由得微微一愣,連忙起身上前。
看到這兩個人,元寶也是松了一口氣,忙扯了扯缰繩,放緩速度,慢慢将馬車停在了釀酒廠門口。
“方爺,您今天怎麽親自來了?”
這兩人都是中年人,一個年齡明顯更大一些,手裏拎着煙袋杆,另一個則最多30歲出頭,皮膚較黑,塊頭也更大了一圈,身上有些肌肉,站起來還有幾分毫無有力的意思。
兩人都穿着粗布短褂,雖然多有補丁,布料都已經洗得掉色了,卻很幹淨。
說話的是拿着煙袋杆的中年人,臉上帶着幾分笑容,雖然熱情卻不暧昧,隐約之間還帶着一種手藝人的矜持和自傲。
另一個人變差得多了,雖然沒說話,面對元寶卻不由自主的彎了彎腰,加上他這塊頭,十有八九是賣苦力幹活的。
元寶能夠成爲二管家,别的不說,人情世故上顯然是曆練過的,雖然情況緊急,面上仍然不顯任何急躁之色。
“有點事兒!正好你們都在,也省得我再找人了!”
元寶點了點頭,并沒正面回答。
在兩人疑惑之際,他跳下馬車,親自挑開簾子,笑着說道:“居士,先生,釀酒廠到了!”
“好!”
草蘆居士淡淡地回了一個好字,随後便率先跳了下來,高甯和小輝緊随其後。
“這是草蘆居士,真正的得道高人!這位是高先生,這位是居士的高足,青哥兒,今兒個廠子裏有活嗎?”元寶簡單的介紹了一下,随後問道。
“有,但不多!”
那漢子忙道:“之前開的一鍋酒都已經裝壇了,正窖着呢,弟兄們在清理鍋爐,洗刷廠房,爲釀制下一鍋酒做準備。”
元寶點點頭:“那好,關着竈就好,你去把所有人都叫出來,我有吩咐。”
“哎哎!”
漢子連聲答應,扔掉草煙頭,轉身就跑進了廠房。
拿煙袋杆的漢子疑惑:“方爺,您這是…”
“别問!“元寶擺手:“劉把頭你見識多,消息也靈通,應該知道這段時間老爺和府裏發生了什麽吧?幾位高人就是老太太請來解決此事的。”
此言一出,劉把頭眼神都變了。
很顯然,他是知道内情的。
“這…”
元寶搖搖頭,劉把頭看了看高甯三人,拱拱手,不在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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