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大屯眼疾手快,把他給拉了回來,這才免了一場鬥毆。
大屯皺眉道:“阿正,你小子搞什麽鬼?弄得自己跟活死人似的?”
“失眠呀大佬!”
阿正控制不住的打着哈氣,飛快洗漱幹淨,勉強睜着一雙眼,有氣無力的道:“一連好幾天晚上做噩夢,你試試?”
大屯切了一聲,懶得理他。
每天幹活就累得要死,哪有多餘的精力做噩夢,這家夥又在胡扯了!
事實上,阿正并未說謊。
自從上次高甯無緣無故提到他兒子之後,他晚上一閉眼就是各種噩夢,導緻他一連好幾天都沒睡好,幹活的時候都是哈氣連天,被獄警都罵了好幾回了。
他也不想這樣,可是思維卻控制不住。
有心找高甯的麻煩,又不敢,隻能暗暗後悔,閑着沒事往上湊什麽?
沒靠山就沒靠山嘛!這麽多年都過來了,還差剩下三年嗎?
隻怨自己鬼迷心竅!
他一路自艾自抑地吃完早餐,正要跟着大屯等人一起去洗衣房的時候,一名獄警突然攔住他。
“48146,跟我去一趟懲教室。”
阿正心中一顫,強笑道:“什麽事兒啊阿sir,我最近可是很老實啊!你看,腿上還有剛剛拆掉的石膏痕迹呢!”
獄警有些不耐煩:“少廢話,跟我走一趟!”
說完他轉身便走,阿正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
大屯等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懲教室内,殺手雄坐在辦公桌後,叼着根煙,不停的打量着阿正。
阿正則一臉陪笑,小心翼翼的站在那。
這個時間點上,兩人的沖突雖然沒有因爲盧家耀這個楞頭青而爆發,但互相之間也是看不順眼的。
别看阿正現在八面玲珑,跟誰說話都帶着笑,之前他可不是這樣的,犯責房那是三天兩頭的進。
幾年前便是有名的刺頭,最近一段時間才算被壓制了下去。
不過即便如此,一看到阿正這張臉,殺手雄便會想起以前他惹出來的麻煩,各種新仇舊恨在胸中翻湧。
隻是恪守于規則,殺手雄并不能表現出來。
阿正對他同樣沒有好感,但現在實在忐忑。
每次被叫到懲教室,不是處罰就是加刑,這可不是什麽好地方。
兩人大眼對小眼的看了半天,殺手雄先忍不住了,他從抽屜裏面拿出了一份文件,扔在桌子上。
“48146,由于你最近表現良好,懲戒署上層特意給你批了三天臨時假釋,讓你出去陪兒子過生日!你仔細看一看這份通知,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就簽字吧!”
阿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什麽?”
殺手雄倒是理解他的狀态,隻是仍然懶得說,伸手點了點文件,讓他自己看。
阿正這才反應過來,一個箭步上前,一把将文件抓在手裏。
隻見上面确實蓋着懲教署的鋼印,内容和批示也跟殺手雄說的大同小異,看到上面三天臨時假釋的字眼,以及下方的日期,他激動的幾乎要顫抖。
他連忙抓起筆,飛快簽了名,然後便控制不住的笑出聲來。
“哈哈哈,多謝科長!”
殺手雄瞟了他一眼,将文件拿回來放進抽屜裏:“不用謝我,謝你自己吧!呐!一共隻有三天,後天下午六點之前,必須回到你的監房,遲到會有什麽後果,不用我再說了吧?”
“不用不用!”
阿正連忙擺手,舔着臉道:“科長,你看現在都已經快八點鍾了,要不給我補幾個小時?十點前回來行不行?”
“你說呢?”
殺手雄一拍桌子:“少跟我扯淡,趕緊滾!”
“yes,sir!這就滾!”
阿正怪模怪樣的敬了一禮,帶着掩飾不住的笑容,一陣風般沖出去,拖拽着獄警沖向門衛大廳。
看着他背影消失,另外一個獄警有些奇怪的道:“科長,什麽時候冒出個臨時假釋了?我怎麽從來沒聽過?”
殺手雄沒好氣的道:“老子也沒聽過,誰知道上面又搞什麽飛機!一天到晚胡搞八搞!淨給我們找事兒幹!”
聽到科長抱怨,那獄警嘿嘿一笑不再說話。
……
從簽完字後,阿正就覺得自己踩在雲朵上面,整個人都飄了。
若這幾天晚上的噩夢是地獄,那麽他現在就在天堂。
直到他穿上便服走出大門,看着外面的藍天白雲,依舊有一種不真實感。
他回頭看了看高大的鐵絲網,緊了緊腰帶,大步向小巴站走去。
吱——
一輛灰色轎車忽然攔住了他的去路,副駕駛的玻璃降下來。
“鍾天正?”
阿正一愣,彎腰望過去。
發現開車的竟然是個穿着紅色西裝,打扮得異常騷包的小子。
“是不是你呀?問你話呢!”
阿正連忙點頭:“是我,你是……?”
“我叫烏蠅,有人讓我來接你!上車吧!”
“哦!”
阿正腦海中閃過高甯(傀儡)的身影,臉上的喜色微不可查的僵了一下,随後才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烏蠅不等他坐穩,便一腳油門踩下,車子直接竄了出去!
赤柱位于本島的最南端,距離淺水灣很近,不能說偏僻,确實人煙稀少。
但過了這一片,港島的繁華便會逐漸展現出來。
烏蠅将他送到銅鑼灣,随便找了個接口停下,掏出一個信封遞過去。
阿正接過來,問道:“這是什麽?”
烏蠅聳肩:“我也不知道,隻是讓我交給你而已!”
“好吧!”阿正點點頭,知道估計也問不出什麽東西,幹脆也不問了,到了聲謝,推門下車。
烏蠅連招呼也不打一聲,便直接開車離開。
阿正望着車子消失的方向,沉吟了一下,緩緩打開信封。
裏面是一張紙條和一萬塊。
阿正看了看鈔票,帶着幾分驚訝的收了起來,随後打開紙條,隻見上面寫着:“好好過個生日,三天後回來幫我做事!”
阿正心中咯噔一下,腦海中電光火石般閃過了之前的畫面。
原來同哥指的是這個……
長樂什麽時候有這種影響力了?
臨時假釋這麽扯的事兒也能辦到?
以後是不是也會時不時的送出來放三天假?
阿正腦海控制不住展開聯想,各種思緒紛飛,令他一時愣在當場。
好半晌回過神,才想起自己出來是幹什麽的。
他忙伸手打了輛車。
不管怎樣,先回家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