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臧霸先前曾被陶謙啓用,任爲騎都尉,幫助陶謙鎮壓剿滅徐州境内黃巾餘黨有功,又趁此時機征召兵馬吞并黃巾,一改名号,屯駐在開陽等地,卻不再聽陶謙調遣,自稱一方霸主。
臧霸雖喚泰山寇,可其麾下兵将卻全然不犯百姓,即使偶有劫掠,也隻針對那些過往他州富商,雖稱不上什麽仁義之士,可在這亂世之中,能夠做到與百姓秋毫無犯,卻也很是難得。
這日臧霸如往常一樣正在寨中校場之上操練武藝,卻忽然聽得孫觀來報,說山下發現,近來寨中投奔者衆多,可其卻多爲貧苦之人,面黃肌瘦,好似逃難,具體是否收下,還需臧霸定奪。
臧霸聞言,心有疑惑,若是往日,每過幾日也會有一部分人不願耕作,上山投奔,臧霸雖然說不上挨個考核,可也會将之一并收下,來擴充自己的勢力。
可如今聽孫觀此般說來,似乎事情出了變動,于是趕忙收了兵器,随同孫觀來到大堂一看究竟。
等臧霸來到大堂,所見之物真可謂是觸目驚心。隻見此間聚集了無數百姓,他們不僅如孫觀所說那般面黃肌瘦,一個個灰頭土臉的,更有甚者,還肢殘體破,時日無多。
這哪是來投奔的,這根本就是來逃難的嘛。可如今徐州陶謙也是爲數不多的清廉之士,治下不應會造成這般慘狀才對。
想到此處,臧霸直接問起身旁一個男子道:“你們這是從何而來,爲何這般凄慘,難道陶使君出了拙政,以至于此?”
那男子聽得臧霸詢問,當即嚎啕大哭道:“将軍有所不知,徐州如今遭難矣!”
“什麽?”聽聞此言,臧霸孫觀等人皆是一驚。
随後那男子又繼續說道:“我等乃是州北郡縣小民,陶使君不知爲何,招惹到了那兖州曹操,如今曹操率領大軍侵犯徐州,所過之處,盡屠百姓,我等百衆,也是跑斷了腿才逃出生天,投奔至您這來呀。”
“什麽?曹操,屠城!”
聽到這裏,臧霸已經不能抑制自己的震驚,當即爆喝道:“他曹操怎會做出如此傷天害理之事,你與陶謙争搶地盤,擴張勢力,與百姓何幹!”
臧霸此言,像是救命火把,點燃了這些百姓的希望,當即一個個訴苦哀嚎道:“将軍!還請将軍施手相助,幫我等擊退曹軍,還我們一個美好家園啊将軍!”
“求将軍相助!”
很難想到,在這麽一個匪寇巢穴之中,一群貧苦百姓竟在朝拜泰山巨寇,央求其救助百姓。
臧霸聞言,卻是搖頭歎息道:“我并不是什麽将軍,我隻是一個賊寇,前爲黃巾賊,後爲泰山寇,所做并非爲了百姓,隻是爲了在這亂世之中安身立命,爾等所欺太大,在下怕是無力相助,某奉勸爾等,還是早些尋到陶使君尋求庇護才是。”
“将軍何必在此妄自菲薄,即便您曾爲寇爲盜,可您卻也曾是陶使君親啓的騎都尉,又何嘗擔不得将軍二字。再言将軍之所作所爲,即便在山爲寇,卻也不曾擾亂百姓。再反觀那曹操之流,隻爲一己之私,卻全然不顧我等性命,如此之人,即便是朝廷欽點,卻也遠不如将軍。”
臧霸這邊還在聽着百姓的勸說時,卻忽然聽得山下兵士來報:“報!将軍,山下又來了一群逃難百姓央求上山尋求庇護!”
“怎麽又來了”聽到這聲傳報,臧霸顯得有些無奈,不過還是擺了擺手,準許麾下接納百姓上山。
而就在這時,卻是又見到尹禮匆匆自下而來,拜說道:“将軍,不好了,兄弟們發現山下不遠處有大批難民正向這邊逃來,在其身後,亦有曹軍緊随屠殺。”
尹禮剛與臧霸說完這話,便見有自下新投奔上山的百姓來至此間,向臧霸拜倒哭訴道:“将軍!還請将軍救救我們吧,那曹軍就在後面不遠,我的兄弟家人,還有同鄉的百姓他們還都在後面沒有逃出來呢,還請将軍施手相助,幫助我們徐州百姓共同抵禦曹軍入侵啊!”
後上山的百姓與之前上山的百姓所求皆是此事,饒是臧霸鐵石心腸也很難不被觸動,更何況如今山下還有無數的百姓正在遭受曹兵的屠殺,臧霸甚至已經沒有思考的時間,幾乎就是下意識地發喊出來。
“他娘的,曹軍欺人太甚,兄弟們,随我下山,共擊曹賊!”
說罷,隻見那孫觀尹禮二人臉上同樣露出一絲欣慰,同時卻還伴随着一絲決絕。
那些投靠過來的百姓們聽聞臧霸此言,一個個歡呼雀躍,紛紛叫喊着臧霸的名号,以及将軍威武,将軍聖明等贊譽之詞,臧霸卻全然不顧,隻專心于山下之事,并一邊進行着出戰準備一邊詢問着剛投上山的百姓關于山下之事。
那剛開始便央求臧霸的那名男子聽得臧霸詢問,當即自告奮勇道:“将軍,小子我就是自那處逃脫出來的,對其路線最爲了解,小子我願随軍指引。”
此人言畢,則聽孫觀問道:“可你才剛從曹軍魔爪之中逃得一條性命,如今卻還要再返回去嗎,等到兩軍戰起,我等可并不能保證汝之性命啊。”
那男子聞言卻是昂首說道:“将軍都能爲了我等百姓而決然與曹軍對抗,我隻是爲将軍引路,卻有何不敢!”
臧霸聽罷,連連點頭,爽朗笑道:“好氣魄,那就如此定了,此戰之後,你我若能平安生還,某便留你作爲親軍!”
那男子此時顯然沒了當初的膽怯,聽了臧霸此言,欣喜不已,連連點頭拜謝。
随後,其便作爲路引,領着臧霸孫觀尹禮等一衆泰山兵,下得山去,向那曹軍屠殺過來的方向救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