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統領這兩日随身陪護也是辛苦了,如今我等應允之事已經完成,二位統領也可以好生休息了,那我二人便先行一步了,你們可與張燕将軍叙舊了。”
哪知許攸郭圖剛邁步要走,那眭固陶升二人卻還是緊跟而上,并說道:“二位先生言重了,保護二位安全乃是我等分内之事,張燕将軍乃是守城将領,身邊自有其他兄弟陪護,反倒是二位先生孤身一人,還需我二人多加陪護才是。”
“呃”
聽得眭固陶升之言,許攸郭圖兩人對視一眼,皆是感覺,自己這次是上了賊船,還真就下不去了。
不過話說回來倒也可以理解,畢竟自己知曉太多機密,除卻張燕乃是燕王内應,更還知曉甄逸是燕王的眼線,在邺城徹底被燕王掌控之前,甄逸也的确是要對自己多加防範才是。
想到無論如何這眭固陶升兩人也不會離開後,許攸郭圖兩人便也不再想辦法推脫,隻是相視無奈一笑,轉身信步離開。
至于張燕,在被韓馥提升爲将軍之後日夜操辦城中征兵事宜,不但将散布在各處的黑山軍舊部收攏一處,更還将高順及其所部收編成軍,支出一部,命之代爲操練。
韓馥感覺,自從張燕應征之後,這邺城就更加堅不可摧了。看着張燕等人在那校場之上日複一日地操練着新軍,韓馥莫名地感到有着一絲安心。
同時張燕的到來也使得城中原來的一部分守将産生了一絲抵觸心理,蘇由便是其中一個。
這日操練完畢,蘇由感覺心中煩悶,便獨自一人來至甄家酒樓喝悶酒,恰巧這時有一小厮不小心打翻了蘇由酒杯,蘇由當即大怒,拽過小厮便要教訓。
這可吓壞了小厮,當即讨饒道:“蘇由将軍饒命啊,小人不是故意的,還請蘇由将軍寬恕!”
蘇由卻是不依不饒道:“老子正愁沒處發洩呢,你這小厮竟還敢打翻老子的東西,那便休怪老子下手沒分寸了!”
蘇由剛要對這小厮下狠手教訓,卻見有一人信步走将進來,緩聲說道:“蘇由将軍怎麽這麽大火氣,卻連一個小厮都不肯放過。”
蘇由聞聲擡眼看去,正見甄逸在注視着自己。這甄逸在邺城家産豐富,又多與達官貴人來往,頗有威勢,蘇由雖是守城将軍,可卻也不敢對這甄逸不敬,于是隻好放開那小厮衣襟,又坐了回去。
那小厮得了救贖趕忙拜謝了蘇由與東家甄逸,之後慌不擇路逃将出去,而甄逸則順勢坐到了蘇由對面。
“蘇由将軍今日怎麽如此反常,是不是有煩心事啊?”
甄逸剛一坐下,便自斟自飲,順帶向蘇由問道。
蘇由見甄逸坐下也沒有阻攔,當即也是再度斟酒,仰頭飲盡後,則是歎息道:“唉,如今城外大敵環繞,我等守将日夜都需嚴陣以待,此般下去可何時是個頭啊。”
“原來是因爲這個,韓使君近日不是剛招募了黑山軍将領入城嗎,想來如今守備較之以往能夠充足些吧。”
“這倒是的确,那張燕不愧是帶過大部隊的人,倒是頗有手段,這幾日又是招募新兵,又是帶着操練,更還清點庫存及守城器械,确實是要比我們這些人等強上許多啊。”
蘇由雖然言語之中是在稱贊張燕,可甄逸卻并沒有從蘇由的面容之中讀出任何欽佩之色,相反,在這蘇由眉宇之間,則是更添一絲憂愁。
甄逸見狀,則是小心翼翼地說道:“蘇由将軍是在哀怨吧,想你蘇由也是城中老人,先前有潘鳳及袁公諸将壓制,蘇由将軍等人沒有用武之地,如今袁公率領諸将出征,潘鳳身死,邺城到了存亡危急之時,蘇由将軍以爲終于有了發揮自己才能的機會,卻又被使君新招的張燕搶去了風頭,是以這才在此自怨自艾,借酒消愁吧。”
蘇由被甄逸一語道出了心中所想,當下眉頭更皺,不過卻也沒有否認,隻是又将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見蘇由沉默不語,甄逸則是笑了笑,而後說道:“蘇由将軍,或許你有沒有想過,有時候轉換下思路,可能結果會大有不同。”
蘇由聽得甄逸此言,當即眼前一亮,問道:“不知先生所言何意?”
見蘇由有了興緻,甄逸則是緩緩說道:“蘇由将軍,正如你先前所說,眼下邺城大敵環繞,即便是有張燕蘇由将軍爾等誓死守城捍衛,邺城最終的命運也是不得而知,既然如此,将軍何不趁城外大軍未至之時,先去掠了那韓馥,待得把持了邺城之後,再将之交給城外張郃所部。”
“如此一來,蘇由将軍便從默默無聞之人,轉眼變成了燕軍拿下邺城的第一功臣,想那燕王賞罰分明,到時蘇由将軍還怕沒有好前途嗎?”
蘇由聞言大爲震驚,道:“先生這是在教我投敵?”
“并非投敵,而是在給将軍拟劃一個光明前景而已。當然,這條路行起來卻也很是艱辛,稍有不慎便會墜入萬劫不複之地,将軍若是有所擔憂,便權當小可沒有提過便是,今夜過後,随着酒水一并忘卻即可。”
甄逸雖然不緊不慢地說了退路,可那蘇由的頭腦之中卻一直回放着甄逸先前之言,同時更還有自己功成之後的輝煌未來。
最後隻見蘇由再度飲盡一杯酒水,将空酒杯狠狠砸在桌面之上,咬牙切齒道:“正所謂富貴險中求,先生今日一席話,可謂是點撥了蘇由心智,今後蘇由若是輝煌了,必定忘不了先生今日點播之恩!”
說着,蘇由則是起身朝着甄逸拜了一拜,甄逸見狀吓得連連起身安撫道:“蘇由将軍,小可方才所言也不過是酒後胡話,将軍可千萬不要做傻事啊。”
蘇由卻是不理,隻笑道:“先生放心,蘇某心中自知,若是功成,必少不得先生好處,若是功敗,蘇某也斷然不會将先生供出,一切隻是蘇某在爲拼個未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