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郭圖的話很得袁紹心意,這時又有早就跟随袁紹的謀士逢紀同樣站出說道:“那公孫瓒雖強,可其勢力卻在幽州,那涿郡地處我冀州境内,我等自然是要及早收回,以免将來被那公孫瓒以涿郡作爲跳闆,進犯我冀州大地。”
跟随袁紹時間最久同樣也是對袁紹好勝心理把握得最準的兩位謀士一同說話,其他謀士又哪還有再言的機會。
隻見袁紹聽完郭圖逢紀二人所言之後,心情大好,哈哈笑道:“哈哈,不錯,那公孫瓒不過是一匹夫而已,不過是打關外那些沒有頭腦的異族立下些功勳而已,我袁紹可并非那些愚鈍異族,他公孫瓒哪裏是我袁本初的對手!”
袁紹話音剛落,便有深知袁紹心理的文臣武将們緊忙随聲附和道:“主公所言甚是,主公所言甚是。”
如此一來,卻顯得先前谏言要袁紹三思不可輕舉妄動的田豐沮授二人尴尬不已,好似全場文武,隻有他二人與袁紹對敵一般。
随後,袁紹便是冷哼一聲,說道:“田豐沮授,你二人休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這次某念你二人乃是初犯,暫且饒恕你二人一次,如若日後你二人再敢有此般言論,休怪我袁紹不講情面!”
聽得袁紹此言,田豐與沮授二人還能說什麽,唯有俯身向袁紹參拜,表達感激之情而已。
可其二者随後私下對視一番,皆從對方的眼神之中看出一絲苦澀,這個袁紹雖是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布天下,可其本人卻實在太過好大喜功,甚至還有一些不切實際的妄想,且其身邊之謀士,也都是些阿谀奉承之輩,此般人若能成事,才真是老天瞎了眼呢。
這些話語皆在田豐沮授心底發出,可卻無人敢将此般言論公之于衆,就連田豐沮授兩人,也隻好暫且隐忍,靜觀其變。
在嚴厲斥責了田豐沮授之後,袁紹再度謀定出征人選,此番其依舊想要禦駕親征,要取得攻下公孫瓒所屬城池的第一功。
可袁紹親征之事,實在太過重大,正所謂茲事體大,光是兵馬調度,就不是三兩日可以完成的。而那涿郡戰事,卻是迫在眉睫,且涿郡的援軍張飛周倉等人,救家心切,甚至都将大部隊抛在後面,單獨率軍前來救援,兩相比對,高下立判。
涿郡城中,這一日,裴元紹依舊早早便從軍帳之中起來,到城頭之上巡視城外袁軍動靜,隻見對方依舊在按兵不動,沒有一絲進攻的意思。
看到對面的人竟如此消極怠工,裴元紹則是有些疑惑道:“他奶奶的,這對面的人到底是在想什麽,難道他們想跟我們比拼誰的糧食多不成?”
裴元紹話剛說一半,身邊則是有人接話道:“若果真如此,我們大可不必擔心,以我涿郡的糧食積累,撐上個三年兩載,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說出此言的,乃是這涿郡郡守劉緯台,原來這劉緯台雖然不會舞刀弄槍,可其也心系城池安危,同裴元紹一樣,這幾日都是早早起來,生怕城外袁軍出現變動。
裴元紹聽得劉緯台此言,當即笑開顔道:“哈哈,倘若他當真是這般想法,那我們便大可高枕無憂了,哈哈哈。”
當然,這些話隻是裴元紹與劉緯台打趣所說而已,其當然知曉,這種情況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城外袁軍之所以會這般悠閑,自然是在等待他們的援軍。
可,他孔伷會有援軍,難道這涿郡就沒有援軍不成?
說到底,原因有二,其一是那孔伷不願耗費自己的部隊用來攻城,雖然他投效了袁紹,可他還是想要做個有兵力的将領,而非全部聽憑袁紹調遣的部将。
其二,則是整個袁紹集團都想的那般,這涿郡地處冀州範圍,公孫瓒所在北平與冀州治所邺城比起來,實在相差太遠,就算涿郡能求到援軍,其也斷然不會比袁紹大軍來的早。
在這兩個思想的影響下,就使得這涿郡雖然已經被圍城了好幾日,可除卻第一日曾經曆過一場血戰之外,餘下幾天全都是在戒備之中安然度過。别說慘烈的攻城戰了,對面就連個出來叫陣的人都沒有,可真是太消極怠工了。
正是出于袁紹及孔伷等人的這般天真自大的想法與做法,使他們失去了唯一有可能攻下涿郡,取得一大戰略勝利的機會。
同樣是在這一天清晨時分,在那袁紹還在邺城準備着出征事宜之時,在孔伷尚在睡夢之中,涿郡的援軍,帶着幽冀二州的風沙與塵土,出現在了城牆上裴元紹與劉緯台的視線之中。
見到遠處地平線上有一支騎兵緩緩靠近,裴元紹與劉緯台兩人心裏同時‘咯噔’了一下,都以爲是那袁紹的大軍到來了。
随後二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都從對方的目光之中看到了一絲決絕與慘然。
就在他們準備向周邊的将士們做最後的動員時,忽然他們的目光一亮,因爲他們發現,那自遠處匆匆趕來的兵馬,他們飄揚在半空中的大旗之上,寫的并不是‘袁’字,而是裴元紹與劉緯台最爲熟悉,日夜期盼的‘公孫’二字。
“公孫?這是主公的兵馬,是我們的援軍啊,大人!”
聽裴元紹如此喝喊了一句後,劉緯台也又揉了揉眼睛,瞪大了往外看去。
看了又有好一陣,劉緯台才終于可以确認,随即喜道:“是啊,哈哈哈,是啊,的确是主公派來的援軍啊,那援軍領隊之人,是翼德将軍啊,這下我們有救了,涿郡有救了啊!”
這時裴元紹也跟着大喊道:“沒錯,還有周倉,我兄弟周倉,我看到他了,是他們沒錯!”
在激動之後,隻見裴元紹突然抽出長刀喝喊道:“将士們,我們的援軍已經到來了,讓我們出城去迎接他們,裏應外合,将城外那些敵人趕盡殺絕吧!”
“好!趕盡殺絕!趕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