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營寨之中雖有官兵良多,可卻如同一盤散沙,卻是防守最爲薄弱之時。
若是此時,張角張梁親率黃巾力士與精兵出城襲營,則勝負倒還真是難說。
可,此時的廣宗城内,卻也并不太平。并非是張角不願出城襲營,實在是此時的張角,已經無心無力去組織這麽一場軍事活動了,張角,病了。
張角病重,這道消息是萬不可流傳出去的,要知道,張角創立太平教,組織黃巾起義,就是打着其有治病救人,起死回生的無上仙術才聚攏得百姓信服投效。
若是此時讓人知曉,張角連自己的性命都救治不了,更又何談天師下凡,何談天命所歸,治下黃巾兵将,又怎能爲其盡效死力。
所以,張角病重之時,張角張梁皆心知肚明,定要小心隐瞞,不可洩露出去。要盡可能地避免張角與外界接觸,即便此時官兵營寨如同散沙,其也沒有心力去執行襲營之事。
而那城外官兵更不必多說,先前盧植在時,各方來頭,兵強馬壯,也不見盧植下令衆人攻城。如今盧植被撤,各方勢力勾心鬥角,又怎願領那自家兵将,前去攻城。
如此時局之下,官兵,黃巾,兩不相犯,倒也平安無事良久時日,直至公孫瓒領兵抵達營寨。
見得公孫瓒抵達營寨,接替盧植掌管營寨軍事,北軍五營将士,皆誠心聽其命令,原因無他,北軍五營乃是洛陽軍兵,聽從皇帝号令。
公孫瓒乃是皇帝親封新任北中郎将,北軍将士自然聽其号令。再者公孫瓒先前又曾與這北軍五營将士一同上陣厮殺,攻克南皮,護得營寨,且公孫瓒又是盧植學生,北軍将士對其更是多了一些歸屬感。
至于餘下的袁紹與劉備兩部,袁紹自不用說,從公孫瓒在那邺城之外拒之入城那一刻起,二人的梁子便已經結下,不可根除。
劉備卻是在這一段時日之中飽受袁紹欺壓,唯一可以信賴依靠的恩師盧植又被革職查辦,押送回京,現今正如浮萍一般無所依靠,所幸公孫瓒及時趕到,讓劉備頓時有了希望。
“兄長,你卻不知,在你離開之後,那袁紹袁術兩小兒仗着自己乃是四世三公之身份,将那副統領之職一把搶去,完全不将你之言語放在心上,備實在看之不過,特來向兄長道述,萬不可叫那小人再得意!”
聽了劉備這一席言語,公孫瓒則在心底笑道:“這劉備可是在那袁紹手下吃了多少委屈,竟如同怨婦一般。”
雖然公孫瓒知曉劉備這是在拿自己當槍使,可公孫瓒也是有着自己的打算的,便借着話機佯怒喝道:“那袁家小兒,甚是無禮,明日我必要在大庭廣衆之下,将其羞辱一番!也好爲賢弟,報得此仇。”
劉備聽言,假意推脫道:“無妨,兄長還是要以大局爲重,萬不可因此小事,壞了同袍情誼。”
聽着劉備的勸慰之詞,公孫瓒心中冷笑連連,可面上卻還一臉震怒道:“賢弟無需再說,爲兄自有打算。”
劉備見勸之無用,則隻好作罷,歎道:“既如此,那備便不再多言了。”而後退出營帳,自返其營。
待得劉備離開之後,荀攸等衆則從營外行進,張飛首先問道:“大哥,那劉備又說了些什麽?”
公孫瓒聽罷,則是說道:“也無甚許多,隻是講述那袁家小兒近日所行所爲,可是跋扈不已,某已答應,明日懲戒。”
荀攸聞言眉頭一皺,問道:“主公當真信那劉備之言?”
公孫瓒聽得此問,則是神秘笑道:“半信半疑而已。”
“那主公卻又爲何要答應劉備,對那袁紹兄弟進行懲戒,如今主公初到營寨,軍心不穩,還是不該做此自毀根基之事。”
“就是,大哥,況且那劉備一看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定是這些時日受了那袁家小兒的委屈,如今見大哥回來,便要借大哥之手,以報日前之仇,大哥你卻怎能被那劉備愚弄。”
公孫瓒聞言,并不惱怒,而是問向典韋道:“典護衛,你也就此說些看法。”
典韋向來不曾管顧這般瑣事,故此也并不言語,如今公孫瓒問及自己,其想了一番之後,則是說道:“主公,俺不知道什麽軍心民心,但是俺卻知道,那劉備不似好人,主公不該聽信其言。”
在座諸将,除了麴義新晉加入外,皆對此事發表了看法,并且還出奇地一緻,見得此景,公孫瓒開懷不已,大笑道。
“哈哈哈,諸位所言不錯,那劉備之言确不可信,隻不過某卻是有着别的打算,正好也要打壓一番那袁家小兒,故此才假意賣與那劉備人情。不過劉備此人,确不可信,日後若其與爾等交談,定要小心戒備,不可被其引誘。”
“吾等謹遵元帥叮囑。”張飛典韋等人聽後,一同躬身拜伏道。
這邊公孫瓒還在營中商議日後攻打廣宗事宜,那邊整個營寨便已炸開了鍋,原來不知是何人洩露,新晉元帥與袁副帥袁紹不和,要在明日商議軍機之時滅其威風,打其氣焰。
此風聲自然也是流傳到了那袁紹耳中,袁紹袁術兩兄弟聞得此訊後,大怒不已。
“這個公孫瓒,還真是陰魂不散,竟然翻身做了主人,成了接替盧植之人,還能直接統領你我兄弟,着實可惡。”
“是啊,而且方才我還聽聞,那公孫瓒要在明日,打擊你我兄弟,還不知是要有甚手段呢,你我還是要小心行事才好。”
“我呸!叫我袁公路去小心他那一庶出之子,簡直做夢,他公孫瓒有什麽手段隻管使出來便好,我袁公路可不會懼怕!”袁術喝罵一句,随即拂袖而去,隻留下看着袁術離去身影兀自思索的袁紹一人在那營帳之中駐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