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魏趙閥的子弟趙東亭,也就是趙西風的兄長,名義上是奉皇帝之命送白笙夫人回燕北,但在去燕北的途中,卻是奉了皇帝的密旨秘密調集五萬西魏精銳軍隊突襲北朔城。
北朔城作爲燕北與西魏之間的重要關隘,卻并不算大城,防衛也算不上森嚴。這場戰争之所以慘烈,乃是因爲周遊早有防備,鎮守北朔城的除了燕世城的長子燕霆之外,還有周遊麾下的精銳騎兵。
同時,爲了增強北朔城的防禦力,周遊早已秘密讓人運送了一批火器作爲守城之用。而就是這批火器,讓趙東亭的偷襲攻城不對死傷慘重,而後燕霆親自帶兵殺出城來,帶領着草原精騎和燕北的黑鷹軍,将城外的數萬西魏軍隊殺了個七零八落。
至于同樣奉慌忙第一批殺入北朔城,等于說背叛了燕北的秀麗軍,也是完全被燕霆主動放入城,在城内埋伏的燕北軍隊的圍困下,出身于燕北的他們,面對燕霆,是戰是降可想而知。
在燕霆大破西魏軍隊,并且斬殺了趙東亭大獲全勝救出白笙夫人後,周遊和燕世城也終于是趕到了北朔城。
本來重傷清醒後,依舊不相信皇帝真的要殺自己的燕世城,在看到北朔城外血腥的戰場時,終于是忍不住吐血露出悲痛之色,再次昏迷了過去。
北朔城中,當燕世城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已是一天一夜之後了。而周遊和燕霆,也終于是得到了從長安傳來的消息,燕洵他們順利的逃出了長安,可面對骁騎營和門閥勢力的追殺,卻是不知所蹤,下落不明了。
而與此同時,坐鎮紅川城的燕世城三子燕嘯也是帶兵來援趕到了北朔城,見到了清醒過來的燕世城。
得知燕洵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的消息後,擔憂不已的燕世城,若非是燕嘯同時帶來了燕紅绡剛剛爲周遊生下了一個兒子的好消息,恐怕真的要撐不住了。
可即使如此,一路颠簸加上連受打擊,燕世城也是有些心力交瘁、心灰意冷了。短短幾天時間,他人已是憔悴了許多,頭發都白了不少,看起來仿佛老了十多歲似的。
身心俱疲的燕世城,需要安心靜養,畢竟他年紀不小了,老胳膊老腿的,身上舊傷很多,沒有幾個月恐怕難以恢複過來。
在離開北朔城随燕嘯返回紅川城靜養前,燕世城正式将燕北的兵權暫時交給了周遊,并讓燕霆輔助周遊一起來坐鎮守護北朔城。
燕世城對皇帝也是很了解的,他料定北朔城一戰後,西魏損兵折将,大折了面子,皇帝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再起大軍來攻打北朔城,是毫無疑問的。
而燕世城對自己的兩個兒子的本事同樣心知肚明,明白他們雖是大将之才,可卻并非是能夠執掌全局的帥才,能守一城一地,卻守不住整個燕北。
而周遊,無論是膽魄、手段還是眼光能力,都是一等一的。隻有他在北朔城守着,燕世城才能夠放心啊!
燕世城不想背叛西魏,哪怕是現在明知道皇帝容不下他,欲要殺了他,可他依舊是不想和西魏爲敵,不想讓戰火燃燒到燕北,不想讓燕北的百姓遭受兵禍。
可是,戰争往往是不講道理的。這場戰争,已經不是燕世城所能夠左右,也不是他想不打就不打的了。除非,他帶着一家老小主動去長安送死。
可經曆過一次死亡的燕世城,明知道皇帝已經堅定了殺他之心,就算是再愚忠,又豈會真的傻到再主動去送死呢?
或許,如今的燕世城心中也很是複雜矛盾的,他不知道該怎麽來解這個無解之局,就隻能借養傷退避幕後,想要看一向很有本事,總能以少勝多、創造奇迹的周遊,能否再創奇迹了。
出乎意料,西魏并未迅速派軍前來攻打燕北,或許是一切太出乎皇帝的預料了,他沒想到燕世城能夠僥幸活命逃回燕北去,也沒想到北朔城早有防備。
不過,這也更讓皇帝堅定的相信了自己的判斷,燕世城早有不臣之心,否則爲何要防備朝廷呢?他就是要據燕北裂土封王,就是亂臣賊子!
一切謀劃落空,深感失策的皇帝,心中恨極了燕世城,下令懸賞通緝燕洵等人的同時,自然也是有了派大軍攻打燕北的決定。隻是,五萬精兵都未能拿下北朔城,燕北的實力讓皇帝心驚,欲要拿下燕北,西魏得派多少人馬?軍隊的調動,糧草的轉運,都需要時間的啊!
北朔城之戰,讓皇帝和西魏門閥勢力正視了燕北,甚至可以說是忌憚。同樣的,也是讓他們都堅定了要打敗燕北,殺死燕世城的決心。
所以,戰争的風波并沒有過去,一切不過都是暴風雨之前的平靜。一旦開戰,必然是天崩地裂之勢,這将是一場西魏要傷筋動骨的戰争。
轉眼大半個月過去了,在北朔城的城頭,周遊獨自而立,默默注視着遠方,朔風吹得他的衣衫獵獵作響。
“周遊!”沉穩有力的聲音傳來,一身铠甲的燕霆走了過來,引得周遊轉頭看過來:“有燕洵的消息了嗎?”
燕霆搖頭一歎,凝眉目中盡是擔憂之色道:“沒有!他們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這麽久了,依舊是沒有一點兒消息。”
“别擔心!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周遊則是平靜說道:“相信燕洵,無論遇到什麽事,他都能挺過去的。況且他身邊還有仲羽和楚喬呢!她們雖是女子,可卻都不是易于之輩。這個世上,能夠奈何得了她們的人,應該極少。”
“能讓三弟看上,讓你這麽稱贊的女子,我相信這個楚喬很不一般,”燕霆微微點頭,随即道:“可是,如果她們真的遇到了難以應付的人呢?”
“那也隻能相信她們的運氣了,”周遊不置可否,而燕霆則是歎了口氣道:“周遊,你說,我們和朝廷的這一戰,能打赢嗎?打赢了,戰争就能結束了嗎?我們,是不是也能有點兒好運氣呢?”
周遊搖了搖頭說道:“你和侯爺一樣,還奢望西魏的皇帝陛下能夠對燕北施舍仁慈嗎?戰場上,沒有僥幸!想要在這個亂世生存下來,大草原上千百年來的生存法則,早已教會了我們如何生存,不是嗎?”
“弱肉強食,适者生存,不想做羊,就隻能做虎狼了,”燕霆雙手緊握沉聲開口,随即突然問道:“周遊,你是否志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