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傑正沉思間,外面敲門聲響起,卻是狄春過來了,說三合縣縣令趙傳臣正在正堂等候。
“好,我正等着他呢!”精神一震的狄仁傑,連起身走了出去。
大柳樹村就在幽州三合縣的治下,關于大柳樹村民暴亂,土地被官府收走,還有慰撫款的事,三合縣令趙傳臣肯定是知情者。所以在白天的堂審之後,狄仁傑便連命狄春帶着一隊千牛衛去三合縣将趙傳臣傳來了。
随後跟了上去的周遊,和狄仁傑一起來到正堂外,看到正在這裏等候的李元芳和虎敬晖,落後了幾步的周遊卻是連喊住了欲要和狄仁傑、虎敬晖一起進去的李元芳道:“元芳,等一下!”
“周遊,怎麽了?”腳步一頓的李元芳疑惑問道,而周遊也是連道:“元芳,你和大人還有虎将軍、可汗陛下去小連子村,究竟發生了些什麽?可汗陛下到底是怎麽中毒的?你和我說一說。”
李元芳輕點頭,而在他的講述之下,吉利可汗中毒似乎的确隻是個意外,是夜裏睡覺的時候被毒蛇咬的。
不過,李元芳說起的另外一件事,卻是讓周遊提起了興緻:“哦?深山裏竟然鬧鬼?那還真是有鬼了!幾個村子數百精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這就更奇了。失蹤?看來大山裏有人在招工啊!”
“大山裏有人招工?周遊,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啊?”李元芳皺眉疑惑連道。
“難道不是嗎?若非是需要人力幹活,又何必抓去數百精壯呢?”周遊嗤笑反問了聲。
李元芳一聽更加驚訝了:“嘶..你是說,那些青壯是被人給抓走了?”
“不然,怎麽會無緣無故的失蹤?三兩個或許還可能是意外,可數百人失蹤,怎麽可能是意外?必然是人爲的,否則你還真以爲是鬼把他們給抓去了?”周遊嗤笑接着道:“就算真的是鬼,能讓數百青壯失蹤的鬼,怕是早就令山裏的幾個村子變成鬼村了。”
看李元芳若有所思點頭的樣子,周遊接着道:“元芳,據你所說,那個小連子村的村民陸大有說,山上封山了是吧?無緣無故的,封什麽山啊?很顯然,山中必有貓膩!”
“可是,這是官府下令封山的,難道抓人的會是官府中人不成?”李元芳皺眉接着連道。
“那就更說明問題了!你說,官府封山,擅自進山的,見到就要殺,是吧?”周遊道:“那麽,山上有什麽,會讓官府這麽緊張?難道真的有鬼怪?我看是有古怪啊!而且這裏的官府是誰啊?是方謙!他本身就很有問題,他下令封山就更有問題了。我看,一切問題的根源,真正的秘密就在山中。”
“嗯!有道理!這事得趕緊和大人說一聲,”李元芳點頭連說道,而周遊則是擺手一笑道:“元芳,我都能想到的事,你覺得大人一番微服查探了解,會想不到這其中的問題嗎?”
“那倒也是,哦,大人出來了,”讪然一笑的李元芳,看到狄仁傑和虎敬晖從房中出來,不禁連說道。
狄仁傑也是笑着走了過來:“呵呵,元芳,周遊,你們兩個在嘀嘀咕咕的說些什麽呢?”
李元芳連将剛才周遊的分析和狄仁傑大概的說了下,狄仁傑聽了之後頓時目光一亮的看向周遊:“哈哈..周遊,分析得好,分析得好啊!你雖然沒有和我們一起去小連子村,卻是能夠從元芳所說的事中想到這些,真可謂是明察秋毫,比我這個神斷還要擅長斷案啊!”
“大人謬贊了!我也隻是根據已知的情況分析罷了,”謙遜一笑說着的周遊,也是目光餘光瞥了眼雙眸微縮的虎敬晖。
隻不過這會兒李元芳的目光都在狄仁傑的身上,并未曾注意到虎敬晖臉上細微的神色和眼神變化。
可虎敬晖接下來看向周遊的目光,卻已是隐隐充滿了忌憚味道了。他發現,這個據說是江湖遊俠出身的周遊,似乎比狄仁傑的眼睛還要毒啊!是個大麻煩!一番分析可就直指他們的要害所在了。
“大人,咱們要不要直接進山去搜查?”一旁的李元芳已是躍躍欲試了,也是讓虎敬晖聽得心中一緊。
虎敬晖可是很清楚,他背後的金木蘭以及他們負責打造兵器的作坊,也就是他們的老巢可就在那大山中。一旦被狄仁傑查獲,那可就全完了。
“不急!目前這一切都隻是我們的分析猜測,還沒有什麽實證,不可操之過急,”狄仁傑擺手連道:“我們現在,還是先查清楚幽州城内的事,查清方謙的問題。理清了這些,才能保證沒有後顧之憂啊!否則逼急了他們,令得他們狗急跳牆,那可就有些不妙了。”
李元芳微微點頭,一旁的虎敬晖也是略微松了一口氣,而周遊則是連道:“大人,您剛才見那趙傳臣,問得怎麽樣?搶奪大柳樹村的徒弟,還有慰撫款的事他承認了嗎?”
“他直接承認是他截留了朝廷的慰撫款,”狄仁傑道,周遊聽了也是故作意外的皺眉道:“看來,這個方謙的确不好對付。其實,他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眼看事情敗露了,自知無法辯駁的趙傳臣,隻能承認。估計,他現在還在期待方謙能夠救他呢!還真是天真啊!”
“呵呵,好在他隻是天真,還不是個死硬分子,否則我還真是拿他沒辦法了,”狄仁傑笑着道。
“哦?看來大人已經有主意了,”周遊挑眉一笑道,而狄仁傑也是略帶神秘笑道:“明天自有分曉!”
其實狄仁傑的方法也很簡單,那就是使詐,在方謙來探聽情況的時候,令其誤認爲趙傳臣已經對狄仁傑老實交代了,那麽他自然是要想辦法殺人滅口。
其實在這之前,方謙爲了怕刑台上被吊着的那些大柳樹村村民說出他的罪行來,就已是于周遊回來之前的那天晚上讓官軍扮成大柳樹村的亂民将刑台上的人轉移了,不過這點兒小伎倆又怎麽可能瞞得過狄仁傑呢?
而知道方謙要殺自己了,趙傳臣自然不會再愚蠢的維護方謙了。可就在他要吐露實情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正要張嘴說話的趙傳臣突然動作一僵,好似時間靜止了般,實則是被虎敬晖以暗器無影針悄然射中心髒要害而死。
待得狄仁傑反應過來,意識到有刺客時,李元芳和虎敬晖也是忙躍身出去查探,自然是什麽都沒有發現。
晚些時候,從外面回來的周遊來到了狄仁傑的書房之中:“大人,白天我潛入刺史府偷聽到方謙和幽州司馬吳益之說起了天寶銀号,可我去查探了一番,那個天寶銀号似乎沒什麽不妥。”
“不過,回來之時,我又專門去了趟刺史府,發現吳益之急匆匆的去找方謙。他們得知趙傳臣來見大人了,意識到事情不妙,已是準備狗急跳牆,直接起兵攻打都督府了,”周遊緊接着又連道。
聞言眉頭一掀的狄仁傑,倒也并未太過吃驚意外,反倒是露出了一抹冷笑:“終于是忍不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