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當你們汪院長說想在漢安搞個試點,我同意了。”浦修全說道:“她說我們其實可以在天網規則下再制定一層規則,利用由我們控制的‘網下之網’,來解決這個問題。”
“不打通城際交換,其實也不能解決問題。”唐甯說道:“最多隻能作爲初步實驗,爲以後接收天網打下基礎。否則管理一個獨立城市,天網原有的公共管理體系就足以完成了。沒必要多此一舉吧?”
浦修全笑道:“一眼就看到核心了, 正是這樣。其實我還有一個想法。”
“那就是将城際天網交換移到地上來,我們在地上打造一個能夠用于傳輸各地信息的神經網絡來!”
“今後由天網負責獨立城市的運算存儲類工作,而如跨地區性,全局性資源調配這樣的工作,以及重要數據共享等工作,則全部轉移到地面上來。”
“我們可以将塔層一步步建立成數據處理中心, 代替和補充上天網被中斷的那部分聯系。”
“這個工程會異常浩大。”唐甯已經被浦修全的這個計劃吓到了,不禁有些擔憂:“秘書長, 我們有生産這麽多交換處理器的能力嗎?”
天網就好像是一鍋湯, 不過表面蓋着一面鍋蓋,鍋蓋上有很多可以插吸管的洞,大家将吸管插進去喝湯。
加工是在鍋裏進行的,高效快捷,現在的問題是,調湯的那柄大勺子給劉勝利撅了,大鍋蓋也被劉勝利給鎖上了。
浦修全的想法,是要制作出一批小勺子,将小勺子順着吸管洞插入到鍋裏去一起工作,通過這樣的辦法得到調配那鍋湯的能力。
而同時控制那些小勺子的手,就是他所說的數據處理中心。
這無疑是一種費力的破辦法,最好的方法當然是将鍋蓋揭開,直接拿新作的大勺子調湯。
不過相比後者的難度,前者至少不用廢力去撬開鍋蓋重配大湯勺。
雖然小勺子的力量尚不足以調動整鍋大湯,但起碼也是人類重新将手伸向天網總控權的一個初始嘗試。
要是真的成功了,好處當然是不言而喻的,光是将南半球那些閑置的天網資源調配給北半球,人類都将因此受益匪淺。
“所以接下來我們的工作重心, 會設置在北面,綿州。”
“不是鹽都?”
“鹽都也很重要,不過那隻是對我們下一步工作的掩護。”浦修全說道:“鹽都,那隻是錦上添花;綿州電子工業基地,才是真正的關鍵。”
大同時期的綿州,是整個東亞地區最大電子工業基地,能夠生産各類高端的芯片、處理器、存儲器等設備。
同時,那裏還是前景公司部署在全球的數個地面研究基地之一。
但是那裏如今非常可怕,因爲處于青藏高原東部邊緣山地,地勢高險,群峰疊嶂,地貌形态類型可劃分爲平壩、台地、低丘、高丘、低山、低中山、中山、高山、極高山、山原、高山原、水面等十二類。
從最高點到最低點,海拔落差竟然超過了五千米。
毫無疑問,那一帶現在也成了連綿的森林,變異獸們的樂園。
而且那一帶的變異獸,物種還極度豐富,發展出來了一個從高原到盆地森林的系列。
還有秦嶺和大巴山的獸潮在出山以後,會沿着卧龍通道抵達平原的邊緣,之後沿着群山外緣向低緯度地區遷徙,直到春暖花開後才會重新返回山地和高原。
“每年爲了保住德州工業基地, 聚居地便要花費不少的人力物力财力。”浦修全自失一笑:“野戰一師、四師和警備一師的山地叢林作戰能力非常強悍,根子就在這兒。”
“唐甯你對曆史感興趣,現在應該知道這些吧?”
“那是。”唐甯點頭:“堰口保水脈,蜀州保人脈,北部保工業,南部保農業。這是當時秘書長定下來的發展策略。”
“因此之前堰口部署的是野戰一師,德州部署的是野戰四師,都是山地戰的王牌。而警備一師,則長做兩個師預備隊和救火隊。”
“眉州部署野戰二師,資州州部署野戰三師,而警備二師,則長做他們的預備隊和救火隊。”
“而警備三師是第三梯隊,還要負責聚居地的穩定,而特戰旅,偵察旅則負責各種特殊任務。”
“呵呵呵……”浦修全笑了:“你這理解才是正确的。現在有不少民間的政論家,說什麽野戰師是諸侯,負責壓制外圍;警備師是王師,負責制衡諸侯。”
“我倒是真想問問那些傳播這類消息的人,按照他們這樣理解,那我們這個聯合理事會,我浦修全,成什麽了?元老會?周天子?哈哈哈哈……”
“他們太小看秘書長的胸襟了。”唐甯微微點了點頭:“不以天下奉一人,一直以來就是秘書長爲之奮鬥的目标。秘書長當年還是行政專員的時候,就是爲了反對獨裁,這才毅然舉事,推翻了幾大軍閥,才有了如今的聯合聚居地嘛!”
“哈哈哈。”浦修全笑道:“這都快二十年的事情,現在的聚居地,其實啊,四個字就可以概括,知道哪四個字嗎?”
“之前汪院長傳達過一點,是不是……似安實危?”
“對,就是這四個字。”浦修全說道:“其實從之前的第四塔層自管會事件,還有你救我的那次,那次刺殺事件,加上這次黃勳傑反人類武裝集團事件,三件案子,其實都沒有破。”
“沒有破?之前不是說……”
“沒有全破,自管會事件,查到了申隆成;刺殺事件,查到了劉衛平;黃勳傑更好,直接失蹤了。”
“自管會事件,看上去是申隆成爲了個人的利欲熏心,控制了一個以黑、毒爲業的團夥,改變了自管會的性質,甚至開始發展地下武裝。”
“但是這合理嗎?申隆成他是第四塔層安全局局長,本身在之前第四塔層就是隻手遮天,而且他是知道内政部的戰略的,知道我們在接下來就會迎來大好局面。”
“在那種情況下搞五号針劑,用來控制荒野獵人裏的高手,這個賭是不是賭得太大了?投入和收益能成正比嗎?”
“刺殺事件,就拿我浦修全來說吧,我無兒無女,吃的簡單,用的簡單,我能夠得罪什麽人?我死了,對什麽人有好處?”是什麽人恨不得我去死?他們的終極目的,真的僅僅是刺殺我嗎?”
“劉衛平是工程局副局長,據他交代,是因爲對聚居地長期保持對外圍荒鎮的高壓,心懷不滿,而安全局在郫筒荒鎮執行一次常規任務的過程中,誤傷了幾名平民,其中有他的女兒,故而成爲了刺殺事件的導火索。”
“但是工程局也是内政部下屬的重要單位,他劉衛平不知道對荒鎮的治理方針,是聯合理事會的集體決策?不知道意見上達渠道?用得着采取這樣激烈的手段?”
“還有黃勳傑事件,黃勳傑喪心病狂不去說他,但是他起碼是一個懂得審時度勢的枭雄吧?如果他一直就是這樣喪心病狂的人,之前我們攻略仁壽的時候,他爲什麽要逃去嘉州?是什麽刺激到了他,又要反攻?”
“三件事情獨立起來看,相互之間似乎的确沒有什麽關聯性,但是放到一處,唐甯,就從你收容黃家軍殘留人員的應急處置來看,也是具備政治智慧的人,你覺得合理嗎?”
“不合理。”唐甯想起了江大海交給他的資料裏和在黃勳傑那裏發現的自然教徽章:“而且從三次事件來看,程度不但沒有減輕,反而有愈演愈嚴重的趨勢。”
“而從時間上看,雖然軍閥、荒鎮首領、外圍城市的黑勢力,犯罪集團,在近二十年内對抗聯合理事會領導的記錄從來沒有終止過,但是如最近三次這樣的,且在一年時間内連續發生的時間,基本沒有發生過。”
“在軍閥被鏟除之後,我查過曆史,最嚴重的三次惡行事件,分别是大同十六年的異能分子研究會毒氣釋放事件,大同二十年的白家荒鎮屠殺事件,以及大同二十二年的十六塔層自動車通道爆炸案,無論是破壞程度還是惡劣影響,都遠不如這一年來的三次惡性事件嚴重。”
“将六大案件的發生時間再做一個排列,分别是四年,兩年,四年,三年,九個月,半年,三個月。”
“如果這是一隻黑手幹出來的話,他們犯罪的頻率,已經越來越頻繁了。”
“你觀察得很細緻啊。”浦修全說道:“唐甯,聚居地的确有一隻這樣的黑手,而且這隻黑手啊,甚至可以說,源遠流長,時間甚至能夠追溯到聚居地成立之前,甚至軍閥時代之前。”
“有很多大混亂時期曾經盛極一時的大勢力,在大浪淘沙之中,先後都被淘汰了,但是由于那個時期的特殊原因,導緻這些勢力有的隐藏了起來,有的發生了流變,有的融合轉化成了新的勢力。”
“這些勢力,繼承了大混亂時期那些勢力唯力是尚,野蠻掠奪,爲了一點私利,不惜搞出巨大破壞,不惜給他人帶去巨大災難的恐怖基因,與我聚居地的設立宗旨,是完全不可兼容,不可并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兩個理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