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的春日宴,整個京城來了半個貴族圈,還有半個是瞧不起葉楠這山野貨粗魯女,以及被晏丞相在朝堂上嗆得心肝疼的主。
丞相府門前,二十多個迎接的小厮和婆子,在大壯指揮下,有條不紊地引着進入府邸。
原本五進的丞相府,經過兩年後,葉楠将隔壁兩個三進的府邸買下來,拆了一部分院牆和建築,重新歸置後,變成了七進,還做了廊道和月門,連通了原來的府邸以及那座二進的小院子。
雖然連通了那院子,但卻隻開了一個小門,讓住在裏面的人知道整個府邸的熱鬧,就是出不來。
整個府邸都知道當家主母的心思,美其名曰是不能晏家的人分府住着,可實際就是折磨那攀附權貴的小人。
碩大丞相府邸,聖恩正濃,連府邸都有着王爺級别的七進,以及紅牆綠瓦的規格。
走到裏面,雕梁畫棟的長廊,七彎八拐,連着各色風格的院子和大花園。
大花園就占地三畝,裏面小橋流水,繁花似錦,綠色蔥郁,青石小徑,連着各種亭子以及院内最大的錦鯉池。
進來的貴夫人一路走着,一路感歎,這等奢侈的大宅院,就連親王級别的王府怕是都比不上吧!
丞相老夫人早早就在觀月樓候着了,從辰時開始,觀月樓的戲台子就準備好了,各色茶點和茶水也準備好了,劉媽媽主管這裏。
今兒的春日宴,葉楠沒有讓男女分席,畢竟她是要給晏家的少爺小姐相看人家的,分席就是啞婚盲嫁,沒啥意思。
葉楠的意思,她今兒是舉辦了一場相親宴會。
來的有熟人,也有一部分陌生人,當然這隻針對葉楠一個人,因爲她這兩年很少在京城,就連懷着孩子她都遊走在九州,壓根沒空去認識這些權貴。
一到大花園内,已婚的婦人被蘇春迎去觀月樓,未婚少女去了觀錦亭。
那亭子臨水而建,一半在水裏,一半在岸邊,約莫三百平的觀錦亭内,蘭香四溢,u字的茶幾擺了十五張,繡墩配齊,茶幾上擺滿了各色點心和幹果,以及茶水。
花枝招展的姑娘們,在觀錦亭内争相奪豔,發出銀鈴般的笑聲,讓錦鯉池内的魚兒們都歡快了起來。
晏家嫡親的四個小姐,全都在亭子内,身邊的大丫鬟也伺候在身邊,亭子外二等丫鬟忙碌着,時不時添上吃食。
“丞相府的吃食,好似丞相夫人名下莊子出的,是嗎?”
突然有個少女詢問了一句,左邊第一個位上的晏天香笑了笑,“是啊,不知平昌侯府小姐喜歡嗎?”
“還好了,就覺得透着一股子鄉土氣息,讓人有些恍悟,以爲去了莊子上。”
少女笑語晏晏,可眼神裏全都是嫌棄,這話裏話外明顯是罵葉楠這丞相夫人是泥腿子出生嘛!
“噗嗤!”
剛過來的朱曦瑤一個沒忍住笑出聲,随後看着那個少女,“齊家大小姐,要是我沒記錯的話,你曾祖父出自獵戶之家,救了我皇爺爺後,有了從龍之功,被封了平昌侯,如今你父親寸功未建,連個世子都還沒撈到了,怎麽,這麽快就忘本了?”
齊家大小姐唰地紅了臉,原本膚色就有些黃,配上紅暈,那張還算周正的臉瞬間變成褐色,醜陋得叫人有些不忍直視。
她連忙起身,将頭埋着,低聲狡辯,“公主殿下,臣女隻是感懷一下,并未……”
“閉嘴吧,你說得多錯得多,本宮不想聽。”
朱曦瑤直接打斷,英姿飒爽地闊步進入亭子。
衆人立刻起身,“胧月公主萬福金安!”
“免了!”
朱曦瑤對自己那個封号一點不喜歡,因爲跟他對着幹的三公主朱昕月,封号是盺月,按着她名字來的,可她叫朱曦瑤,還封号确實胧月,讓她跟皇帝使小性子好久,想要換了封号,卻都沒有成功……
反正熟悉的人,她都不喜歡人家帶着封号尊稱她。
更多的時候,她喜歡别人喊她六公主。
“香姐姐,齊家大小姐要是不喜歡吃這些,本宮立刻傳令公主府的禦廚送些宮廷點心過來,讓她對比一下,能吃到丞相府的東西是多麽奢侈的事。”
朱曦瑤一張嘴從來都不饒人,當然大多時候也很甜,隻是因人而異。
“六公主,算了,人家是客人。”
晏天香溫柔的說着,上前迎着朱曦瑤坐下,還看着齊家大小姐,眉眼含笑,“齊家大小姐喜歡吃什麽說一聲,我立刻命人去準備,免得怠慢了貴客。”
“一個沒落的侯府,什麽貴客不貴客的。”
左邊席面上一個紫衣少女嫌棄地說着,對晏天香回了一個笑容,“相府大小姐真是好脾氣,這種人何必……”
“來者是客,安平郡主就少說兩句吧!”
早早就來的盺月公主,剛才還在主位上優雅的喝茶,這會兒瞬間冷了臉,側頭看着安平郡主,“容樂,齊樂是本宮帶來的,你要是有意見,朝着本宮說就是了,何必拆台了?”
“喲呵,三姐,你這麽說就有點不厚道了。”
朱曦瑤立刻就杠上了,啧了一聲,“明明是齊樂先嫌棄相府的吃食,還拐彎抹角地罵丞相夫人,怎麽的,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
“六妹,我可沒這麽說。”朱昕月面帶優雅,一副高傲冷清,“我也是好心好意,将未婚的女子送來丞相府,也好給相府三少爺牽根紅線而已。”
一聽這話,晏天香暗叫不好,立刻給晏天心遞眼色,可惜那個馬大哈壓根沒在意……
“你……”
“哎呀呀,我這是來遲了嗎?”
倏地,晏天愛歡快欣喜的聲音,在觀錦亭外面響起,衆人便見她一身華服,靈動如精靈一般,進入觀錦亭。
“臣女晏天愛,見過盺月公主,安平郡主,平陽郡主,容樂縣主!”
晏天愛盈盈一禮,被點名的人齊齊揮手,示意她起身。
“瑤兒妹妹,我都想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