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晏家兩兄弟和葉家兩兄弟,事情辦得很順利。”朱雲昊如實回禀,還說道:“隻是趙家滅完了,剩下的人可就拉不出來了。”
“不是每件事都需要拔出蘿蔔帶着泥。”
皇帝語重心長地說着,擡手拍拍朱雲昊的肩,“皇兒,你是皇長子,也是太子,做事要權衡利弊,想着大道,不可因曾經的恨意,罔顧人命,如今的大慶還是千瘡百孔,完全經不起折騰,可明白?”
“是,兒子清楚!”
朱雲昊應是,張了張口,想說什麽,最終咽了下去,這個皇長子讓他的二弟已經狠毒了他,太子之位他是真的不想要啊!
“父皇,您還盛年,用不着先立太子吧,兒子實在……”
“行了,朕知道你二弟諸多怨言,朕就是要立下太子,免得動搖國之根本,也能讓一些賊心不死的人,掐滅冒出來的念頭。”
皇帝打斷朱雲昊的話,狠戾的說着,拉着朱雲昊坐下,“江山如畫,你師父說了,她要守護這一天藍天,成爲朕最後的王牌,這是一劍,出鞘見血,所以朕用的,你用不得。”
朱雲昊緊了緊手,父皇是警告他,不用過度使用師父的人,不然他便會如以前一樣,被人再度利用。
“是,兒臣明白了!”
“先領個閑置,我看弘文閣就不錯,你去那裏靜靜心,正好晏都尉要留朝一年,你好好跟他學習。”
皇帝下了旨意,朱雲昊也不好說什麽,立刻起身,拱袖一禮,“兒臣領命!”
可是他心下苦澀不已,皇家啊,多麽可憐的人,明明師父他們盡心盡力,都願意成爲一把鋒利的劍了,他的父皇還是不放心,甚至擔心自己會奪了他的江山,将自己送去弘文閣,那個地方可是他從五歲開始,就待的地方。
哪裏有多少本書,一本書有多少頁,放在哪裏,他一清二楚,甚至連弘文閣内的地磚有多少塊,橼木又多少根,他都數了不下千遍。
父皇啊,如果可以,兒子情願生于平凡之家啊!
可是他選擇不了,也沒得選擇,因爲他退一步,就會粉身碎骨!
“來吧,先來用膳吧!”
皇帝招呼,朱雲昊嗯了一聲,揚起笑容,與皇帝對坐,如同感受多年失去的父子之情。
可誰又知道,他此刻正盤算着,如何走出弘文閣了。
*
皇家的無情,在葉楠的眼裏,早就看夠了,隻是如今的皇家還不夠資格來使用雷霆雨露,所以她才願意當這把劍。
葉楠出了宮,就利用空間,去了晏清河的房間,雖然依舊是暮色十分,但他這個人晚膳向來不喜歡吃,所以此刻一定在房間内,所以她來,無人知曉。
她将自己的決定告訴了晏清河,甚至說了一下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
“你爲何不跟我商議一下?”
晏清河很不高興,陰沉着臉打斷,瞪着妻子,“我說過多少次了,讓你不要沖動,你爲何就是不聽我的?”
“賢佑,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但是我就是要趁着皇帝還沒有緩過勁來,成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主,讓所有人都忌憚,就算皇帝,也得明白,這把劍是雙刃的,可爲他披荊斬棘,也可掉頭要他命!”
葉楠不喜朝堂那一套規矩,她就是習慣這樣,就好似前世她的部門,别說換一個首領,就算滅了以國家,也不過是頃刻間的事。
晏清河豈會不懂這些,隻是朱熹昭這個人,真的不能來硬的,微微歎了一口氣,拉着葉楠坐下,耐着性子跟她說道:
“熹微,我明白你不喜朝堂争鬥,也讨厭算計别人,可是你要明白,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是不明智的,我不是要跟你說教,你應該知道,我們晏家有多少人,葉家有多少人,要是你亂來……”
“賢佑,你别說了,我已經決定了。”
葉楠這個人不喜算計,卻對危險敏感度很高,皇帝隐藏得再好,她都能憑着直覺感受到。
今日朝會,以及後宮之行,讓她明白了自己的将來的處境,所以她才會主動出擊,絕不坐以待斃。
“算了,你既然已經決定了,那就這樣吧。”
晏清河不再勸了,握着葉楠的手緊了緊,“沒事的,真到那一天了,我們就放下這一切,歸隐山野,回到我們曾經自己打造的家裏,好好的過我們平凡生活。”
“嗯!”葉楠點點頭,“賢佑,你去闖吧,人不風流枉少年,這輩子,要麽轟轟烈烈的鬧騰一番,要麽就老老實實做個閑人。”
當初若不是看到美相公的不甘心,她也不會有這麽大的心。
如今既然走出來,那就不要退縮了,好好的闖一番,就算輸了,将來也能談笑風聲說曾經。
“好!”晏清河伸手,攔着葉楠,“今夜可要歇在這裏?”
葉楠搖搖頭,撒嬌着,“今日算了,我身上還沒好了,你就饒了我呗!”
“你腦子裏能多裝點東西嗎?”
晏清河無語,戳了一下她的額頭,“就能純睡覺嗎?”
葉楠嘴角抽了抽,翻了一白眼,“晏清河,你這話說完後,問問自己,你信嗎?”
“不信!”
晏清河回答的很幹脆,伸手就将葉楠攬在懷裏,将頭埋在她的頸間,沉聲哽咽,“那陪我一會兒,怎麽都行,就陪我一會兒。”
葉楠身子一顫,微微蹙眉,“怎麽了?”
“沒事!”晏清河不想說,将葉楠抱着,側身躺了下去,就這麽抱着葉楠,緊緊的,不肯松開。
葉楠越發有些擔心了,掰開他的懷抱,轉身過來,“說,到底出了什麽?”
“娘太讓我失望了!”
晏清河哽咽的說着,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她今日竟然與三伯娘商量我的婚事,對于孩子們隻字不提,甚至還聽三伯娘的話,讓我娶丁家女。”
“丁家?”葉楠記不起這是誰。
“你啊!”
晏清河哭笑不得,明明很傷心的時候,被她這麽一鬧,他傷心不起來了,“四嫂繼父的女兒,聽說張皇後幫忙,将丁家收入太醫院了,我們回來的晚,尚不知道,今兒我才得知這事。”
“她想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