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楠豎起大拇指,往後指了指,還說道:“空車進城,自然是買糧食回去。”
“買糧?”嶽土飛一愣,一臉不解,“周世甯那小兒不是才發了糧食嗎?怎麽又買糧食了?”
小兒?這小子嘴真是臭,人家周世甯都可以當你爹了。
“我家修房子,每天三十多個人了,壓根不夠。”
葉楠話落,嶽土飛一愣,遂大笑,“嫂子是怕我們下次去沒地方住,再鬧誤會嗎?”
嗐,這憨憨!
葉楠白了他一眼,“行了,我不跟你廢話了,我還忙着了。”
“大嫂,現在糧食可不便宜,細糧一石都二兩銀子了。”
嶽土飛連忙提醒,還怒罵,“狗日的周世甯小兒,我們就跟他幹了一仗,他竟然陰我們,不但哄擡了物價,如今城裏喝水都要三文錢一桶了。”
我擦嘞,這下完犢子了。
葉楠心下暗叫不好,便問道:“三弟,整個益州,如今哪裏水源最充足?”
“府城,南城,還有三府衙門之地,其他地方,除了深井,大小河都幹了。”
嶽土飛幽怨地說着,也歎了一口氣,“這小滿要是再不下雨,說不定連吃水都要成問題了,真他娘的火大。”
“離我們最近的地方是哪裏?”
“要說最近,自然是南城,隻有一百多裏路。”
嶽土飛說着,嘶了一聲,好奇問道:“嫂子想去南城買糧?”
“逼不得已,我還真會去。”
“何必了?”
葉楠話落,嶽土飛一臉你是白癡的樣子看着她,“直接書信一封,讓你三哥和六哥給你送個幾十石糧食來就好了。”
“那我還不如把山裏的水引下來了。”
葉楠犟嘴一句,嶽土飛連忙驚呼,“你可千萬别。”
“爲啥?”葉楠不解,嶽土飛握了握拳頭,“你若引水下來,必定惹眼,到時候小西溝就成了流民的襲擊地了。”
還真是這個理啊!
可小西溝哪些人還主張引水?
等等,這縣城鬧事,愈演愈烈,傳得那麽快,這沒人背後操控,絕對辦不到。
還演變成了軍政幹仗,這其中要是沒點貓膩,她葉楠18年的軍旅生涯算是白混了。
如果引水出事,就會有兵來鎮壓,難不成馮二秋去蒼溪鎮,也是奔着燕雀湖的水,然後用這由頭要兵?
可他一個主簿……
他娘的,這小西溝怕是藏龍卧虎的人不少啊!
這麽看來,朱老實多半與皇族脫不了關系。
葉楠不爽極了,瞄了一眼嶽憨憨,露出一臉姨母笑,“三弟,小西溝朱老實與二弟相識,你知道嗎?”
“知道啊!”
嶽土飛神經大條,沒有多想,還一臉惋惜說道:“可憐之人啊!好不容易憑着老父親的功績,被天家賜了皇姓,結果他不聽老父親的話,非要跟顧家幹仗;一朝不慎,被顧千歲一鍋端了,貶爲庶民,流放到甯縣,要不是娘娘腔幫忙,弄到富庶的小西溝,他們全家早就沒了。”
靠,還真是跟皇家有關系啊!如果他有心,怕是小西溝就不太平了。
“怎麽,他家也斷糧了?”
斷你奶奶的腿!
葉楠收集了信息,就沒空理會嶽憨憨,丢下一句不知道,便駕着車進了琅城,直奔禦和堂。
當葉楠到了禦和堂,秦掌櫃好似看到親媽一樣熱情招呼,“晏夫人,是不是又有好東西了?”
一聽這話,葉楠心裏就犯憷,可想着如今這麽亂,也就點點頭,“有點鹿茸和麝香。”
其他的東西,還是暫且緩緩吧,她實在不想賣給薛美人。
秦掌櫃笑了:“這東西如今價格不是很高,都不頂商陸和大黃管用了;換個時候,這值不少錢了。”
這不是廢話嘛!
可是這段時間,她把山裏的商陸和大黃都采了,昨兒一出手,這兩樣的銀子今年算是賺完了。
葉楠聳了聳肩,一臉無奈,“沒辦法,昨兒最後一批了,就算想要,也得等來年了。”
“我也就是這麽一說。”秦掌櫃笑嘻嘻地說着,還說道:“晏夫人,最近流民都往有水的地方湧,怕是很快就要鬧騰起來,如果沒啥重要的事,最好少出門。”
“我今兒是來買糧的,等買好了,我也懶得出門了。”
葉楠覺得現在賺錢,都是昧良心,自然也沒多的想法,拿了五斤鹿茸和半斤的麝香給秦掌櫃。
得了銀子一百八十兩後,葉楠還想着餓殍病的藥方,心裏有了主意,看來她這本事,除了賺錢,也許還有更大的用途!
葉楠從禦和堂出來,陸子軒還老老實實的呆在門口等着,這小子,她都給三十文錢,讓他去買吃的,可他竟然……
算了,這孩子心靈還脆弱,她還是溫和點吧!
“餓壞了吧?”葉楠笑嗔一句,陸子軒連連搖頭,“兒在陸家曾三天沒吃上一口飯,靠着喝涼水撐過去,這點饑餓,兒沒感覺。”
哎喲喂,可憐見啊!
“走,阿娘帶你去大吃一頓。”
葉楠心疼,立刻拉着小東西上了牛車,牽着牛車,先去給陸子軒買了一身衣服,讓他先換上,再挑了兩身給他備着,又給陸香草也買了兩身。
都是老客人了,那掌櫃無比殷勤,還給葉楠介紹儒衫。
葉楠還真看上了一套,又給美相公買了一身,還給自己也添了一身勁衣和一身襦裙,還順便給陸子軒買了兩雙靴子,給香草也買了兩雙繡花鞋。
因爲漲價了,一算價格,又他娘的花了不少。
這佛靠金裝,人靠衣裝。
陸子軒換了一身短打勁衣,雖然看着瘦弱,但卻精神了,本就男生女相,如同大姑子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完全沒有陸林峰那渣男的影子。
這點葉楠表示很好,至少跟美相公走出去,很像父子,應了那句外甥像舅父的古話。
葉楠覺得養眼後,心情更好,帶着陸子軒就要去香滿樓。
如今她也有錢了,怎麽也要在古代的酒樓先體驗一下。
可是吧,這把陸子軒吓壞了,外加他穿的衣服花了不少銀子,死活都不肯進去香滿樓,葉楠犟不過,也隻好作罷。
帶着他去了五谷雜糧店,跟蘇掌櫃要了五石白米,五石白面,十石谷子的細糧,一點粗糧也沒要。
她不想孩子們吃粗糧,再度拖垮了身子。
嗐,養兒才知父母的艱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