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錯,你薛大爺有什麽錯?錯的是我,反正我是個百無一用的人。”
晏清河甩出一連串的氣話,揶揄的薛瑾瑜火氣,蹭蹭往心口上蔓延,太陽穴也氣得突突直跳,咬緊後槽牙,“大哥,你别打量我好說話,就沒完沒了,再說一次,我……”
“百無一用是書生。”
晏清河壓根不怕他,但說完,他就輕笑自嘲,“你說實話,也沒什麽錯。”
“呃?”薛瑾瑜愣住了,這悶葫蘆又抽什麽瘋?
薛瑾瑜微微側頭,瞄了一眼晏清河,小心翼翼,試探性地開口,“怎麽,想通了,要跟我經商嗎?”
“回去再說。”
晏清河白了他一眼,招呼嶽土飛,帶着嫌棄的薛瑾瑜回了小西溝。
半路的時候,陸香草就醒了,一路上期期艾艾,沒少摸淚珠子,到家後,一看到弟弟還昏迷着,又抱頭痛哭,惹得晏蘇氏又哭了起來。
晏天愛火氣蹭蹭往上冒,忍了又忍,才把火氣壓下去,爲兩個叔叔倒茶,還把紅薯餅拿出來招待,便不去打擾大人聊天。
薛瑾瑜和嶽土飛雖然一個有錢,一個有權,但都不是矯情的人,喝着生茶,吃着紅薯餅,問東問西。
晏清河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心裏思索百兩黃金的事,又想起妻女打賭的事,忍不住心下樂呵,原來阿楠早就爲他準備好了。
“對了,大哥,今年秋闱你打算參加嗎?”
薛瑾瑜沒能忍住,詢問了一句。
“娘娘腔,你這是廢話,就算大哥想去,你覺得金同知……不對,那老賊現在是知府了,他能饒了大哥嗎?”
嶽土飛沒好氣地怼了一嘴,就拍着晏清河的肩,“大哥,要不你給我當個軍師得了,不去考那勞什子……”
晏清河微微蹙眉,冷不丁問道:“是不是又要打仗?”
“呃?”嶽土飛一愣,随即仰頭大笑,“不愧是甯縣賽諸葛的秀才郎,我說一句,大哥就猜到了。”
說着,啐了一口唾沫,破口大罵,“狗日的犬狗,竟與九黎聯手,天天在劍門鬧,我老舅雖然厲害,可到底上年紀了,我打算帶五百精兵過去幫忙,先弄死這些狗東西再說吧。”
“衛老總都調你了?”
晏清河問了一句,嶽土飛搖搖頭,薛瑾瑜就冷笑,“是顧巡撫那老兒給他捎信的,我不讓他去,讓他先問問老總督再說,他就跟我幹仗了。”
嶽土飛氣得怒罵,“你個死娘娘腔,老子這是軍務,你一個平頭老百姓,懂個屁。”
“老三,這次我不幫你。”晏清河很是嚴肅,“自古政務和軍務都是分開的,先不說顧巡撫沒資格,就算他有資格,也不可能調你一個九品守城的巡檢去邊關。”
“看吧,我說得沒錯吧。”薛瑾瑜洋洋自得,咧嘴一笑,“指不定那老賊就是想算計你。”
嶽土飛氣着怒指薛瑾瑜,“奸商,老子就他娘的一個九品,值得他二品大員算計?你就是不想給老子藥,是不是?”
“莽夫,你别蠻不講理!”
薛瑾瑜氣得怒罵,“我都說了,你隻是一個引子,顧老賊看中的是老總督,他們官階都是正二品,算計你犯錯,顧老賊就可以參你老舅一本,到時候天家問罪,老賊就可以協管軍務;你連這都不懂,真是個憨貨。”
說着,還看着晏清河,“大哥,你跟他說,反正我說什麽你們都不聽,真是氣死我了。”
“老三,這次你二哥說得很對,我也不贊成。”
晏清河生氣歸生氣,可遇上大事,他也不會計較,“按理說,已經立夏了,距離秋闱就三個月,顧巡撫很忙才對,他哪有閑心聯系你?還是因犬絨與九黎突然聯手騷擾的事聯系你?這其中沒點貓膩,說不過去。”
說着,輕蔑一笑,“顧老賊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你還是小心爲上。”
說完,晏清河忍不住感歎,“可笑,朗朗乾坤,幽幽九州,唯益州徹底不姓皇,真令人唏噓。”
嶽土飛鐵拳握得咯咯直響,“這麽說,我是不能去了?”
薛瑾瑜白了他一眼,“沒說不讓你去,隻是讓你先問問老總督,就算要調兵遣将,也輪不到你上啊。”
“死娘娘腔,你閉嘴,我問大哥了。”
“這點破事需要大哥嗎?我就可以給你分析個明明白白。”
“你個白身,沒資格。”
“你……”
薛瑾瑜跟嶽土飛唇槍舌戰,誰也不輸誰。
晏清河實在受不了了,低吼一聲,“别吵了。”
二人齊齊回頭,異口同聲,“不行!”
“行啊,要吵回去吵,别在我這裏。”
晏清河淡漠了說完,就起身要走。
“好,不吵了。”
薛瑾瑜立刻認慫,嶽土飛自然也作罷,可心裏憋屈,“那我不去劍門,也無事可做,就留下來陪大哥。”
“那我也要住幾天,正好我還有事找大嫂。”
“死娘娘腔,你是非要跟老子過不去是不是?”
“我也想問你,是不是土匪當慣了,見誰都想打家劫舍?”
“來來來,跟小爺比劃一下。”
“我怕你啊!”
……
晏清河頭疼,他家就那點地方,還多了大姐兩個孩子,怎麽安置這兩個人煩人精啊?
可天色已晚,回去城門也關了,他也隻好作罷。
晏清河懶得與兩個白癡論長短,招呼母親和女兒,說了一下客人要留宿。
晏天愛聽說兩位叔叔要留下,立刻準備晚飯,做了紅燒肉,炖了一鍋雞湯,又貼了蔥餅,煮了紅薯翹幹飯,準備得很豐富。
嶽土飛吃得大呼過瘾,就算吃慣山珍海味的薛瑾瑜,也一個勁誇晏天愛能幹,說好久沒吃到這麽好吃的東西了。
晏天愛都被誇的不好意思,嬌羞地不說話。
晏清河倒是不意外,他也覺得,就算平常的東西,用他家的水,煮出來就是好吃,就算泡生茶喝,都是帶着甜味。
看來阿楠做的過濾器,是極好的,就算龍尾水,也能變得甘甜。
這才一天,隻要閑下來,晏清河就想葉楠,就算晚上身邊躺着一個絕色妖男,他也覺得醜死了。
隻是腦海中,那些曾經的影子,早已被那一抹紅色和嬌俏代替,再也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