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六伯吓得不輕,還是王金花聰明,提着紅薯就跑了。
衆人哪裏還有心思在裏,跟着追了出去,剩下一臉懵逼的馮大柱和馮三春二人。
等二人回神,剛要走,就被葉楠喊住了,“馮大柱,今兒這筆賬,老娘給你記下了。”
“臭娘們,你少得意,等老子查出你娘家是賤商,老子第一個收拾你。”
馮大柱死鴨子嘴硬,罵罵咧咧地走了。
“果然無毒不丈夫,最毒婦人心,你們夫妻好樣的,可憐晏家六伯,這下就倒黴了,怎麽說都是長輩,你們不怕良心不安嗎?”
馮三春笑眯眯地說着,不忘瞄了一眼葉楠。
這個賤人,當初死活不肯跟他;如今拿着晏十三做擋箭牌守寡,他就不信,得不到她。
這意味深長的話,就是道德綁架,管她屁事。
也是馮家厲害,出了個九品主簿,于是馮家兄弟就仗着弟弟的官職,在鄉裏橫行霸道。
可葉楠不怕,瞥了一眼馮三春,冷笑道:“比起你,我差遠了。”
沒人了,馮三春也不裝了,溢出陰狠的眸光,“賤人,老子看你們怎麽死。”說完,冷哼地離開了。
當他背影消失後,晏天愛瞬間癱在地上,好似被抽了魂一樣,傻了。
一旁的包子婆母還在哭泣,晏天心還顫顫巍巍地走過去,哄着包子婆母,一屋子人哭成團……
葉楠仰天長歎,這他娘的都是什麽事啊!
隻是,她現在沒時間來感歎,她得先去跟小男人好好說道說道。
她可指着那小男人撐門戶,不然就她一個‘弱女子’,還真難養活一家老小。
爲了給自己減輕負擔,說什麽都不能讓小相公死了。
“都給我振作點。”
葉楠吼了一嗓子,回到自己屋子,端着剛才那半碗翹幹飯,氣呼呼地穿過堂屋,到了小相公晏十三的屋子。
這原是包子婆婆和小丫頭們的房間,因爲晏十三病了,才換了一下。
這屋子比她屋子還稍微好點,一張老式架子床,挂着灰撲撲的,補丁少點幔帳,床頭一口櫃子,床尾還有一個雙門衣櫃,而在衣櫃邊,有兩個樟木箱子,一目了然。
其實原身房間比這邊好,也是兩年多大旱逼死人,原身把所有值錢的嫁妝都讓小相公拿去換了糧。
“阿……阿姐,您……您怎麽來了?”
小相公剛吵過架,還依靠着床頭,看着進門的葉楠,顯然有些驚愕,結結巴巴問了一句,好似想起什麽,猛地扭過胖頭,低吼着:“别看我!”
這小男人,都要死了,還在意這個?
葉楠無語,不過原身記憶裏,晏十三長的秀氣,溫文爾雅的,斷斷續續讀了七年書,考了秀才,後來因爲家窮,就沒繼續讀書,他老師惜才,讓他在甯縣縣學當訓導,還有個很好聽的名和字,叫晏清河,字賢佑。
海晏河清,賢才天佑,多好啊!
晏清河比原身小三歲,今年才滿20歲,從原身嫁進門,他就一直喊阿姐,對原身很是恭敬。
再苦再累,他出現在原身面前,都是幹幹淨淨,說話也是客客氣氣。
成親四年,他都不曾大聲對原身說過話,能體諒他現在這态度。
“不想這幅樣子被我看到,就乖乖吃飯。”
葉楠懶得跟他廢話,直接招呼,“小叔,愛别人之前,得先自愛,今天的場面,你比我還清楚自己的重要性。”
媽呀,這是什麽節奏,怎麽順嘴就按原身的習慣稱呼喊他了?
“阿姐,我現在這醜态恐污了您眼,您……您先出去吧。”
晏清河哽咽着,将最後的文雅,倔強到底。
“那把這半碗飯吃了。”
葉楠冷聲命令,因爲站了很久,都有些吃力,幹脆一屁股坐在床邊上,大有跟他杠上的意思,“我看着你吃完就回去。”
“阿姐……”
晏清河窘迫地哽咽,好似下一刻,就能被葉楠逼哭一樣。
聽着略微有些可憐的聲音,葉楠居然很想欺負他……
hatui!
葉楠爲自己心裏那一絲變态的想法感到羞恥,心下自己吐自己口水,嘴角抽了抽,沒好氣問道:“是不是要我喂你?”
“不……不是。”
晏清河是真的要急死了,無賴揚起浮腫的手揮了揮,“阿姐,算我求您了,您先出去吧。”
他娘的,怎麽别扭的比個娘們還娘們。
總結:這小男人難搞!
葉楠氣着了,要不是她現在沒多少力氣,真能上手按着他灌進去……
“我出去你能好好吃飯?”
葉楠退讓了,她真怕逼急了,這小男人能羞愧而死。
“嗯!”
晏清河也妥協了。
葉楠這才松了一口氣,直接揚聲招呼,“天心,進來盯着你八爹把飯吃了,要是他敢不吃,直接給我灌進去。”
氣惱說完,葉楠鼓着一股子火,直接出了晏清河房間。
晏天心本來擔心母親,已經在門口候着了。
見母親沒有逼着八爹,她也松了一口氣,坐到床邊,将飯遞給晏清河,哽咽着,“八爹,娘很少生氣,您要是再不吃,把她氣出好歹了,我們就……”
他很清楚阿姐不想嫁到晏家,也很清楚阿姐不願意依仗葉家,這都堅持七年了,如今阿姐妥協了,心裏肯定難受着,所以他是真的不想吃葉家施舍的東西。
可是不吃,把阿姐氣出好歹了,他罪孽更加深重。
晏清河最後還是妥協了。
“哎,我知道了。”
晏清河無奈,接過半碗翹幹飯,如同嚼蠟,吞咽如毒的吃着,也在想着,要是他好起來,也能護着阿姐母子五人,免除今日這種場面。
隻是他想不通,馮家爲何要聯合六伯欺負他們?
葉楠不知道晏清河的想法,想着起來了,便索性看一眼這個‘家’。
走出了堂屋的葉楠,看到了她這個家的全貌,她是真的想撞死……
瞧瞧這小院,三間竹篾土牆的草頂子,左邊環了兩間一樣質地的坡夏矮屋,院子用竹籬笆圍着,背靠大山,門口一條小河,右邊是小溪,因爲大旱兩年對,河溪都幹了。
風景倒是不錯,可他們家住在最偏遠的村尾,左右竟然沒有鄰居。
可憐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