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過去,顧禾把聖水能量提升到12%,人格完整度恢複到75%,牛郎值五檔91%。
他在營地裏的孩子們那裏刷得七七八八了,大家從圍着他要飛天,到現在見到他快要躲起來,孩子們都想飛,飛多了卻就嫌無趣,他們想玩遊戲,想奔跑。
生命要有新花樣,不但孩子們沒勁,他的阈值也上升了。
聖水能量是無法簡單地通過重複行爲來補充的,關鍵還是在于激發對生命的感受。
顧禾這天也就參與進去孩子們的捉迷藏、跳房子中去,折騰得不輕,才又漲了2%。
現在,他把聖水能量看得比錢還重要,這14%可不能亂用了。
這幾天,顧禾也一直有研究控制台的“可新增聯系人數量:1”。
伊麗莎白的聯系時間還在冷卻,兩者有沒有關聯,還得試一下,新增聯系也許會使鵝的冷卻時間延長,也許不會。
部落車隊停頓幾天,準備又再開拔繼續北上了,他決定趁着還空閑,也是趁自己人格完整度低,膽兒有點大,先試試吧。
不然人格值回到90%,可能就擱下來算了。
多一個聯系人,就意味着多一種可能性,多很多的變化。
幸運的話,又能搖到一位像鵝那樣的分享者,又能好好地薅一把。
“酒井小姐,又要靠你把守了,别讓任何人過來,洛娜也不要。”
“沒問題,禾桑,你去吧。”
此時,過了車隊營地邊的那片小樹林,在清澈的原野河流邊,酒井花青負責把風,顧禾走到遠處一邊去,爲了增加權威感,他故意找了塊河邊大石頭坐上去。
之前已經想定心思了,當下抓緊時間往腦海打開控制台。
聯系人列表,新增聯系人……
【是否确定新增一位聯系人?】
顧禾握着保溫杯,點下了确定,希望清澈河道的美景能帶來好運。
分享者組織,第三位成員。
頓時之間,控制面闆上有光影轟然亮起,咔咔地搖動起來,各樣的代碼數據翻湧,使他周圍的景象都被超速拉扯成一種詭奇凝結的光層。
這跟首次與伊麗莎白建立起聯系時的感覺不太一樣,但相同的是,在幻光之中突然凝聚出了一道模糊的身影,就出現在河道邊上。
那看上去是個女性,雖然面貌模糊,但形狀比較清晰,身形高瘦,腿長,手也長。
不知道爲什麽,顧禾感覺有點陰風陣陣的,有點莫名的毛骨悚然。
這不是搖到了一隻鬼吧,在這個世界,信息幽靈就是鬼。
一時間,顧禾沒有說話,那個新增到的聯系人更完全是一動不動。
她在望着這邊,卻像是一具冰雕,不說話,也沒動作。
現在,他隻能确定自己沒出精神問題,對方有沒有出,就不清楚了。
聯系時長是有限的,而且那陰風的感覺讓顧禾倍感神經壓力,時長可能撐不到12分鍾了,他的精神正成倍地消耗,都不知道能不能撐上5分鍾。
不能就這樣僵持到聯系結束,必須抓緊問出點什麽信息來。
顧禾想了想,決定故技重施,徐徐地說道:
“我看你老半天了,看你老半天了。”
那次,伊麗莎白可是接着就幾乎自己一股腦就說了很多。
……
河鄉區也有市區,樓房普遍低矮,還比不上中心區那種繁華地方的一半高。而且即使是在市區,空氣中也彌漫着從四周河道網絡飄來的異臭味。
這裏的人口正不斷流失,連野狗也不愛往這邊跑,街道上顯得死氣沉沉。
傍晚的此時,隸屬于賽思集團的一棟公寓樓裏,其中一個商務套房陷入寂靜。
套房裏隻有幽靈女一個人,她正走在沙發邊,打開電視随便看一看。
然而,剛剛啓動的電視機的屏幕爆發出一片光影幻象,并迅速淹沒了周圍。
她完全是不受自控,還是身處于套房中,卻又感覺自己的意識連接着了另一個超維度,無從感知與反擊,像落入一個陷阱,又像隻是一場幻夢。
她回頭一望,隻見後邊的沙發被光影拉扯得朦胧怪異,上面端坐着一道身影。
看不清楚其樣貌和衣着,但那似乎是一個成年男性,手上拿着不知什麽。
那物什長長的,像是一根棍子,又像是……
幽靈女忽然想到了阿努比斯的權杖,這麽一想,那道身影在各種光影數據的拉扯變幻中,也就似乎有點像阿努比斯了。
她不知道這是發生着什麽,是不是天禀鎖鏈的一種效果,還是什麽未知情況。
她的人格魔方暴露了?雖然不像心靈網絡的入侵,但這是一種可能性。
也有可能是超人研究協會的某種實驗,某種測試……
幽靈女心裏不由微動,如果是那樣,銀行的力量遠遠比她想的還要強大。
但在确定情況之前,她決定沉默應對這個巨大的異變。
不然又能怎麽辦,面對着這樣一個神秘強大的存在?天禀也無從起效。
忽然,幽靈女就聽到對方說道:“我看你老半天了,看你老半天了。”
他的語氣,徐緩如小河流水,又深奧如長江滔水。
隻是這句話,難免有點像街頭之人的口語。
這恰恰讓幽靈女更加迷惑,對方是什麽人,銀行的?街頭的?荒野的?
一個人怎麽說話會反映出很多信息,而她暫時得到的隻有混亂。
看我老半天了?幽靈女想着,既然是這樣,又是你找的我,你就說有什麽事吧。
……
媽耶,你倒是說話啊。
顧禾這句話詐不出什麽回應,那女人仍然像是一座冰雕。
這就意味着,這家夥要麽是個啞巴,要麽是個社恐,要麽是一個難纏的家夥,沒有鵝那麽好忽悠……還好,他現在不是當初那個小白了。
早在新增聯系人之前,顧禾就想好了套話策略。
不太可能馬上就确定對方的身份,但先确定對方是什麽,這是可操作的。
是在流光城還是在别的地方,是超凡者嗎,什麽職業系的呢,總不會是天禀者吧……天禀者這檔事兒最近鬧得這麽大,心靈網絡都傳開了,那街頭肯定也是的,大家都會知道,都在談論,這已經不是秘密。
那麽,這種熱點就是一個很好的插入點,能激發對方自己去聯想。
而他又有着神秘、權威的優勢,隻需要點燃苗頭,其它的就交給對方吧。
“天禀者面世,你的命運輪齒開始了新的轉動。”顧禾說道。
……
幽靈女沒有驚訝,她心頭已經迅速平複,即使處于這種神秘中,也難有活力。
對方這句話不過是證明了一個事實,他知道她是誰,這不奇怪,能有這樣強大力量的人,并且主動與她連接,不可能連她是誰都不知道。
但他是誰呢?天禀鎖鏈也不該是這樣……
他主動這樣與她超維度、超距離地心靈聯系,是爲了什麽?
“命運嗎。”幽靈女輕聲,這句話又不像街頭之人的口吻了,但又像是在玩話術。
在這個時代,這個世界,人們都活在一個永遠停滞的當下。
親情、愛情、友情、家鄉社區、文化傳統什麽都好,曾經屬于人類的種種羁絆被斬斷了,人們卻又隻是在無序的世界失路而行。
人們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
幽靈女去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人,他們活着,但又不像活着,他們死了,隻是還沒死透,他們燃燒,他們又熄滅,他們活得越久,隻是越發支離破碎。
人們或在随波逐流,或在掙紮地想要找回那些羁絆,這是很多人的命運。
維克-斯特林,伊麗莎白-斯特林。
這對兄妹特别在于,他們都很堅定,他們似乎都很清楚自己要走的路。
可是她呢,幽靈女,她沒有父母,沒有家鄉,她體會不到很多情感,她甚至沒有名字,隻有編号和外号,隻有鎖鏈。
二十歲,到達K級,在天禀者裏面屬于是超速檔的天賦級别,但這種超凡力量,有時候甚至被她自己所厭倦,這是用什麽代價換來的呢?
幽靈女,她生來沒有羁絆,也就沒什麽好被斬斷的了,她生來就是死的。
“那你就告訴我,什麽是我的命運。”
她向着那道手握權杖的努比亞斯身影,這麽問道。
……
說話了!天禀者話題果然能打開局面,顧禾決定再接再厲。
“斯蒂文-雷擴,開啓了你的命運之門。”
這其實是一句屁話,跟“今天天氣不錯”“你吃過飯沒有呀”差不多。
但天禀者暴露于世這事兒都因此而起的,瞧瞧她會不會說什麽。
顧禾隻見那個女人沉默了一會,她忽然說道:“我殺了那麽多玩偶,斯蒂文-雷擴也不過是其中之一,我沒感覺有什麽不同。”
啥,啥,什麽鬼?這特麽什麽鬼……
你殺了斯蒂文-雷擴……你是天禀者!?
顧禾屏住呼吸,有點呆住,有點不敢吱聲,緩緩擡起保溫杯,喝了一口枸杞水。
冷靜,先理一理,自己在忽悠對方,不能排除對方也在忽悠,不能輕信。
隻是有個情況真讓他不容樂觀,那股陰風陣陣的感覺!
據傳斯蒂文-雷擴是玩偶系,他也是玩偶系……難道正是因爲這樣,他其實正被反制着,所以才會成倍地消耗精神,才會隻能撐個5分鍾……
救命,怎麽會搖到這麽一位,他甯願此刻面對的是薇薇安。
顧禾還不待多想,這次聯系已經快要結束了,他的腦神經有種鼓脹感,周圍的光影也開始搖擺飄動,已是進入到倒計時的狀态。
“你從未真正面對過自己。”顧禾隻好再說句似是而非的話,“答案就在你心中。”
他說罷,那個疑爲天禀者的女人又一次沉默不語,全不像鵝那樣馬上受教。
再撐了不到十秒,他就撐不下去了,光影全然爆散開去,這次聯系就此結束。
“險,媽的,真險。”顧禾急忙再喝上幾口枸杞水,環顧周圍的荒野與河流,還好對方不能順着網線殺過來,留她自己琢磨去吧。
然而,他突然發現了一個情況,頓時心頭發緊,失聲大罵:“操!”
聖水能量掉了,竟然掉了,從14%掉到12%。
天禀反制?顧禾立時想到這種可能性,是那股陰風起的侵蝕效果,讓他的生命能量都下降了,對方還真是天禀者,反制玩偶的那種。
跟孩子們玩了一天,好不容易才攢到的2%……
“禾桑,怎麽啦?”遠處那邊,酒井花青聽到這一聲罵,就叫喊地問道。
怎麽?搖到一個災星了。
顧禾抓抓頭,一時沒有動力從這塊大石頭起身,而是研究起來能不能删除聯系人,重新再搖一個,現在這就像羊找上了狼,欠債的找上了債主,渣男找上了前女友。
這個玩意,可不興聯系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