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下,姜無名與蘇詩韻緊挨在一起坐着,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蘇詩韻的體溫,甚至能夠聞到蘇詩韻身上誘人的體香。
而當蘇詩韻扭頭沖姜無名詢問的時候,嘴唇距離姜無名不到十公分,帶着芳香的熱氣吹在姜無名臉上,癢癢的。
“那天,你跟媽去找劉守成的時候,我偷偷跟在你們後面,聽到了媽和劉守成的交談,得知我并非媽所生。”姜無名望着遠方的天際,輕聲說道:“當時,我整個人都懵了,甚至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後來,你們說了什麽,我都沒有聽清。我一臉恍惚地離開了大廳,走出了劉
家大院,然後像是丢了魂似的,沿着街道一直跑。”
“你當時一定很難過。”
蘇詩韻一臉心疼,當時的姜無名才十二歲,哪能承受那樣的沖擊?
“難過得哭了。我一路跑,一路哭,直到眼淚流幹了、力氣用完了,才停下來。”姜無名苦澀一笑。
“你因爲太難過了,所以一聲不吭地走了?”蘇詩韻問。
“不是。當時,我跑到一座大橋下的橋墩旁,坐了一下午,情緒穩定後準備回家,問問媽到底是怎麽回事,結果遇到了一個老頭。”姜無名輕輕搖頭。
“老頭?他是誰?”蘇詩韻滿臉好奇。
“他是我師傅,人稱天龍道人。”
姜無名腦海裏浮現出一道老人的身影,苦笑着說道:“我曾問過他的真名,但他沒有告訴我。”
“你怎麽會跟一個陌生人走呢?”蘇詩韻不解。
“那不是我第一次跟他見面。在那以前,我和他見過面。”姜無名解釋道:“我們還在蘇家的時候,我就遇到過他。那是我六歲的時候,有一次在院子裏玩,碰到他。他說是爺爺的朋友,陪我玩了一個遊戲,讓我按照他呼吸的方法
進行呼吸。
我當時覺得很有趣,就照做了。
他走的時候,跟我約定,如果我一個月後還記着那樣呼吸的話,就給我買冰淇淋吃。我答應了他。”
蘇詩韻心中一動。
姜無名小時候體寒很嚴重,哪怕天天服藥,都不見好,劉桂芳不準他吃寒性食物。
爲此,姜無名一直渴望能夠吃到冰淇淋。
“一個月後,我又一次見到了他,他見我做到了約定的事情,給我買了冰淇淋,并且讓我以後每天那樣呼吸一小時,最好是剛起床的時候。”
姜無名完全沉浸在回憶中,繼續說道:“我再次答應了他,并且按照他說的那樣,每天堅持用那種特殊的方法進行呼吸。”
“那個呼吸方法是不是武學功法?我記得,你六歲之後,身體開始慢慢變好了。”
蘇詩韻心中一動,隐約覺得姜無名的身體變好很有可能和天龍道人學習特殊的呼吸方式有關。
“嗯,那是一門極其玄奧的内功心法,不過是入門篇,是打基礎的,主要是吐息練氣。我直到跟他離開桂山之後,才練習了那門内功心法的後面部分。”姜無名點頭,然後補充道:“後來,我跟随師傅練武後,師傅才告訴我,他跟我第一次見面的那天晚上,偷偷潛入了我的房間,幫助我打通了體内經脈,引導我按照那門内
功心法進行吐息,然後形成了記憶。
那天過後,我不但學會了那門内功心法的吐息練氣方法,而且每晚入睡之後,會自然而然地進入那種呼吸狀态,身體慢慢就變好了。”
“果然是這樣。不過,無名,哪怕你以前跟他見過面,當時也不應該不跟我和媽打招呼,就自己離開。你都不知道,媽那時候到處找你找不到,都快瘋了。”
蘇詩韻想到劉桂芳那段以淚洗面的日子,輕輕歎了口氣。
“對不起,姐。”
耳畔響起蘇詩韻的話,姜無名心中再次被内疚所占據,他能夠想象自己不辭而别之後,劉桂芳、蘇詩韻母女兩人是多麽難過。内疚之餘,姜無名不等蘇詩韻再次開口詢問,便主動說道:“我之所以沒有跟你們打招呼,是因爲我師傅當時跟我說:我不是媽親生的,跟劉家沒有半點血緣關系,劉家不
會爲了我跟鄭家魚死網破,如果回劉家,隻有死路一條。”
“怪不得你今天得知劉家當年要保你時,你看上去很驚訝。”蘇詩韻苦笑。
“當時,我覺得我師傅說的有道理,就直接跟他走了。我跟他去了龍虎山,拜他爲師,練武四年,然後就去外面闖蕩了,結識了刑天等一群兄弟姐妹。”
姜無名想了想,沒有告訴蘇詩韻自己爲了給親生母親葉巾眉報仇,潛入地下世界,成立戰龍殿,鏟除包括血色煉獄等地下勢力的事情。
地下世界太過陰暗、血腥,與普通人的世界宛如陰陽之隔,蘇詩韻知道那些事情并非什麽好事。
“你去外面闖蕩,也不知道回來看看我和媽。”蘇詩韻有些幽怨,“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本來很早就想回來看你們的,但後來被一些事情耽擱了。”
姜無名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然後問道:“姐,你呢?這八年怎麽過的?”“你離開之後,我心裏難過,休學了一年,才緩過來,然後繼續上學。畢業後,我本來想留在東海工作,但外公不同意,讓我回來參與家族生意,我想着回來可以陪在媽身
邊,就回來了……”
蘇詩韻靠在姜無名的肩頭,講述着自己過去八年裏所經曆的一切。
姜無名雖然對蘇詩韻過去八年的經曆了如指掌,但并未出聲打斷,反而津津有味地聽着。
“無名,武者的世界是什麽樣的呢?”
不知過了多久,蘇詩韻講完了,再次呢喃着問道。
姜無名聞言,沒有像之前那樣立即回答蘇詩韻,而是斟酌是否要告訴蘇詩韻一些普通人不知道的事情。
然而——
不等姜無名想好該怎麽回答,耳畔傳來了蘇詩韻均勻的呼吸聲。
蘇詩韻靠在姜無名的肩頭睡着了。
自從鄭家開始報複劉家之後,蘇詩韻就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從一開始的商業報複,到後來的逼婚,蘇詩韻一直咬牙,苦苦堅持,但早已心力交瘁。
如今,危機消除了,她緊繃的那根弦徹底放松,靠在姜無名的肩頭,心情前所未有的放松,疲憊如同潮水将她淹沒。
“姐,這個世界并不像人們想象的那樣太平,龍國乃至世界都面臨着巨大的危機。全球武道昌盛,也因此而來。”
姜無名彎腰将蘇詩韻抱起,低頭望着蘇詩韻那還殘留着淚痕的臉龐,輕聲道。
“以前,無論遇到什麽事情,你都會護在我身前;未來,無論發生什麽變故,我都會守護在你身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