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黃忠夏侯惇帶着曹軍精銳橫推過來的路上,察覺自己守不住陳留全境的張邈,立即收縮兵力,打着堅守主城的主意。
這樣一來,陳留城中,可以說得上一聲戒備森嚴,莫說夜裏,就是白天,都有許多士兵結隊往返街道,盤查可有細作入城。
這種法子,防得住普通人,可對潘璋徐庶這種遊俠來說,隻要身手及格,熟悉地理,簡直跟不設防一樣。
此次爲了博出一個富貴前程,潘璋盡起他在陳留經營幾年的所有人脈,這相貌平平無奇,走路喜歡耷拉肩膀的漢子,便是周圍幾座城偷兒圈内的頂尖人物。
卻見他趁着天色還沒泛白,走出潘璋院子,幾個閃動,就躍上房頂,身手敏捷攀附跳躍過一處處民居,很快來到西城城門。
弄出一點動靜引開士兵,這人貼着地面迅速掠向城門,投身跳入一條散發惡臭氣味的水渠……
大約半個時辰後。
曹軍大營,黃忠與夏侯惇正在接待李通等人,突有衛兵進來禀告,抓到一名投身求見的探子。
“哦!來人說有緊急軍情?”黃忠聞言,他決定見上一面。
很快。
兩名身材高壯的曹兵,押了一名渾身濕淋淋,散發惡臭的漢子走進軍帳。
看着黃忠、夏侯惇、曹洪和李通這四員曹軍大将,往日從未見過這麽多大人物的漢子,吓得雙腿微微一顫。
曹洪與李通本在定陶防範劉岱,這次黃忠和夏侯惇推進太快,曹操不得不抽他們兩人帶着抛石機營過來救場。
眼下定陶防線就剩方悅一人帶着一萬軍隊守着,曹洪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即打下陳留領兵回去。
對于突然有人打擾軍議,曹洪本就不喜,看到來人如此狼狽,更是憤然喝道:“來人通名!”
“吾……吾叫李小山,陳留人士……”可怕的煞氣迎面撲來,李小山吓得當場就洩了底。
黃忠連忙攔下曹洪,對方一看就是市井之徒,通不通名有什麽要緊?
關鍵,還是對方口中所言的緊急軍情。
“李壯士勿要慌張,吾便是黃忠,你有何軍情上報,可以說來了。”黃忠可是老将,開口就安撫下險被曹洪吓尿的李小山。
李小山不敢多言,示意士兵拆開他的鞋底,取出一封包在油紙的密信。
見到這一幕,曹洪和夏侯惇面色緩和不少,如此小心,看來,這人可能真帶有重大情報。
檢查了一下信件,士兵送到黃忠案前,黃忠拆開一看,面色又驚又喜。
驚是在兩軍眼皮底下消失的江琛一行人,居然潛伏在陳留城中,喜是江琛已經離間西門副将潘鈞,還招攬一群市井遊俠爲他所用,将在今夜舉事,獻上西門。
“文達,你且來看看,這信是不是江先生的筆迹。”黃忠細細看了兩遍,遞給李通。
李通聞言急忙接過去,他在江琛的喜茶店打過工,對于江琛的筆迹可不會陌生。
“是的!錯不了,這絕對就是先生的筆迹。”李通喜極而泣。
他因江琛而被曹操看重,從而在曹軍之中飛黃騰達,還是喜茶店的夥計,他對江琛感情很深厚。
“那就好!來人,速将此信送與濟陰!李壯士,你可先下去休息,換套幹淨衣服。晚上聯系城中的義士,還得請你來出力。”黃忠看着李小山笑道。
李小山受寵若驚,激動得連話都不會說了,他能對潘鈞下黑手,那是因爲他是土生土長的陳留人,對于張邈手下這些膿包将領,真是沒有一個看得上眼。
可面對黃忠這位天下第一武将,他可是如雷貫耳,這次見到真人,還被對方用了一個請字,本來就沒幾斤重的骨頭瞬間輕掉幾兩。
“翼德那黑厮,我讓他好生保護先生,他卻把先生帶進陳留城,萬一先生有個閃失,我非讓他好看不可!”夏侯惇同樣很激動,對于江琛上次中伏,他一直很自責,因爲當時他就在陳留城内養傷。
黃忠拍拍他手臂:“翼德隻帶了一千步卒,加上先生身邊有限的護衛,又有蔡中郎愛女,以及徐家母子,若非形勢過于嚴峻,他不至于出此下策。”
“先生足智多謀,藏于張邈眼前,應是先生拍闆,元讓錯怪翼德了。”李通同樣幫張飛說話,他對江琛太了解,這掌櫃的怕死得很,肯定不會自選絕路。
夏侯惇罵罵咧咧了幾句,旋即催促黃忠速速制定作戰計劃,譬如,怎麽将城中守軍,盡量調離西門,便于晚上與城中内應合夥奪城。
片刻之後……
剛起床吃了早飯的張邈,突然聽到城外殺聲四起,等他急忙招人來問,去知曹軍來了援兵,正在圍着四門攻打。
“速去城牆。”張邈顧不上吃飯,帶着随從飛奔過來。
張邈軍将領都被叫來幫忙守城,潘鈞同樣在場,不過除了他,随行還有兩名孔武有力的親兵。
“可曾探明領兵來援是誰,來了多少援兵。”
“禀主公,來的乃是曹賊手下将領曹洪,抛石機營主将李通。”
“壞了,壞了!曹阿瞞居然将抛石機營調過來!!!”
……
看着手忙腳亂安排駐防任務的張邈,潘鈞突然覺得,萬幸堂弟想要獻城,就這家夥一聽抛石機營就吓得兩股戰戰的糗相,特麽能守住陳留城才怪呢。
“走。”對着潘璋和徐庶輕喝一聲,潘鈞轉身趕赴西門。
二人見狀,默默松開劍柄,這次計劃能夠成功,最關鍵就是潘鈞究竟是不是真的誠心反水!
好在剛剛潘鈞沒在張邈面前出告他們,接下來就要順利得多了……
曹軍圍着四座城門攻打半日,等到下午,就緩緩調走西門和北門的兵力,轉而投入到東門和南門。
張邈在軍事上本來就很弱,一看那兩處壓力變小,立即抽了守城士兵調去不斷告急的另外兩座城門。
按理來說,依城而守,這樣應對也不能說不對!
可問題在于,曹軍可是擁有抛石機的,一座城門擺了二十架,不停甩着石頭抛射過來,張邈軍的守城士兵被砸得戰意全無,自能躲在女牆下,依靠弓箭時不時反擊一下。
這樣強攻一天,黃忠終于在太陽落山前鳴金收兵。
城,倒還在張邈的手中。
可被抛石機吓了一天的士兵,人人手腳發軟癱在地上,任由軍将如何打罵,都提不起士氣了。
而此時,随着天色漸暗,西門附近,多出一夥穿着短打,手持利刃的不明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