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雲這邊搞定了《女殺手》的劇本問題，松了口氣。
“小雲姐，下雪了。”鄭小句忽然說
“是嗎？”周雲轉頭看向窗外，雪花正在簌簌地落下。
這天是陰沉沉的，一團層巒疊嶂的灰霾。
這座老城的每一個角落都被這樣的灰霾給鍍了一層暗光。
行走在這座城市中的人，仿佛也都少了幾分顧盼神飛的光彩。
幾乎每個人都佝偻着身子擋風前行。
周雲知道這外面是夠冷的。
如果讓她出去的話，她肯定是不願意出門的。
溫莎和文冰分手了，衛河昀又找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女，尹舟和喻楚馬上就要做父母，奉子成婚，周圍的每個人都在發生變化。
人生肯定是在變化的，但知道這個道理并不會讓她在面臨變化的時候少一分感慨。
姜辛回到劇組，劇組又恢複了有條不紊的拍攝。
周雲和江玉珍兩個人的對戲在劇組已經是出了名的“順暢”，基本上就沒有因爲表演的問題NG過。
有時周雲自己想要再來一條，有時江玉珍想要再來一條，姜辛也都答應，盡管在姜辛自己看來，這并沒有必要，剛才拍的那一條已經很好了。
但姜辛作爲一個資深導演，懂得保護演員的創作激情和狀态。
讓周雲和江玉珍能夠一直保持在這種狀态裏，拍戲省下的時間可比多拍一兩條用的時候多多了。
于思甜進組數天，一直沒有輪到拍攝自己的戲份。
她也沒閑着，每天都往片場跑，不幹别的，就待在姜辛導演的旁邊，觀摩周雲和江玉珍的表演，時不時地跟姜辛請教一番。
周雲看見于思甜這番姿态，内心也有些佩服。想想，于思甜之前能夠站穩“電影小花”的名頭，跟各個名導合作，拍電影，也是有她的本事的。别的不說，這好學的态度就是首屈一指的。
蘇煙要是在拍攝《問心》的時候能夠有于思甜一般的态度，姜辛導演估計都不會不願意再跟她合作。
“對了，小雲姐，蘇煙和徐思瑤之前主演的電視劇，今天晚上可是要播出了。”鄭小句在拍攝間隙說道。
“她們兩個主演的那部劇？哦，我想起來了。”周雲問，“在哪個地方播？”
“海江衛視和嶽海網聯網。”鄭小句說，“空降的，昨天都沒有消息，今天突然官宣網上播出。”
“啊？”周雲一聽就知道，那她們這部劇肯定是搶了别人的排期，否則不會這麽倉促地官宣。
鄭小句點頭，說：“本來昨天海江衛視官微還發了今天将由古槐春主演的《一江春》接檔呢，結果今天突然變卦，變成了蘇煙和徐思瑤的那部劇，現在古槐春的粉絲們都在海江衛視官微下面鬧。”
周雲一聽，笑了，說：“我說你怎麽消息那麽靈通，原來又跟你的小古哥有關啊。”
“是啊。”鄭小句嘿嘿一笑，“我氣死了，我很期待小古哥這部戲的好不好？等了好久了！”
“古槐春的《一江春》被搶檔，說起來應該跟他們幾個人都沒有關系，電視劇安排排期，背後都是制片公司跟電視台的交涉，我們這些做演員的也影響不了什麽，當然，蘇煙拍了這麽多年戲，人情關系比古槐春深，她在背後可能也說了話，但沒事啦，被搶播就搶播了，《爲母》馬上就要播出了，如果《一江春》這個時候播，我還擔心它們會打架呢。”
鄭小句眼睛一亮，說：“是哦！”
周雲：“《爲母》是在洪城衛視播，到時候這兩部戲肯定是要打擂台的，這又是宋遲公司播出的第一部電視劇，很重要，蘇煙和徐思瑤演的劇叫什麽名字？”
“叫《臨江仙》。”鄭小句說。
“你等着吧，這兩個人都不是善茬，我就不相信她們兩個人在有戲上的時候會相安無事。”周雲說，“徐思瑤之前鬥志昂揚地想要踩我上位，難道這麽好的一個台階擺在這裏了，她就會錯過？”
鄭小句反應過來，點頭，“是哦，到時候他們兩個人肯定會打起來。”
“嗯。”周雲說，“等着瞧吧。”
就如周雲所預料的那般，這天晚上，《臨江仙》開播。
蘇煙和徐思瑤作爲兩大主演，配合劇方弄了一個連麥的活動。
如今是網絡時代，連麥也逐漸成爲一個很常見的宣傳形式。
結果倒好，其他兩個男主角都穿得普通，這兩個女人卻都是華服加身，妝發精緻，仿佛馬上要出門去走什麽紅毯。
主持人也不知道是真不懂還是故意挑事，說了一句：“兩位女演員今天多穿得好隆重，太美了。”
徐思瑤呵呵笑了兩聲，說：“我哪裏有蘇煙姐姐穿得隆重呀！”
蘇煙呵呵笑了兩聲，說：“哪裏的話，我是因爲剛剛結束完一個雜志拍攝，都沒有來得及卸妝呢，倒是思瑤，你這不是在家裏嗎？怎麽還穿得這麽華麗？”
徐思瑤大眼睛眨一站，說：“蘇煙姐姐，我也跟您一樣，剛結束工作回來呢，連妝都來不及卸，幸好今天有你陪我，要不然就我一個人也太奇怪了。”
“我這邊準備卸妝了，你們别管我，我一邊卸妝一邊跟你們聊，等會兒連麥結束，我正好就可以回家了。”
徐思瑤聞言，當然不肯落後。
“那我跟你一起卸妝吧，明天一大早還要起床去工作，這樣可以節省我好多時間呢。”徐思瑤說。
……
于是，這天晚上，蘇煙和徐思瑤兩個人在直播連麥活動中競相卸妝的畫面廣爲流傳開來，成爲了競相轉發的名場面。
周雲拍完今天最後一場戲，在回酒店的車上看到了這段視頻，也笑得樂不可支。但是笑完之後，周雲卻有些郁悶。雖然這兩個人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始互啄了起來，但是俨然也給《臨江仙》制造了不少話題和熱度，這對《臨江仙》來說是一件好事。
對《臨江仙》是好事，對周雲來說，這就說不上是好事了。
對着别人，周雲可能還要顧及一下自己的形象，有些話不好說。但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她自然直面内心。
蘇煙和徐思瑤是她在這個圈子裏最厭惡也最不想見到的兩個人，這兩個人湊一塊兒演了一部戲，她隻希望這部戲撲得越慘越好。
最好是撲到影響這兩個人的評價，讓制片人都不敢再用她們。
但周雲也知道自己這樣想，實在不現實。
别說這部劇在她們兩個人的加持下很難撲了，就算真撲了，一部戲或兩部戲的，影響不到她們這種已經成名的女演員，尤其是蘇煙。
事實上，《臨江仙》這部劇的熱度不僅不差，還挺高的，首播成績隻比已經播了好些天的《龍騰》差一點，收視率直接破1。
周雲不免爲《爲母》擔憂了起來。
《龍騰》作爲家庭群像劇，随着持續的播出，收視率和讨論熱度不斷走高，口碑好，于思甜都跟着受益，拿了兩個代言。
《臨江仙》這又氣勢洶洶地來了，以蘇煙和徐思瑤兩個人的折騰勁兒，這部劇隻要不是太差，這兩個人都是會自掏腰包來乘勢營銷自己的主兒，換言之，這部劇的讨論度是明擺着的要居高不下的了。
在這兩部劇的夾擊下，《爲母》的生存空間越發小。
隻有章紅玉一個大明星，還不是時下年輕人追捧的那種，周雲擔心《爲母》的播出成績。
周雲憂慮這件事，但又不好在宋遲面前議論。
宋遲是制片人，他肯定更加着急。
周雲隻好跟周覽說。
周覽卻笑，說：“你想什麽呢？你當宋遲這麽多年的演藝圈白混的呢？更别說章紅玉了，别的不說，章紅玉主演的劇，至少主流媒體肯定是要發評論的，你當人家影後白拿的？《爲母》不是年輕人熱衷的那種題材，過度的宣傳适得其反，不如循序漸進。”
“可這三部劇都是上星播出的，到時候肯定要比收視率。”周雲擔心的是這一點，“《爲母》的收視率……”
“小雲，你真的是關心則亂啊，《爲母》在洪城衛視播，你以爲是爲什麽？《洪城衛視》的基本盤就是家庭劇，這樣的題材可能網絡熱度會低，但是收視率絕不會差。”
“是嗎？”
“是的。”周覽說，“你當《龍騰》爲什麽收視率能夠持續走高呢？你看看網上讨論《龍騰》的聲音有《臨江仙》多嗎？但《臨江仙》的收視率可沒有《龍騰》的一半，《爲母》最大的競争對手還是《龍騰》，兩邊面向的收視群體重合度很大，不過，你别聽網上那些營銷号瞎說，竟然還真敢說章紅玉過氣了，瘋了吧，章紅玉這種國民度數一數二的演員，看到她的臉都會把遙控器放下來。”
周覽說得有道理。
周雲悄然松了口氣。
當周雲爲《爲母》擔心的時候，文冰也正在經曆一道始料未及的難題。
溫莎跟他分手以後，竟然又回過頭來找他，想要請他幫忙牽線搭橋，介紹她給周雲認識。
文冰心想，自己跟溫莎分手的時候雖然沒有撕破臉皮，但也不算和平分手，溫莎怎麽能沒過多久就像個沒事人一樣的來找他幫忙呢？
溫莎還笑盈盈地說：“文冰，雖然我們已經分手了，但是我們還可以做朋友的，對吧？”
文冰心想，放屁。
可文冰不是那種說翻臉就翻臉的性子，被溫莎糾纏了一番，還是松了口，說：“我先問問周雲，看她想不想吧。”
溫莎的嗓子一下就起來了，質問：“難道周雲還不想跟我認識嗎？”
之前兩個人是加過微信好友的，但是當時溫莎覺得文冰跟周雲走得太近，看不爽，于是幾次三番地在周雲面前含沙射影，氣得周雲夠嗆，周雲當下沒做什麽，回頭就拉黑了溫莎。
“當初我跟她有矛盾的地方，也是因爲她一個女人跟你走得那麽近，我有些嫉妒，現在我都跟你分手了，她怎麽還會生氣？”
溫莎的話說得理直氣壯，文冰想奚落她都嫌浪費時間。
怎麽着，你嫉妒她，跟她有矛盾，如今你不用嫉妒她了，你就以爲人家願意跟你做回朋友了？
文冰懶得跟她扯這些，問：“你先說說，你找她有什麽事？我好跟她說，要是沒什麽正事，還是算了吧，人家每天忙得很。”
溫莎惱火不已，但她也自知當初跟周雲鬧不和是自己理虧，如果文冰不願意牽線搭橋，她還真難再重新跟周雲說上話。
陳文俊自己跟周雲的關系都很一般。
她想了想自己要找周雲的事，咬咬牙，還是忍下了這口氣，跟文冰說：“我這邊有一部戲，想要請她來演，片酬不是問題，絕對高于市場價。”
文冰一聽溫莎這口氣，都樂了。
“如果是這件事，我直接幫她拒絕了你吧。”他說，“周雲明年的檔期都已經滿了，沒時間去接你的戲。”
溫莎怎麽會信，立即說：“你是不是怕周雲跟我合作了，就不跟你合作了？”
文冰有些驚異于溫莎怎麽會說出這麽沒有腦子的話。
别的不說，他是一個導演，她溫莎又是什麽？他用得着擔心這個？
“你有戲找她合作，直接找她經紀人就是。”文冰說，“她經紀人自然會看要不要接，你愛信不信。”
“如果她經紀人有那麽好說話，我還用得着來找你嗎？”溫莎氣急敗壞地說，“還不是她經紀人太難說話，好說歹說也不肯把劇本給周雲看。”
“那她爲什麽不給周雲看？”文冰問。
“你管這些幹什麽？文冰，你就說這個忙你到底是幫不幫？”溫莎惱火問。
文冰聽溫莎這氣急敗壞又不肯正面回答的口吻，大概也就猜到了。
肯定是周覽覺得這劇本太差，都沒有給周雲看的必要了。
文冰哂笑。
當初陳文俊給溫莎機會，讓她去他那邊工作，文冰也沒阻攔，人家那裏有更好的機會，她要跟他分手，分手就是。
可文冰想不通一點，溫莎這個沒有任何相關從業經驗的人，她憑什麽覺得自己過去了，就能夠順順利利地成功？
現在來看，溫莎壓根連這門都沒入，也不知道陳文俊看上了她什麽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