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小句和張則山兩個人的反駁擲地有聲。
直到這個時候，吳成寶從飯店外面回來，看到裏面的情況，一懵，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拉過一個人問清楚情況，一巴掌拍自己腦門上。
TMD，這叫什麽事啊？
吳成寶厭惡地看了一眼那個喝醉了酒的演員，撥開其他人，走進中心圈。
他正要說話呢，那個虎哥忽然哈哈大笑，說：“你們兩個說的什麽話？這些女明星，十個裏面九個不幹淨，你們這麽巴巴地幫她說什麽話？宋遲都沒有說話呢！”
“說你丫的！”吳成寶直接對那人怒目而視，“你們還幹什麽呢？把他拉出去醒酒！喝了酒腦子成麻花，一腦子豬屎！”
虎哥見着吳成寶這個實權人物，還是有點條件反射似的畏懼的。
但被人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被訓斥，被酒勁兒一慫恿，虎哥也咽不下這口氣。
“吳成寶，你他媽别以爲你是制片人就——嗚！嗚嗚！！”
他一句話沒有罵完，被人捂住嘴，拉出去了。
吳成寶這才轉身看向周雲，跟她說：“小雲，抱歉，發生了這種事情，讓你受驚了，那人就是喝酒喝多了，說話不過腦子，一通亂說，你别往心裏去。”
周雲微微一笑，搖搖頭，示意自己不放在心上。
她又想到自己之前聽到的那些話。
她意識到一個問題，如果這件事她不當衆回應一下的話，這些人會一直在背後嚼舌根。
這些流言蜚語，傷害她也就算了，反正他們跟她也沒有什麽關系，但是這些話會影響到宋遲。
在這種社會環境下，一個男人被綠，多少會被人看不起。
周雲不想讓宋遲受到這樣的影響。
她定了定自己心神，轉頭對鄭小句說：“小句，你去幫我找一個幹淨點的杯子。”
鄭小句立即去了。
周雲看了一眼剛才站出來幫她說話的張則山，說：“小山，去幫我把桌上的酒拿過來。”
張則山一愣，也應聲去了。
大家都不知所措地看着周雲，不知道她這是想要做什麽。
所有人面面相觑。
吳成寶也不知道周雲這是準備做什麽，疑惑地看着周雲。
他壓低聲音：“小雲，你這是？”
這時，鄭小句和張則山拿着酒和幹淨杯子過來了。
周雲接到手中，給杯子裏倒了半杯酒，舉起來，看向衆人，說：“各位，剛才有人提醒我說，我沒有給各位敬一杯酒，想一想，人家這話說的也沒錯，大家把《爲母》這部劇給辛辛苦苦地做了出來，一直忙活到今天，确實不容易，我得敬大家一杯，也祝賀大家，之前的辛苦馬上就要開花結果了！”
一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周雲此舉是何用意。
但周雲一飲而盡，大家愣了兩秒，還是吳成寶率先鼓掌，說：“好！小雲真夠飒的！”
在制片人的帶領下，大家這才鼓起掌來。
周雲笑笑，把酒杯給了鄭小句，繼續笑着，說：“大家都知道，今天我本來是過來跟大家一起參加發布會的，但是因爲在發布會開始之前，網上有人爆料說我和另一個陌生的男人約會，在網上引起了很多人的議論，爲了不影響發布會的順利進行，我跟宋遲商量了一下，決定還是不露面，不過，希望大家不要認爲這是因爲我和宋遲真的受到這些謠言和不實傳聞的影響，兩個人之間産生了矛盾。我很喜歡宋遲，他是我的男朋友，我也是他的女朋友，我們兩個人在談戀愛，但是我們也有各自的工作圈和朋友圈，所以，難免會被人拍到像昨天晚上那樣的照片，但我和宋遲彼此都充分地信任對方，也希望大家不要被這些聲音給影響了。”
“不會，不會，怎麽會？那個人明明就是衛河昀嘛，我們都認識的。”吳成寶說。
周雲點頭：“沒有辦法，我也經常收到一些匿名發來的消息，告訴我宋遲跟某個女人比較親密，或者是一些類似的消息，我也知道，肯定有很多人認爲我跟某個男人舉止太過親密，認爲宋遲被我騙了，其他人這麽說呢，我沒有辦法，也不想跟他們解釋什麽，因爲說到底，談戀愛的是我和宋遲，這件事除了我們兩個，跟你們都沒有關系，但因爲今天在場的大家都是跟宋遲一起工作的同事，别人誤會了，可能影響不到什麽，但是你們誤會了，卻會對他、對工作都有影響，所以拜托大家不要私下傳播和議論這些謠言，尤其是無憑無據、隻靠心證去推測出來的想法。”
她又給自己倒了半杯酒，舉了一下，“我想說的說完了，我再敬大家一杯！”
說完，她又一口喝完。
她笑着放下杯子，“大家晚安！”
她笑容明媚地走了。
吳成寶都驚住了，半天沒回過神來。
周雲剛才的舉動出乎他的意料，他都不知道作何反應。
但是剛才發生的事情肯定會傳到宋遲的耳中。
宋遲會怎麽想？
今天晚上周雲是受了委屈的。如果可以的話，吳成寶他真想把劉虎給揍一頓。這種倚老賣老的演員，給惹了這麽大一件事出來！
……
周雲坐上車，一直挺直的背脊才松下來。
鄭小句關心地問：“小雲姐，你還好嗎？一口氣喝了那麽多酒。”
周雲擺擺手，說：“這點酒不算什麽。”
鄭小句知道周雲能喝酒，所以周雲這麽說了，她也沒懷疑。
“小雲姐，剛才那個人發神經的話，你不要往心裏面去啊。”鄭小句寬慰道，“那個人一看就是喝酒喝高了，失去了神志，開始覺得自己牛逼哄哄了。”
“我沒往心裏去，你别擔心。”周雲說，“小句，我休息會兒，到酒店了你叫我。”
“好。”鄭小句一聽，不再說話了。
周雲閉上眼睛，卻不是睡覺。
她隻是覺得有點累，想一個人安靜一會兒。
她将頭抵在車窗上。
車窗有些涼，緩解了一些她的悶熱。
腦海中回閃她剛才當着衆人說的那些話，一時又覺得尴尬，在想是不是自己做得過了。
隻不過，那個時候，她心底有一口氣，就是想要這麽做。
好像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要這麽做。
周雲擡起一隻手，捂在自己的臉上。
……
在剛才吃飯飯店不遠的一條小路上，林小妙正站在路燈下，百無聊賴地踢着腳下的石子兒。
一個身影鬼鬼祟祟地從遠處靠近，一邊靠近的同時還一邊左顧右盼，生怕自己被人給發現了似的。
林小妙看着這人的樣子，直接嗤笑了一聲。
這樣的作态，她見得不少。
這個人小心翼翼地靠近，看見她，小聲說：“這次可是個勁爆的大料，有視頻，低于五萬，我不給。”
林小妙目光冷峻地掃了這個人一眼，說：“少廢話，先看看是什麽東西。”
這個人立即輕車熟路地掏出手機，打開了一個視頻文件。
周雲剛才在飯店裏被那個叫虎哥的演員出演諷刺、其後給大家敬酒說話的整個過程都被錄了下來，全在這個視頻裏面。
林小妙看了一遍，冷淡地笑了笑。
“這算什麽大料，拉倒吧。”她不屑地一揮手，“我還以爲你這大冷天的把我叫出來，真有什麽了不得的玩意呢，搞半天就這個啊。”
那人見林小妙這個态度，頓時急了。
“這還不是大料啊？這發出去，點擊量分分鍾破千萬。”
“得了吧。”林小妙說，“這玩意兒，看上去唬人，實際上沒有什麽幹貨，一點實質性的東西都沒有，還容易遭周雲團隊起訴，還五萬，你一萬賣給我我都不要。”
那人見林小妙态度這麽堅決，一時也不那麽笃定了。
“等等，别啊，這視頻怎麽說也能夠上個熱搜吧？”
“上熱搜對我有什麽幫助？”林小妙說，“我們要的是能夠正兒八經發出來的新聞頭條，要能變現的東西。”
“那多少錢，你一口給我個價，我冒着這麽大的風險拍下來的，怎麽也不至于不值錢吧？”
“這不是值不值錢的事兒，而是你這玩意兒，它很難變現啊。”林小妙說，“算了算了，你跟我也認識不少時間了，不打擊你積極性好吧，這視頻，我算你一個辛苦費，我呢，就賺個流量費，也賺不了多少，說個價，八千，你要樂意呢，就成交，要是不樂意呢，我們也不廢話，你找别人。”
這個價格顯然低于這個人的心理價位。
但是林小妙的态度讓這個人一時間有些捉摸不定，猶豫了一下，才咬咬牙，點頭，說：“行吧，八千就八千。”
“别覺得虧了，你就拍一視頻，什麽都不用做，什麽風險都不用擔，白賺八千。”林小妙檢查了人家拷過來的視頻，直接現場給人轉賬，說：“不像我們，發了這玩意兒，還要面臨被人起訴的風險。”
“那是，那是。”
手機響了一下，提示轉賬已經收到。
那個人也不多留，點點頭，轉身又鬼鬼祟祟地回去了。
林小妙看着這個人的背影，又嗤笑了一聲。
她朝街角那邊停着的一輛車招了招手，那輛車立即發動，開了過來，在林小妙跟前停下來。
林小妙上了車，長呼一口氣。
“凍死了，行了，今晚注定漫漫長夜，幹活，明天加雞腿！”
車裏的人沒有怨言，全在歡呼。
吃的就是這個辛苦飯。
……
周雲還沒有到酒店，宋遲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周雲一看到來電人姓名顯示宋遲的名字，立即明白他是打過來幹什麽的。
她接通電話，開口就說：“别跟我道歉，也不用擔心我有情緒，我都調整好了。”
宋遲一肚子話被周雲給堵住，說不出來了。
一時安靜。
“你這讓我都沒有話說了。”宋遲無奈地說。
周雲：“我就知道肯定有人跟你通風報信。”
“别說了，我聽到這事兒都氣得夠嗆。”宋遲很無語地說，“我這剛一走，他們就給我鬧出這種事，還是對你作出這種事，我已經跟吳成寶說了，今天晚上對你出言不遜那個人，我們公司以後不會再跟他合作了，我也不會再跟他合作。”
周雲嗯了一聲。
“行了，就這樣吧，你也别挂在心上，這點事兒不算什麽。”周雲說，“我說那些話，不是沖着這件事去的，我知道有很多人在背後說閑話，說你的，說我的，都有，我就想着正好借這個機會，把一些話說出來，我心想，不管怎麽說，應該大部分人都能夠聽進去吧？别人雲亦雲、聽信流言就好。”
宋遲：“小雲，你不用跟他們解釋那麽多，我相信你，而且，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我們兩個人互相信任就夠了。”
“不行。”周雲說，“網上那些聲音也就算了，今天晚上來的那些人大部分可都是你公司的人，或者是《爲母》這部戲的人，都是跟你有合作關系的，任由流言傳播散布，對你、對你公司也有不好的影響。”
“這沒什麽的。”
“我覺得有什麽。”周雲說，“我不想你被人在背後議論一些有的沒的。”
“我們解釋得再多，也堵不住有些人的嘴的。”
“但我們至少要把有明辨是非能力的人，給拉到我們的陣營來。”周雲說，“我們要是一直不解釋的話，那些人就慢慢地被那些流言黨給拉走了。”
宋遲笑。
“你的脾氣怎麽還是這麽大？我記得前不久我還誇你，說你沉穩了很多。”
“那隻是有的事情我不在乎了，不那麽動肝火了，這件事可不行。”周雲說。
這時，車停了下來。
鄭小句在前面副駕駛的位置回頭，小聲說：“小雲姐，我們到了。”
周雲便下了車，一邊繼續跟宋遲打電話，一邊往酒店裏面走。
“你到酒店了？”宋遲問。
“嗯。”周雲說，“你呢？”
“我這還有許久呢，等會兒我現在車上眯一陣。”宋遲說，“熬吧熬吧，熬過這一兩年估計就好了。”
“我們也隻能這樣自欺欺人了。”
“這哪能叫自欺欺人。”宋遲說，“我們怎麽也不會一輩子都這麽忙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