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跟你說實話，我真不看好《爲母》能爆，這章紅玉說起來是個影後，咖位大，但你想想，多久沒有出來拍戲了？最近這些年，有什麽讓大家印象深刻的戲嗎？”
“也不知道宋遲是在想什麽，請了章紅玉來演這部劇，又是一個家庭倫理劇，你看看這個名字，這一看就沒有觀看的欲望，如果你是觀衆，你會感興趣嗎？你會點進去看嗎？”
“唉，得了得了，你非讓我去參加這個發布會我就去了，收紅包的事誰不樂意幹嘛，但還要給他們寫篇宣傳報道稿，這怎麽寫？誰樂意看？寫宋遲第一次做老闆、做制片人？也就宋遲的粉絲感興趣了。”
“觀衆是看臉的，你一個大明星，就算名氣再大，你不演，那誰理你嗎？”
小徒弟的吐槽一句接着一句。
曹甯甯聽得不耐煩了，擡起手就往桌上一拍。
“你廢話這麽多，念經呢？去，還是不去？”
曹甯甯眉峰一揚，他小徒弟不敢吱聲了，不過臉上的不耐煩之色還是很明顯。
曹甯甯看他那樣就來氣，“你可真行，好心當成驢肝肺，這機會，别人想要還要不着呢，宋遲這不是第一次當制片人，但卻是他當公司第一部主推出來的戲，以前那些都是參與的别人的項目，這個是他從一開始就親手在做的，這感情能一樣嗎？别人給我們發來了邀請函，需要我們給人推一下，你說這戲火不了就火不了啊？就算真火不了，我問你，你以後還想不想接到宋遲的邀請函？以後他演的戲，你想不想拿到采訪的機會？以後他公司做起來了，他成一方諸侯了，你再去當個哈巴狗，去舔？”
小徒弟一時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曹甯甯這說話就跟倒豆子似的。
“我跟你說，要不是因爲我媽明天正好出院，我實在去不了，這機會我給你這個沒腦子的才怪！”她訓道，“工作好幾個月了，一點人情世故不動，倒挺能追名逐利，當初怎麽就一時心軟答應收你做徒弟呢？”
小徒弟連忙陪着笑臉，認錯：“甯姐，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絕對麻溜兒地把這事給辦好了，稿子也給他寫好咯，絕對宣傳到位！”
曹甯甯斜了他一眼。
“反正話我給你掰扯清楚了，你真聽進腦子還是假聽進腦子，我不管你。”她站起來，去拿包，“走了。”
小徒弟陪着笑，等曹甯甯離開，他臉上笑容才收起來。
“呸！還好機會！”
……
《爲母》發布會現場。
“今天會有哪些人來啊？”記者們之間也在議論紛紛，相互打聽消息，筆記本直接放在自己的腿上，就等着第一時間發稿子，搶頭條。
有經驗的記者，稿子在來之前就已經寫好了，就等着在現場邊聽邊改改，這樣能搶在第一時間發出來。
孫喜——就是曹甯甯的那個小徒弟，人如其名長了一張喜慶臉，一進到會場，立即心思活泛地跟其他人套近乎。
很快，他就跟幾個人聊到一塊兒去了。
“我私下偷偷說啊，我覺得這劇啊，火不了，章紅玉太久沒有演戲了，現在觀衆都不認識她了，除了她，又沒有别的知名演員，這部劇明擺着就是宋遲給章紅玉送的禮物，請她出山用的，估計也就這樣了。”有人說。
孫喜立即接話頭，說：“是吧，我也這麽覺得呢，當時章紅玉重新出來活動，多少人寫她啊，結果浏覽量、讨論度都不高，沒有達到預期，這人當然是演技派，是影後，咱沒得說，可現在已經不是她的時代了。”
“宋遲當初請她出來演戲，是在想什麽？人家當初就是因爲沒有多少适合她的戲了，她才慢慢地隐退的。”
“誰知道呢，不過也不能說人家隐退了，隻是不怎麽活躍了。”
“我聽說宋遲後面做了好幾部中老年爲第一主角的劇，倒是稀罕，隻不過我看他是想得太美好，覺得自己的号召力能夠帶動這個收視，咱們别管外面怎麽說，什麽狗血啊爛片啊，說起來，還是這些被他們罵得最狠的戲最賺錢嘛，哪個投資人是沖着口碑去投一部戲，平台也是想要賺錢的啊，想要做什麽藝術，倒是也得有人給藝術買單啊。”
“唉，算了算了，宋遲願意這麽做，我也佩服他，希望他不要賠得太厲害吧。”
……
發布會還沒有開始，一群記者就開始唱衰。
可想而知這部劇在業内遭遇的态度和評價。
周雲也是在過來的路上，怕自己對這部劇太不了解，所以趕緊惡補功課，這才了解到，原來這部劇根本沒有她想象中那麽備受期待。
爲什麽會這樣呢？
周雲在網絡平台上搜索了一下這部劇，又看了看大家的評論，大緻明白了。
一是這個題材不被大家感興趣，講的是一個當警察的母親和她的孩子的故事，雖然中間也有懸疑破案的故事，但故事的重心還是落在了親情和家長裏短上，這種故事在最近是越發式微。
二是章紅玉不被市場看好。輿論一直在強調中老年女演員的價值，在呼籲制片人們要多給她們機會，但是放到市場上來說，爲數不多的幾部以中老年女性爲主角的電視劇，無一不是收視慘淡，連話題度都不高。
宋遲這部戲，還真是四面楚歌。
有人希望《爲母》這部劇能夠突出重圍，打開一個口子。有人則看衰，認爲宋遲這是在賠本賺吆喝。
周雲看到後面這樣的評論，都會爲宋遲感到生氣。
宋遲需要賺什麽吆喝？
他自己正兒八經地演戲，需要投入這麽多的精力去賺這種吆喝？
但周雲知道宋遲在做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他在去做那些主流市場不敢做的題材，用那些主流市場不看好的實力派演員。
周雲心底裏很敬佩宋遲。
但看到的這些消息也讓周雲越發意識到，《爲母》這部劇的前景可能比她預想中的要更加迷離一些。
她心想，好不容易能夠把這部劇給做出來，馬上就要定檔播出，在這播出期間，她得盡自己的努力讓這部劇被更多人知道。
她相信《爲母》這部劇肯定不會差。
能夠被宋遲看中的劇本，能夠請章紅玉主演的劇，絕對不會差。
既然不差，那就是要找到可以去好好做宣傳的那個點了。
周雲這麽想着，開始思索要怎麽去做這部劇的劇宣。
突然，鄭小句倒吸一口冷氣。
“小雲姐，出事了！”
周雲回過神來，問：“怎麽了？”
鄭小句說：“昨天你不是碰到衛河昀了嗎？有人拍到你和衛河昀在酒店門口分别的照片，發了出來，估計馬上就要引起大家的關注了。”
“衛河昀？”周雲下意識地皺起眉。
怎麽早不發，晚不發，偏偏在發布會馬上要開始了的時候發了這些照片。
周雲倒不擔心傳出自己和衛河昀的绯聞，她跟衛河昀被拍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但是讓她感到憂慮的是等會兒是《爲母》的發布會，這個時候爆出這個新聞，等會兒她出場的時候，台下所有記者關注的肯定都是這件事，沒有人會再去關注《爲母》這部劇了。
不行，不能夠讓情況變成這樣。
周雲對鄭小句說：“今天的發布會，我不能露面了。”
她歎了口氣，隻能找朋友幫忙了。
周雲打開自己的通訊錄。
第一個電話打過去。
“文息，你現在有空嗎？你在BJ嗎？”
……
“小雲來了沒有？”宋遲問。
“十分鍾聯系了，說正在路上。”宋遲的助理張聰回答，同時有些不安地看了宋遲一眼，“不過，遲哥，剛才爆出了一條消息。”
“什麽消息？”宋遲問。
他剛才一直在跟今天來發布會幫忙站台的朋友寒暄，還沒有注意網上的消息。
“有人拍到昨天晚上小雲姐和衛河昀同坐一輛車的照片，爆了出來，這一次倒是沒有炒作他們兩個人的戀情，但很多網友還是在議論這件事，說小雲姐……”張聰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宋遲想也知道那些網友在說什麽。
他目光一沉。
張聰說：“等會兒台下那麽多記者，我擔心小雲姐上台以後，會被那些記者給圍攻。”
宋遲沉思片刻，說：“這件事交給我吧，我來處理。”
就在這個時候，周雲出現了。
她帶着自己的團隊走了進來，引起了後台很多人的矚目。
“宋遲。”
“小雲。”
兩個人對視一眼，就知道對方都知道這件事了。
周雲露出無奈的表情，說：“太不湊巧了，等會兒我不能上台了，不然那些記者圍攻我，肯定會喧賓奪主。”
宋遲點頭，說：“我也這麽想，你等下上台，等于給他們立個靶子，我不想你爲了幫我站這個台被人圍攻。”
“嗯。”周雲說，“我請了一些朋友過來。”
“嗯？”宋遲一愣。
周雲說：“事發突然，很多人都趕不過來，但還好文息和古槐春在，他們兩個人正在趕過來的路上，我知道這個發布會很重要，本來答應了你的，現在我不能上台了，我請他們幫忙來站個台，宣傳一下。”
宋遲沒有想到周雲竟然在短短時間内就搞定了她兩個朋友過來幫忙。
他對周雲有再多的愛意，這一刻也忍不住感動。他從不能理所當然地把别人的付出當應該，哪怕這個人是他愛的女人。
“愛你。”宋遲抱住周雲，在她嘴上親了一口。
鄭小句直接唉喲一聲。
宋遲笑着看了她一眼。
鄭小句說：“遲哥，這麽多人看着呢，太膩歪了。”
宋遲拍了鄭小句腦袋一下，“就你話多。”
文息和古槐春趕過來需要時間。
發布會當然隻能夠準時開始。
周雲就在後台。
二十分鍾以後，鄭小句帶着人家品牌加急送過來的衣服進來，這都是周雲剛才親自給一個合作的高奢品牌負責人借來的衣服，給文息和古槐春準備的。
文息和古槐春匆匆忙忙地趕過來幫她站台，她也不能夠讓人潦草出鏡。
兩個人都是時下最當紅的明星藝人，一個是演員，一個是模特，還都跟時尚圈挂鈎，絕對不能夠太樸素。
在時尚圈眼中，樸素是罪。
“小雲姐，衣服我都檢查過了。”鄭小句問，“我已經給它們放到休息室去了，等會兒文息姐和小古哥他們來了就可以直接換了。”
“嗯，如果人家自己帶了衣服你就别提這件事了，沒帶你再說。”周雲提醒。
“好嘞。”
“幸好我們三個人都經常跟這家品牌合作，人家也好說話。”周雲松了口氣，“要是碰上一個不好說話的，這衣服肯定借不來。”
“小雲姐，你現在是他們求之不得想要合作的明星，他們怎麽會不答應。”
“别這麽說，即使我不跟他們合作，他們的名字也是響當當的，我跟他們的合作對他們來說隻是錦上添花而已。”
前台，宋遲已經帶着《爲母》一衆演員們登場了。
記者們看到今天到場的演員，都有些吃驚。
什麽，章紅玉竟然沒有出現？
這是什麽情況？
那今天除了宋遲，沒有一個明星？
記者們都騷動了起來，熱議不止。
宋遲從容地壓了壓手，三言兩語控住了場，現場連線了章紅玉。
現場大屏幕上出現了章紅玉的臉。
“各位記者朋友們，不好意思，我因爲正在劇組拍戲，實在走不開，隻能以這種形式跟大家見面了。”章紅玉跟大家道歉，“非常歡迎大家來到我們《爲母》的發布會，這對我來說是一部演得很過瘾的作品，希望大家多多幫我們宣傳啊！”
宋遲拿着手持話筒，說：“大家有什麽想要采訪紅玉姐的問題，咱們可以直接舉手啊，因爲紅玉姐那邊時間比較緊張，我們就請三位記者朋友來提問吧。”
來到現場的記者們立即舉手。
宋遲裝模作樣地猶豫了一番，點了那個早就定好的托兒。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