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深律啞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簡蔓的表情看上去太過生氣，成深律一時也不知道簡蔓是真的被氣到了，還是誇張使然。
她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麽。
這時，周雲忽然出現了。
“你們怎麽站在這裏？”周雲好奇地看了她們一眼，“導演說要一起開個會，你們沒有收到消息嗎？”
成深律馬上反應過來，說：“啊，對，我就是去開會的呢，蔓姐，一起過去吧。”
簡蔓剛才壓根沒有看手機，不知道要開會的消息，一時疑惑，問：“開什麽會啊？”
成深律說：“好像是要溝通後續拍攝的問題。”
簡蔓撇撇嘴，疑惑，說：“這次是要讨論什麽呀？”
周雲說：“等會兒就知道了。”
大家到齊，甯昱風才出現。
曾莉莉沒有來。
他也沒有說什麽冗長的開場白，直接說：“把大家請過來，是有一件事要跟大家一起溝通一下。”
“導演，我們現在每天就拍一兩場戲，反正閑得慌。”一個出道已經有十幾年的演員林韻笑着說，“有什麽指示？”
甯昱風笑了笑，說：“很抱歉，最近這段時間我知道讓大家等的時間久了一點，但是這個情況馬上就可以改善了，大家再稍微耐心等一下，特殊情況，大家多多理解。”
“這種事情我們當然理解啦，沒事。”羅紫說。
“沒錯，支持導演。”劉令旗跟嗆。
甯昱風對她們倆點頭緻意了一下，說：“好了，我也不跟大家廢話，浪費大家的時間了，是這樣，一個星期之前，關絲雅她請假離開了劇組，當時是說要去錄制一檔節目，但是她請假離開以後，一直沒有回來，我們催了她團隊那邊好幾次了，她團隊也一直含含糊糊，直到昨天我們才從别的渠道得知，她竟然接了另一部戲，正在另一個劇組拍戲。”
“什麽？”簡蔓吃驚地瞪大眼睛。
其他人也露出詫異的表情。
隻有周雲面不改色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她膽子這麽大？我記得我們的演出協議裏都是寫清楚了演出期間是不能夠接外戲的吧？”羅紫驚訝地說。
“是的，關絲雅她膽子真夠大的，她是去哪個劇組了？”簡蔓問。
甯昱風說：“她去哪個劇組并不重要，今天把大家召集過來，是希望跟大家明确一點，我知道最近因爲拍攝安排的調整，大家一天可能就隻有一到兩場戲要拍，但是也請大家諒解，劇組之所以做這個安排，不是故意想把大家耗在這裏，而是因爲莉莉姐有特殊的情況，需要先把她的戲拍完，讓她能夠提前殺青離開，爲此，不僅僅是白天，我們每天晚上也在加班加點地拍攝，就是爲了能夠盡早地讓拍攝恢複正常，可是這不是個别演員可以棄我們之前已經簽訂的演出合同不顧的原因，至少，我們到目前爲止還沒有耽誤大家一天時間，現在距離大家給我們的演出時間還綽綽有餘，關絲雅敢做這樣的事，我們不會輕易就這麽算了，肯定要追究到底，也希望大家能夠想清楚，不要因小失大。”
簡蔓說：“導演，關絲雅她沒有職業道德，也用不着把我們大家都叫到一起來給我們敲警鍾吧？我們又不是關絲雅，說句老實話，當初看到她第一眼，我就覺得這個女孩子心眼多，不靠譜。”
“現在說什麽都晚了，不過，您放心吧，我們都有職業道德的。”羅紫說，“别說現在還一切都在正常的拍攝時間内，即使因爲拍攝需要延期，我也肯定是配合的，都做了這麽久的演員了，戲好比什麽都重要。”
大家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
成深律腦子裏有些亂。她聽到甯昱風說關絲雅竟然偷偷去别的劇組演戲了之後，都驚呆了。她知道關絲雅的膽子一向大，但沒有想到關絲雅的膽子大到了這個地步。成深律一時間心中如打鼓，怎麽都想不通，關絲雅爲什麽敢做這種事情？
她難道就不怕被《盛裝之下》換掉嗎？
甯昱風壓了壓手，示意大家先停一下。
聲音漸漸弱下來。
甯昱風說：“關于關絲雅的事情呢，我們已經正式跟她的公司交涉了，莉莉姐的戲将在一個星期内拍完結束，到時候就會恢複正常的拍攝計劃。”
“導演，關絲雅既然已經進了别的組，那到時候怎麽辦啊？兩邊跑嗎？”簡蔓問。
幾乎所有的劇組都讨厭軋戲的演員，但真要遇上了，真的把人趕走嗎？
如果不考慮後果，直接把人炒鱿魚、按合同要回片酬并索要賠償是最爽的，但是任何一個劇組都不可能這麽任性地操作。
如果可以把人叫回來把戲拍完，劇組都不會做第二種選擇。
因爲，如果把這個演員炒掉，劇組就要面臨兩種選擇。
要麽，換人重拍，那等于前面有這個演員的戲全部作廢。
要麽，在劇本裏面突兀地把這個角色寫死，或者寫這個角色離開了，這會嚴重地破壞劇本的結構。
甯昱風說：“這件事會怎麽處理就先不在這裏說了，辛苦大家，我想要說的就是這些。”
散會。
大家陸陸續續離開。
甯昱風和周雲都沒走，留到最後。
劇組裏其他幾個重要的人物也都沒走。
他們等其他人都走了，甯昱風才說：“關于關絲雅的問題，我希望還是如果能夠把她喊回來的話，就盡量喊回來，至少把劇拍完，現在我們的戲已經拍攝過半了，如果這個時候換人拍，損耗太大了，大家的時間也拖不起，尤其是莉莉姐那裏，她跟關絲雅也有好幾場拍完的對手戲，我們不可能再請莉莉姐跟新換的演員重新拍這個戲。”
監制問：“後面關絲雅沒拍的戲還有多少？能不能直接挪到其他人物關系線裏面？”
這等于是要直接讓關絲雅的角色在劇本中消失了。
甯昱風搖搖頭，說：“我覺得除非是實在不行了，要不然還是不要這麽做吧，到時候大家看劇看到一半，忽然一個角色就不見了，這也不合适。”
監制說：“關絲雅這個做法太可惡了，我看她就是仗着我們不敢開除她，她才敢這麽任意妄爲。”
甯昱風看出監制一身的火氣。
他看向周雲，希望周雲能夠站出來說兩句。
甯昱風純粹是爲了一部劇的完整性，哪怕對關絲雅再不滿，他也還是希望關絲雅能夠回來拍戲。
當然，他也能夠理解監制的怒火。
周雲說：“第一，換人拍攝是不現實的，很多人後面都有别的安排，我們這麽大一部戲，如果真要換人拍，把關絲雅演過的那些戲重拍一遍，至少延期得半個月吧？大家有沒有這個時間繼續待在劇組拍這個戲不說，需要填進去的成本就至少得八位數吧？第二，我也支持導演的想法，除非是萬不得已，還是不要讓一個人物直接消失，要不然前後銜接不上。”
在場衆人看着周雲。
監制問：“你也覺得還是要把關絲雅請回來，把這部戲拍完嗎？”
“她跟我們簽了合同，她有這個義務把戲拍完，莉莉姐家裏出了那麽大的事，她都還是克制着自己的傷心和難過，待在片場把這部戲拍完，她憑什麽說不拍就不拍了？”周雲反問。
“另外，先把她叫回來把戲拍完，後面怎麽算賬，那是後面的事，現在先保戲。”周雲說。
甯昱風松了口氣。
監制說：“可是現在關絲雅的團隊不接我們的茬，左推右拒的，根本不回應我們，怎麽辦？”
“她的經紀公司怎麽說？”周雲問。
監制答：“沒聯系上。”
“沒聯系上？”周雲驚訝地問，“爲什麽？”
“他們的聯系人說，藝人的具體事務不歸他們管，由經紀人負責，讓我們聯系經紀人。”監制氣笑了，“現在你知道我爲什麽恨不得趕緊把她趕出劇組吧？跟她那邊打交道，打得來火。”
周雲皺起眉。
“這樣吧，我去跟嶽海的高層交涉一下。”
周雲雖然這麽說，但當然不是她本人去交涉。
這件事還是得交給周覽，請周覽去辦。
周覽之前就知道了這件事，但是她沒有想到關絲雅的團隊竟然這麽大膽，他們都幾次三番地催促了，關絲雅竟然還不回來。
周覽明白周雲的意思，直接聯系了之前一直在聯絡他們的一位嶽海高層。
“高總，最近可好啊？”
高總說：“好啊，聽到你的聲音我的心情頓時就好得不得了，怎麽，是有什麽指示嗎？”
“哎喲，哪裏敢說指示，隻是我們小雲現在遇到了一個麻煩啊。”周覽說，“這個麻煩，還真的隻有高總您能幫忙解決一下，就看高總您願不願意幫這個忙了。”
“這是哪裏的話？小雲遇到什麽麻煩了，你隻管跟我說，隻要是我能解決的，肯定幫你們辦好。”
“唉呀，說起來還跟《深海》這部戲有關。”周覽歎了口氣，“本來《深海》都準備好開機的時間了，可是小雲現在恐怕沒辦法參加拍攝了啊。”
“什麽？”高總一聽這個話，立即瞪大了眼睛，懵了，“覽覽，咱們可不開這種玩笑啊，咱們所有的班底都找好了，演員也找好了，就等着小雲來呢，怎麽不來了？”
周覽說：“還不是現在正在拍的《盛裝之下》這部戲鬧的，你瞧瞧，搞不好這部戲沒辦法按時拍完，得要延期啊，這部戲拍不完，小雲也沒有辦法去拍《深海》啊。”
“《盛裝之下》是怎麽了？出什麽問題了需要我來協調？你隻管說。”高總可不想好不容易讓周雲答應演一部嶽海劇了，這事又黃了。
不能黃。
周覽說：“唉呀，是這樣，這部戲本來拍得好好的，結果你們公司一個演員突然軋戲，跑到别的劇組拍戲去了，這不，我們現在就在糾結該怎麽辦呢，是不是把她給開了，換人重新拍？要是換人重新拍的話，那之前拍過的戲豈不是全部要重拍？這不就得耽誤一些時間了。”
高總：“啊？我們公司的演員？”
“對啊，關絲雅，你知道吧？”周覽歎了口氣，“高總，我們小雲能不能夠照常去拍《深海》，就得看您能不能搞定關絲雅了，小姑娘貪心想要多拍一部戲，我也能理解，隻是别耽誤了大家的工作嘛，我讓她回來，她也不回來，推三阻四的。”
高總：“行，覽覽，這事我知道了，你放心，這事包在我身上，我保證讓她今天晚上出現在你們劇組。”
周覽笑了起來，“有高總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您太給力了！”
……
《許你半城煙雨》劇組。
關絲雅的助理還有些緊張不安，問：“絲雅，咱們一直不搭理《盛裝之下》那邊真的好嗎？他們每天都在催我們回去，如果還不回去，萬一……”
關絲雅白了她一眼，說：“萬一什麽萬一，放一萬個心吧，曾莉莉殺青以後根本不會回來的，别忘了，我可是跟曾莉莉拍了不少戲的，如果他們想要把我換掉的話，那他們就得請曾莉莉回來，你怎麽也不想一想，曾莉莉能回來嗎？”
助理猶豫：“可是……”
“可是什麽呀可是。”關絲雅啧了一聲，“現在《盛裝之下》那麽多演員，我一個人不在，不會開天窗的，等我這邊拍一段時間，再回去，到時候很多人的戲都拍完了，自然就能集中時間拍我的戲了，這樣一來，我還能多拍一部戲，有什麽不好的？反正現在周雲也不喜歡我，早就對我厭惡了，她頂多也就是再厭惡我一點呗。”
助理歎了口氣。
正說着，忽然，關絲雅忽然看到她的經紀人從前面走過來。
關絲雅正要跟她打招呼，就見她的經紀人虎着臉說：“現在馬上收拾東西跟我走。”
關絲雅一愣，問：“現在？我等下還有一場戲呢。”
“還等下？你今天要是不給我回到《盛裝之下》劇組，不僅我要被炒，你接下來一部戲都接不到，等着被公司雪藏吧！”經紀人冷聲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