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支陽的事情讓周雲連着好幾天心情不好，心頭挂火。
這點情緒被她帶進了演戲的狀态裏，連汪鏡好幾次都演着演着，被吓着了，直接卡頓，重拍。
雖然周雲沒有說，但誰都看得出來，她這兩天心情不是很好。
還好，她除了自己不爽之外，并沒有給劇組找任何的不痛快和麻煩。
私下，施羅琦對薛琴說：“你看，她人真不錯吧，明明自己生着氣，也絕對不遷怒别人。”
薛琴斜眼：“羅琦姐，你是在含沙射影我嗎？”
施羅琦失笑，舉起雙手作投降狀，“我可沒有這個意思，你别誤會，我隻是想告訴你，周雲真是一個不錯的、好合作的演員。”
“我現在跟她關系挺不錯的了，你怎麽還覺得我跟她鬧矛盾呢？”
“我不是覺得你跟她鬧矛盾，我是不希望你錯過這個好機會，跟她交好的好機會。”施羅琦說，“很多世界級的導演跟演員之間是相互成就的，很多導演都有自己的禦用演員，爲什麽會這樣？因爲配合默契，你說什麽，都能馬上領會。就像佩德羅·阿莫多瓦和佩内洛普·克魯茲，馬丁·斯科塞斯和羅伯特·德尼羅，張藝謀和鞏俐，韋斯·安德森就更加如此了，一群演員跟着他演一部又一部。”
薛琴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這樣有天賦的女演員，你隻希望跟她合作一次嗎？”
“兩次。”薛琴說，“兩部戲了。”
施羅琦：“好吧，兩次，你覺得兩次就夠了嗎？”
薛琴不說話了。
施羅琦的意思說得很明白了。
“剛跟她一起拍完《日子》的文兵導演，他們兩個人馬上在三月份又要合作一部新電影《一山二虎》。”
“那隻是客串而已。”
“那也是合作。”施羅琦說，“我看得出來，周雲很欣賞你，哪怕你的脾氣很糟糕，她對你也很容忍。”
……
片場，周雲戴着耳機，一個人坐在角落裏研究劇本。
下午是一場大戲，劇本卻是昨天晚上才寫好的。
曾莉莉過來找她，說：“别一個人研究，一起讨論一下吧。”
周雲摘下耳機，點了下頭，就要起身，曾莉莉忽然按住了她，說：“你這兩天看上去狀态可不是很好。”
周雲其實自己也知道。
她隻是不想在平時還要掩飾自己的情緒，累。
“一點别的事情，莉莉姐。”周雲笑了一下，說：“不好意思，讓你們擔心了。”
曾莉莉：“我倒不是擔心你，你這丫頭主意正，等閑事影響不到你，隻不過你心情不好挂在臉上，大家有些不知所措，大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裏沒做好。”
“跟他們沒關系啊，怎麽會這麽想？”周雲有些懊惱，“好吧，我會調整一下的。”
曾莉莉見周雲這麽說了，會心一笑，挽住她的手，“你是一個很善良的姑娘，我知道。”
幾個人在一起排練了兩遍。
“小雲啊，我覺得你剛才指着我的鼻子罵我的時候，還可以再給出來一點。”尤江說，“爆發力度還要大一點。”
周雲點點頭，說：“再歇斯底裏一點，我操N媽的！”
她爆了一句粗口，“是這個意思，對吧？”
尤江點頭，說：“沒錯，就是這個意思。”
但是這個想法并沒有得到薛琴的認同。
薛琴評價：“你把她演得像個潑婦。”
周雲不太認同這個評價，情緒爆發和潑婦還是要差别的，但是薛琴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是真的不太喜歡剛才那段表演。
“問題在哪？”周雲問。
薛琴也不肯說問題在哪，就說：“再來一遍吧。”
這一場戲确實是重頭戲，是《幕後》這部戲的一個高潮點。
周雲飾演的導演薛雲被投資商撤資和演員們之間的矛盾搞得心力交瘁，戲拍不下去，兩邊都鬧着要走人，她終于情緒失控。
就是這麽一場戲。
周雲一開始的處理方式是一開始壓住自己的脾氣、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憤怒，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到最後爆發。
根據尤江的建議，周雲在最後爆發的時候不再控制自己的情緒，而是讓它完全爆發出來。
顯然，薛琴不喜歡最後的這個處理。
第二遍演，周雲把情緒爆發的那一刻往一種壓抑的方向去演。
薛琴還是不滿意，繼續拍。
一個小時過去，周雲感覺自己的精力都要給抽空了。
“不行了。”周雲搖頭，“我需要休息一下。”
薛琴點頭，讓大家休息十分鍾，再繼續。
周雲重新回到自己的那個小角落裏，放空大腦。
曾莉莉走到她身邊，小聲問：“怎麽樣？還行嗎？”
“沒力氣了。”周雲搖頭，“整個人都是暈的，想睡覺。”
“你這是剛才一直處在憤怒的情緒中，把你的精神都給壓榨沒了。”曾莉莉說，“你要不睡一會兒吧，睡一會兒會好點，導演也是，想要什麽感覺也不說，就一遍遍讓我們重拍。”
周雲沒吭聲。
曾莉莉：“行了，我不打擾你休息了。”
周雲真的睡了過去。
一閉上眼，就睡了。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反正周圍還有人聲不斷地傳到她耳朵裏。
她以爲自己一直醒着，可直到真正醒來的那一刻，她才反應過來，哦，原來剛才睡着了。
小睡了一會兒，腦袋裏面舒服了很多。
不再那麽沉，那麽暈。
她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
“小句，有咖啡嗎？”
鄭小句說：“早上帶出來的，還有半杯。”
“給我吧。”周雲伸手。
她喝了一大口，整個人瞬間被黑咖苦得神清氣爽。
周雲平時不怎麽喜歡喝黑咖的，太苦，她還是喜歡拿鐵多一點，但在片場的時候，喝黑咖比較能提精神。
這個時候，薛琴過來了，問：“怎麽樣？接着拍？”
“來。”周雲把水杯交給鄭小句，起身。
一遍一遍來，周雲沒有說過一句怨言。
因爲她相信薛琴的眼光。
什麽是好，什麽是不夠，什麽是不好。
這些天，周雲在這方面對薛琴積累了充分的信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