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船終于來了,黃河上的渡船是那種長十幾米,寬四五米的木船。
平時拉人載貨都可以,經常在這個渡口靠岸。
但是現在水流湍急,渡口被淹,艄公可能是無法靠岸,在離着岸邊三十多米的水面上擺了擺手,示意我們靠不了岸後,便就打算離開。
難道還要繼續釣魚嗎?
林恩心中一急,抱起岸邊的纜繩,抓住一頭然後呼的一下,就扔了過去。
那纜繩像一條鞭子一樣,精準的飛過水面落在的船上艄公身前,艄公動作迅速的将它捆好。
岸邊的幾人用力将船拉到岸邊,總算是上了船!
……
艄公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常年在河上跑船的臉上曬的黝黑,隻有看向林恩的時候臉色發白。實在是個強人啊!那纜繩一大盤最少兩百多斤,常人抱都抱不動,更别說扔過十多丈的水面了。
所以收船錢的時候很是公道!甚至還少收了點。
林恩大怒,認爲艄公看不起自己,堅持付了雙倍的船錢!
幾人終于坐上了渡船,鹧鸪哨正在跟艄公攀談,艄公的船上南來北往的哪裏人都有,消息靈通,所以搬山盜墓的人總喜歡跟這類人打探消息。
林恩對這些不感興趣,這時正在花靈商量着中午吃什麽好。
花靈對他的性格實在有些無語,人家艄公主動要少收你點錢,你還不高興,那上個月過軍閥收稅哨卡的時候你怎麽把人都給打了?
林恩表示:人家艄公冒着這麽大風險送我們過河,當然要多給點,而那些軍閥擺了張桌子就想收我的錢,我的錢是地裏撿的嗎?肯定要揍他們呀!
渡船順風順水,不一會就行出老遠。
林恩重新坐在船邊釣魚,跟花靈說要釣出條刀魚出來做午飯。
花靈嗤之以鼻,幾天了也沒見你釣出一條來,還想釣刀魚,那刀魚得瞎成什麽樣?才能讓你釣到!
“睜大你的眼睛看着,今天一定給你釣個大魚出來!”
正在跟花靈拌着嘴,船身忽然間猛烈的震動了一下,像是被什麽巨大的東西撞了一樣。
這時船正行在河中間,照理說不該有礁石,這實在有些異常。
艄公站上了船頭張望,轟隆又是一下,船身緊跟着一歪,來回劇烈的搖晃了幾下,澆了衆人一身黃水,幾人都被晃得站立不穩,隻能扒着船梆維持平衡。
林恩的魚竿也被什麽巨力一下扯斷,艄公更是吓得縮在船頭抖成一團。
什麽東西?能把在黃河上生活了半輩子的艄公吓成這樣!
幾步上前,一把将艄公扶了起來,“你趴這裏船怎麽辦,快去開船!”
那艄公抖若篩糠喃喃着“沒用嘞,沒用嘞,是鐵頭龍王,龍王老爺要來收船嘞!”
林恩啐了一口“呸,什麽龍王,這時代還有龍?我他媽不信!”
轉頭看向趴在船邊的鹧鸪哨喊道:“看清楚怎麽回事了嗎?”
鹧鸪哨吐出口河水,“沒看清,有間屋子那麽大,是個活的!”
屋子那麽大的活物?不能再讓它撞了,再撞兩下非把船撞碎了不可,到時候一船人除了林恩都得喂王八,
“活的?”林恩眼睛一亮,抓起一把帶着繩索的魚叉,一步邁上船梆,睜大了眼睛仔細搜尋着水面。
這時天光正亮,但河水中一片渾濁,隻能隐隐約約的看着一大片屋子大小的黑影。
浪花翻湧間,便露出半個身子,真是個水中巨物!隻露半身就已經比輛馬車都大!身上青黑色的鱗片個個西瓜大小,閃爍着鋼鐵一樣的冷光!
而現在那個巨大的東西,正逆着水花,筆直的朝船撞來。
林恩看準了機會,瞅着那東西遊近,手中魚叉猛的擲出。
那魚叉流光一樣,厲嘯着直沖怪魚背脊,“撲哧”一聲,一米半長的三尖魚叉齊根沒入,隻留下繩索牽引在外面!
怪魚遭到重創,猛的掙紮着變向逃離,
林恩哈哈大笑道:“看我把這龍王釣上來!”說完就要收緊手中繩索。
不成想那怪魚發力,把繩索猛的蹬直,将旁邊觀望的花靈一下次掃飛了出去!
“花靈!”鹧鸪哨和老洋人臉上大變,狂吼着沖了過來,卻哪裏來得及,眼看花靈就要掉進這湍急的黃河之中!
這時花靈身邊的林恩突然将身體探出,一隻手抓着繩索,伸出一隻手抓住了花靈衣襟,靈巧的往後一甩,精準的将她扔回到船裏。
而林恩此時卻雙腳離地,被巨力一帶,“撲通”一聲掉了進去!
那怪魚帶着他在水中急速向前沖去,片刻間便沖出好遠!
船上的鹧鸪哨眼睛都紅了,拿出他的德國匣子槍頂着艄公的腦袋,逼着他追上去。
花靈一旁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眼睛始終死死盯着林恩那時不時冒出水的身影。
而在水裏的林恩,死死抓着繩索不願意松手,他隻要松手當然可以輕松回到船上,但是再想抓到這個怪魚怕是沒了可能。
浮浮沉沉了好一會,都有些着急了,這樣下去什麽時候才是個頭,這怪魚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耗盡力氣,不會等到我餓了吧?
不能這樣下去!心裏打定主意。
林恩閉氣,調整了一下姿勢,腳下頭上斜插進水裏,整個人便被水壓的急速向河底沖去。
不一會便到了水底,兩條腿像個船錨一樣釘進沙子裏,跟那怪魚較勁。
水底極快的水流夾雜着砂礫碎石,如同一顆顆子彈一樣不停的擊打在林恩身上。
他渾身勁力猛鼓蕩,卷起水流,一個接一個旋渦出現水面上,卷起河底的砂石,将河水攪動的更加渾濁。
遠遠看去,隻能看見一團渾濁的水,在旋轉翻湧,卷起一個個旋渦,像是一個巨大的水怪在水裏作亂!
四周的光線漸漸黯淡下來,看來天色将晚,那怪魚還是龍精虎猛,奮力掙紮!
“這有多久了?有十來個小時了嗎?”林恩心中暗道
四周的水流緊緊包圍着他的全身,強大的壓力包裹住了他的全身上下,十來個小時的暗勁鼓蕩全身,他每一寸皮膚,每一個毛孔,能控制自如,居然這麽快就暗勁大成,隻差一步便可以步入化勁。
可這沒用!他還是個人,還是需要呼吸的。
即便是他體質驚人,肺活量遠超常人,可這麽長時間的劇烈動作,依然使他覺得憋悶起來!
漸漸地這種憋悶感越發嚴重,全身的上下都沉重萬分,每個細胞都在告訴他,需要呼吸!
猛然間,全身毛孔一開一合,一股氣滲透進他的五髒六腑,渾身前所未有的輕松,這一口氣貫穿了他的筋膜骨肉,五髒六腑。
他好像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的所有器官。
原本被壓迫的毛孔都在一瞬間得到了解放,一呼一吸間好像都學會了呼吸一般。
輕松惬意,水裏再也給不了他任何壓力,仿佛他就是一條魚一樣。
力量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勁力一鼓,“嘭”的一聲居然在水面炸起一個數米高的水花。
“在這裏,就在這裏,他還活着!”不遠處船上的花靈喜極而泣。
鹧鸪哨腰間捆了一圈繩索跳進了水裏,摸索了來個林恩身邊。
林恩示意他沒事,讓鹧鸪哨先上去。
他一直跟這怪魚耗到它徹底沒了力氣,天光已經漸亮了,然後一步一步的拖着它從河底向着岸邊走去!
等林恩走出水面的時候,便看到他們的船靠了過來。
鹧鸪哨幾人親眼看着林恩在水裏跟那條怪魚搏鬥了一天一夜,這哪裏是人可以做到的事情!
但是林恩身上發生的奇迹越多,他們反倒越來越沒那麽驚訝!
船一靠岸,花靈哭着跑了過來,一把将林恩抱住,心中愧疚,恐懼,擔心,感恩不可置信,種種情緒交雜,實在不知說什麽,隻是嗚嗚嗚的哭個不停!
鹧鸪哨走近,以他向來高冷的性情,這個時候也是眼眶微紅,“林兄弟,你先救我師弟,再救我師妹,我欠你兩條命!以後但凡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我鹧鸪哨把命給你!”
林恩哈哈一笑道:“太客氣了可不像是兄弟,花靈也是我妹妹,這些客套話以後不用再說!”
花靈還在抱着他痛哭,拍了怕她的肩膀說道:“好了,别哭了,看我釣到了什麽魚?”
說完,目光都轉向那條“鐵頭龍王”
這“鐵頭龍王”五六米長,兩米半高,身上有七層青黑色鱗片。
頭是純黑色的,光頭就占了整個身體的大半,怪不得叫“鐵頭龍王”
那船上的艄公,此時正跪在魚前面,砰砰磕頭!口中直道“龍王爺恕罪,龍王爺恕罪啊!”
那虔誠的樣子把林恩給看笑了,
“這怪魚剛才可差點殺我們一船人,你怎麽還給它磕頭?閃開!我殺了它吃肉。”
艄公看見是他,渾身一顫,像是看到了怪物,低着頭不敢說話,可看了看“鐵頭龍王”還是小聲嘟囔道:
“哎呦!可不敢胡說嘞,這可是龍王,害了它要發大水嘞!”
林恩哈哈一笑道:“現在不是已經發大水了嗎。河南已經淹了上千裏,無數百姓受災,如果真是因爲這個畜生,更該殺了祭祀天下災民!”
“再說一遍,閃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