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外。
“你确定這東西有用?”
車文駒看着面前一個成人大小的木塊,又看了看身旁四人,眼角抽抽。
袁華朝車文駒翻白眼,反問:“不然你有更好的辦法?要不你真的犧牲一下,擋在我們前面,助我們沖進去!”
ヽ( ̄д ̄;)ノ
“算了,當我沒說……”
“沒種!”
對,你說的有道理!
“這裏你力氣最大,等一會你負責抓着這木闆擋在前面。”
袁華忽然想起了什麽,又對着車文駒說道:“對了,我剛剛教你的《道教往生咒》還記得嗎?”
“記得。”
“嗯,進去和我們一起念。”
“對……咱們咒死她!”
“……”*4
五人小心的,一步步走進了山洞。一進去山洞,就和外面是兩個世界了。
山洞外,藍天白雲大海沙灘,海鷗魚躍,無限美好。
而山洞内,狹窄逼仄,陰風陣陣,鬼氣森森,寒冷的岩壁都結了一層冷森森的霜。
很快,五人便看見了光,山洞也變得寬敞了起來。
暗綠色的光充斥山洞,血紅色的雲彩遮遮掩掩,有集市萬般熱鬧,各式各樣的人或坐或站,各司其職。
“啊?你們來了,快過來吃面啊!”
鄭忠手裏抓着筷子,坐在一張長闆凳上,桌子上放的是一碗面條。看見迎面而來的五人,當即熱情招手呼喊。
“你過來,我們告訴你一樣很重要的東西啊!”
鍾老白躲在木闆後頭,隻露出一個腦袋,一團和氣的朝着鄭忠反招手。
“你們幹嘛躲在木頭後面啊?什麽重要的事情不能邊吃邊說,你們快過來啊,我發現這家的面條很好吃哎!”
鄭忠咧嘴一笑,牙齒森白,冷氣森森,連周圍空氣都頓時下降了好幾度。
“面條咱們可以呆會再吃,但我這個事情必須要現在就講,不然就來不及了,所以還是你過來吧。”
“不行啊,你看我這面都還沒有吃完呢?現在過去了,它可不涼了,不能浪費食物,不然媽媽會……”
鄭忠夾起面條,向着五人指道。
可在五人眼裏,那哪裏是面條,分明是一塊血淋淋的人腸……
車文駒撇頭,罵道:“瑪德,我有被惡心到。”
鍾發财也是龇牙咧嘴:“我也是!”
“媽媽會把我賣掉!”
“瑪德……這個家夥鬼精鬼精的,不裝了,直接念咒!”
袁華罵咧一句原地打坐。
四人連忙學着他,開始念經。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四人聲齊,加上内心堅定,力又朝着一處使。
“吼吼——”
突然,鄭忠尖嘯長鳴,屬引凄異,山洞不斷回響,哀轉久絕。
很快,山洞内便發生了變化。
暗綠色的天空變得逐漸黑暗,恢複成山洞本來的模樣。
一縷縷紅霞升天消散,山洞原本的面貌也逐漸露了出來。
“不是吧?我請你們吃面,你們卻要破壞我的家?”
車文駒疑惑的看向主攻袁華,奇怪道:“大師,她好像沒什麽感覺啊?”
“閉嘴,念咒!”
“哦……”
“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債主冤家,讨命兒郎……”
山洞内。
鬼域已經完全消失!
ヽ(‘⌒′メ)ノ
車文駒感受到身體上的接觸,他震驚道:“大師,他把我偷來的點三八給拿走了!”
“點三八?又你二弟,别緊張,繼續念!”
“爲男爲女,自身承當,富貴貧窮,由汝自招……”
車文駒感受到什麽抵在了自己的額頭上,當即睜開眼,入眼的是短短的槍頭和胖胖的槍聲。
刷!
他的額頭上,冷汗就流了出來。
“大師,他正拿着點三八對着我的額頭啊?”
“阿駒,心若冰清,天塌不驚。放輕松,繼續念!”
“哼~”
鄭忠的臉上露出邪魅的笑容,他松開了車文駒,轉向找了袁華去。
“阿駒啊,我額頭上爲什麽冰冰涼涼的?還有點戳的疼,是不是他拿着點三八抵在我……”
“大師,心若冰清,天塌不驚……”
“去踏馬的,命都要沒了,該怎麽天塌不驚啊?!”
袁華豁然站起,向後跑去,邊跑邊罵,頭都不帶回的。
“大師,你好雙标啊……”
╮(╯_╰)╭
“哈哈哈……”
鄭忠露出得意的笑容,對着袁華的背影,扣動扳機!
啪!
打出了個空彈!
“嗯?”
鄭忠得意的表情一僵,轉頭看向車文駒。
“笨蛋,我明知道你會用槍,還會給你個有子彈的槍嗎?”
“啊啊啊啊——”
鄭忠氣急,朝着車文駒撲去!
“兄弟們,幹他!”
“上!”
車文駒、鍾發财、鍾老白和羅友七同時發力,掀起剛剛放在地上的超大木塊!
木塊上一道朱砂畫的驅鬼符咒大顯神威,金光凜凜!
“啊——”
鄭忠捂着眼睛,不敢與之對視!
“壓他,把他鎮住!”
羅友七見此,心頭一喜,對着兩旁說道。
砰砰砰!!
“吼吼吼——”
木塊壓在鄭忠身上,鄭忠發出痛苦的嚎叫,身體死命的掙紮,木塊‘咯吱咯吱’的響動。
四人連忙死命的向下壓,不讓鄭忠能掙紮出來!
“榕樹?怪不得……找到了!”
逃走的袁華不知何時回了來,手裏還拿着一塊羅盤,不停的尋找着什麽,最終在山洞的一顆榕樹旁停了下來!
“找到了就快挖出來……我們快撐不住了!”
鍾發财用勁過度,臉色通紅,咬牙切齒的說道。
砰砰砰!!
木塊又震了三震,掀起一片塵埃飛揚!
“我挖挖看!”
袁華拿着鐵鍬一頓亂掀,兩三分鍾竟也不見一片土層被挖出!
“我幹!你到底行不行啊大師?”
(▼皿▼#)
“我不行,這裏的土太硬了,還是你力氣大。我們換個位置,還是阿駒你來吧!”
“打!”
袁華小跑上前,‘哐當’一下将鐵鍬丢在旁邊,對着鄭忠就是一記五雷指!
轟隆!
一道驚雷聲在鄭忠額頭響起!
鄭忠掙紮的動作一頓!
“就是現在,我們倆換個位置!”
“……”
袁華迅速的和車文駒交換了位置,人倒在木塊上面,壓制鄭忠!
砰砰砰!!
咔……
咔咔……
鄭忠意識回歸,掙紮再起。這一回竟然足足震了五回,木塊隐隐的有開裂的迹象。
“就在榕樹樹下,你快點啊!木塊質地太次,撐不了幾回了!”
“……”
車文駒拿着鐵鍬,一陣小跑來到榕樹底下,“哐哐哐”的開挖!
沒一會兒,一塊塊破碎的白骨就露出土層!
“我挖到了!”
“挖到了就拿出來,聚在一起,用我給你的《往生咒》一起燒了!”
“好!”
車文駒連忙伸手去取白骨,他的手剛接觸到白骨,一股不屬于他的記憶便湧上了心頭。
那是一個看起來慈眉善目的男人,但在一個女人走後,露出了兇惡嘴臉,拿出枕頭就往車文駒的臉上招呼!
“嘶……”
車文駒發現,最可怕的事是他反抗不能!
他似乎代入了當事人,隻有一張嘴能發出聲音!!
鍾發财有注意到車文駒停下動作,奇怪道:“他怎麽呆呆的不動了?”
袁華歎道:“榕樹有聚陰的作用。所以這麽多年小女孩的冤魂不僅沒有消散,反而更大強大,甚至到了白日據人身軀的地步。”
“同樣的,白骨這麽多年也埋在榕樹下面。必然也已經有了魔性,碰它的人必然會陷入到痛苦的回憶中去。”
羅友七一呆,反問道:“所以這就是你讓阿駒去挖白骨,自己跑過來鎮壓的原因?”
鍾老白和鍾發财同時看向袁華,齊聲說道:“你好奸啊!”
袁華反問道:“但這是每個驅鬼者都必須經理的一步不是?”
鍾老白、鍾發财和羅友七同時沉默住了,各自回想起了曾經不好的回憶。
其實也不是每一隻鬼生來就是惡毒的,她們也可能隻是生前碰到過更惡毒的人和事。正義遲遲得不到聲張,才引發了悲劇。
而他們作爲道士,卻也是身爲俗世的人,更多的隻能爲生人着想!
“呼……”
車文駒猛地從回憶中掙脫出來,渾身冷汗刷刷的往外冒。在那回憶中,他剛剛已經死了一次了。
砰砰砰砰!!
鄭忠的掙紮很強烈!
“打!”
袁華用五雷指再次鎮壓鄭忠,然後對着車文駒吼道:“笨蛋!快一點啊,再不快點,她就要掙脫了!!”
車文駒不敢怠慢,連忙再次拾起土裏的白骨。
這一次的回憶是“他被開膛剖腹,肚裏埋毒品”!
“呼——”
車文駒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剛剛又體會了一把死亡的感覺。
“快!”
又是一塊白骨,“他被屠戶撿起,剔骨割肉,制成瓦罐肉!”
“嘶……”
“不能停,快!”
又是一塊白骨,“他被塞進瓦罐,做成美食,供人品嘗!”
“呼哧呼哧……”
砰!
木塊炸開!
鄭忠脫困而出,直奔車文駒!
“阿駒小心!”
車文駒恍若未聞,又撿起土裏的一塊白骨,“自小挨餓,重男輕女,慘遭毒打!
又是一塊白骨,“慘遭嫌棄,猶如貨物,被人賤賣,賣來賣去!”
又是……
等車文駒拾完所有骸骨,再次回過神來時,不知不覺已淚流滿面。
而鄭忠就在一旁,手持不知哪裏找到的尖銳石頭,高高舉起,卻并未刺向車文駒。
“你經曆過我的前世,可還要在阻止我複仇了?”
鄭忠忽然之間換了形象,變成了一隻身穿紅袍,相貌盡毀,渾身傷痕,個子不高的小女孩模樣。
車文駒不知不覺,又是兩行清淚順着臉頰流下。
隻見……
車文駒小心翼翼的收好白骨,從懷中掏出道經,一齊用布包好。
半響。
車文駒緩緩道:“你已因恨生怨,由怨成魔。你變得已經不再是你,而是一個嗜血殘忍的惡魔。”
他沉默片刻,從身上找出火折子,點燃包裹道:“抱歉,我不能放任你繼續下去的。”
“我要趁你隻是複仇,還沒鑄成大錯之前送你入輪回,這樣可免遭刀山火海、冰山油鍋之酷刑……”
火折子點亮山洞,也點燃了包裹着白骨和道經的白骨。
餘煙袅袅,一縷縷白煙升天……
“你!”
小女孩氣急,拿起尖銳石頭便砸!
“不好!”
鍾老白、鍾發财、羅友七和袁華見此,動作整齊劃一,朝着車文駒奔去,但遠水解不了近渴,隻能着急的幹瞪着眼睛!
“你不支持我,又爲什麽這麽流下這麽傷心的流淚,叫我心軟……”
這是小女孩最後的聲音,随後化成白煙消失無蹤。
啪!
尖銳的石頭落在地上,離車文駒很遠,很遠……
鍾老白、鍾發财、羅友七和袁華見此情此景,都忍不住原地盤膝,正襟危坐,恭敬誠心的念誦: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敕救等衆,急急超生,敕救等衆,急急超生……”
“脫離苦海,轉世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