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夜陌淩這話之後,沈玉柔下意識的就松了口氣。
對于她來說,隻要有人承認就行,反正倒黴的那個人不是她。
但就算沈玉柔心裏松懈了下來,嬌俏的小臉卻還是有些蒼白,一隻手緊緊的握着夜陌淩的手,淚如雨下。
“太子殿下,我……”
“玉柔,你不用多說了,我不能讓你背這個黑鍋,之前都是我救兒心切,誤傷了皇祖母,若是父皇想殺了我,兒臣也認了。”
他朝着地上,狠狠的磕了幾個響頭。
那容顔都帶着堅決。
看到夜陌淩這模樣,沈玉柔的心倒是顫了顫,旋即再次閉上了眼。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太子認罪,頂多是被責罰一頓。
她若是認罪,她會死的,沈家也會死。
所以,她堅決不能認罪——
“行了,”夜臨天的目光帶着失望,他冷冷的看着夜陌淩,“傳朕的命令,廢太子,重新立儲!另外,将太子——”
他的聲音一頓,冷笑道:“将二皇子關入二皇子府,沒有朕的命令,不得踏出一步,再斷絕所有俸祿!以後,你們就自力更生。”
夜臨天的聲音有些絕情,這一次,他是絕不會原諒夜陌淩的錯。
夜陌淩從地上站了起來,聲音帶着凄楚:“玉柔,我們回家吧。”
沈玉柔恍恍惚的回過神來,她的腦海裏浮現出夜臨天剛才的話,輕輕的咬了咬唇。
父皇的意思是,不但廢了他這個太子,還要斷絕所有俸祿?
一切又回到了當年?
沈玉柔手腳冰涼,當年她就是不願意過苦日子,才抛棄了夜陌淩,讓沈青鸾代替她嫁了過去。
如今一切回到當年,那她怎麽辦?
沈玉柔的眼裏呈現出一片驚慌。
這慌亂落入了夜陌淩的眼中,還以爲沈玉柔是在擔心他。
他揉了揉沈玉柔的腦袋,笑着道:“玉柔,你不用爲我擔心,你放心吧,隻要有你,一切都足夠了。”
當年,他一心想娶的就是玉柔。
無論玉柔後來做錯了什麽,他哪怕在生氣,在憤怒,也會原諒她。
就像剛才,猜測到玉柔所爲的那一刻,他真的快要氣炸了,後來又想到了玉柔爲他的付出。
所有的怒火,全都消失了。
不管如何,他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她死。
何況,現在他什麽都沒有了,就隻有一個玉柔,自然是倍感珍惜。
沈玉柔是僵硬的跟着夜陌淩離開的,她的一張雪臉蒼白無色,眼眸中帶着迷茫,似乎有點不知何去何從。
不知爲何,腦海裏又浮現出沈青鸾的身影。
她的拳頭,忍不住死死捏住了。
都是沈青鸾,還有宸王府的小野種。
全是他們的錯!
對了,她還有沈慈——
隻要沈慈成爲這宸王妃,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想到這,沈玉柔的臉色倒是好看了不少,邁着步伐跟在夜陌淩身後,離開了。
……
等沈玉柔離開之後,後花園才安靜了下來。
那些番邦使臣自知無趣,也都趕緊離開了。
皇後想要爲太子求情,可她又不敢開口,隻能悶着一張臉站在一旁,時不時用那帶着寒芒的目光望向沈青鸾。
還好,最後是太後打破了此刻平靜:“青鸾,你難得入宮,要不你留下陪陪哀家,錦之也留下吧。”
風璃宸揚手,将沈青鸾摟入了懷中,目光望向了太後,拒絕道:“她需要回去陪本王。”
沈青鸾的臉色變了變,想要掙脫開風璃宸的懷抱,風璃宸卻摟的太緊了,根本不給她掙脫的機會。
不過她也不喜歡在宮裏的生活,所以,倒是沒有反抗風璃宸。
“太後奶奶再見。”
沈錦之向着太後揮了揮手,那小臉粉雕玉琢的,實在是可愛,就連聲音都是軟糯糯的,讓太後的心都跟着化了。
“好好好,”太後沒有強留,微微一笑,“你們有空記得來看看哀家,那些子孫都是不孝,真的不孝啊。”
言下之意,就是剛才夜陌淩非要袒護沈玉柔的事情。
哪怕太後心裏清楚,這件事定然是沈玉柔所爲,可惜,毫無證據,夜陌淩又甯可擔下罪責,她也無法繼續問罪。
夜臨天的臉色也很難看,他以前有多欣賞那沈玉柔,現在就有多失望。
連帶着對夜麒麟,他都是失望透頂。
“都散了吧。”
揮了揮衣袖,夜臨天轉身離去。
當轉身之時,他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來人,讓皇後也回宮休息,沒有朕的命令,不許離開,不許探望夜陌淩。”
皇後的容顔都白了,擡起頭看向夜臨天:“陛下,那也是您的兒子啊。”
“這就是他要袒護沈玉柔的代價。”
夜陌淩冷笑一聲,從皇後面前離開了。
皇後的身子有些發軟,是身後的宮女扶住了她。
她緩緩的閉上了眼,眼裏帶着沉痛之色:“本宮是不是也錯了。”
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必定沈玉柔所爲。
夜陌淩再混賬,他也不會做出這種事來。
所以,這一刻的皇後,心裏是有怨的,她怨恨沈玉柔,也怨恨沈青鸾。
若是沈玉柔沒有伸出這手,太後也不會差點面臨死亡。
如果——
沈青鸾能在獅子攻擊麟兒的那一刻就出手,沈玉柔也不會做出這種事來,更不會牽累到她的兒子。
全是她們的錯!
皇後咬了咬牙,眼裏透着憎恨,她餘角的目光有些陰狠,掃了眼沈青鸾,這才離去。
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當中——
所有人也都相繼退去,隻有沈然依舊站在遠處,僵硬着身子,緊緊捏着的拳頭有些用力,指關節都咯咯作響。
憤怒,痛恨,還有怨意。
“沈青鸾!”
“還有那小野種!”
爲什麽剛才沈青鸾不早點出手,她肯定就是故意等着玉柔的行動。
至于那小野種——
一無是處的東西,隻是投胎好成了宸王府的小世子而已。
他憑什麽帶走那頭獅子。
那應該是皇孫殿下的。
“哼!”
今日這筆賬,他記住了。
沈青鸾欠了他的,遲早要還!
……
沈玉柔回到二皇子府後,就有人來封了府,甚至把府内那些名貴的器具全都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