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銀,”小團子揚着下巴,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地上的銀蛇,“所以,你到底去不去找娘親?”
阿銀顫了顫,他擡頭看了看小團子,終究是一咬牙,轉身就向着府外而去。
……
禦花園内。
皇後一身雍容華貴,她的唇角帶着淺淺的笑容,緩步向着前方走去。
身後一衆宮女太監緊随着,簇擁在她的身後。
就在這時,皇後停下了腳步,站在了這百花叢内。
站在皇後面前的是一個病美人,弱柳迎風的,腰肢纖細盈盈一握,柔美的容顔上也帶着幾分病态般的美。
皇後目光一斂,西朝公主玉妃。
這玉妃已經入宮有好幾年了,卻因爲身子不好,所以陛下也憐憫她,很少召她侍寝,但因爲她西朝公主的身份,陛下向來也沒有虧待過她。
隻是這玉妃從來不喜離開寝宮,爲何如今卻出現在這個地方?
皇後眸光冷沉,臉上明顯有着些許的不快。
身後的老嬷嬷見到了皇後沉下來的臉色,趕忙上前,厲聲呵斥道:“玉妃娘娘,見到皇後爲何不行禮?”
玉妃怔了怔,她今日隻是想出來散散心,未曾想會碰見皇後。
她彎腰款款行禮,聲音虛弱無力:“參見皇後娘娘。”
皇後冷眼看着玉妃,這玉妃入宮多年,也隻誕下了一個小皇子,本來一個不知何時就會連命都丢了的妃子,是不值得她多話心思。
可皇後明白,在這後宮之中,玉妃對于陛下而言,是特别的那個存在。
陛下不讓她侍寝,是生怕傷到她的身子,卻時時不忘去探望她。
縱使對方是西朝公主,若沒有幾分愛戀,他大可隻将她養着,也不用去看望她,更不用花費心思讨她歡心。
一股嫉妒湧上了皇後的心頭,她看着這玉妃越發的不順眼,眸光冷了幾分。
“玉妃,你對本宮行禮,隻需如此就夠了嗎?”
玉妃一怔,垂下了眼眸。
皇宮是有跪拜之禮的,但是之前因爲她的身子,陛下免去了她的跪拜之禮,隻需要普通禮節就夠了。
“皇後娘娘,我家娘娘身子不适,恐怕……”
“來人,給本宮掌嘴!”皇後眸光一沉,厲聲喝道,“本宮是在和玉妃說話,何時淪到讓一個下人插口?給本宮打!”
“是。”
立刻有兩個老嬷嬷上前,揪住了玉妃身後的宮女,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她的臉上。
宮女吓得跪了下來,渾身瑟瑟發抖,卻不敢坑出聲來。
看着宮女被人拎下去掌嘴,玉妃的心狠狠的一揪,她的眼裏閃過一抹不忍:“皇後娘娘,她也是心疼臣妾,臣妾……”
“本宮是皇後,連教訓一個宮女的資格都沒有了不成?”皇後冷笑連連,她倒是要看看這玉妃能忍到什麽時候。
玉妃死死的攥着拳頭,她本就雪白的容顔越發失去了血色,目光中帶着悲痛欲絕。
這個宮女,是她從西朝帶來的。
亦是她在這個地方,唯一的家人……
玉妃沉痛的閉上了眼,那清脆的巴掌聲就像是打在她的臉上,讓她的心都跟着顫抖了起來……
如果沒有入宮,是不是就不會在這暗無天日的皇宮裏,讓她的病情越發的嚴重。
如果沒有入宮,是不是她就能和青梅竹馬成婚,也不用日日郁郁寡歡?
可一切都沒有如果……
當年的西朝不夠強大,父皇爲了國家,不得不把她奉獻出來,以求兩國的安甯。
也是她選擇了離開家鄉,隻爲家鄉的人争取一線生機。
噗嗤!
玉妃噴出了一口鮮血,她的身子朝着後方倒去……
皇後傻眼了,愣愣的看着倒在地上的玉妃,整個腦子都是嗡嗡的。
她不過是教訓了一個宮女而已,玉妃怎麽就倒下了?她都還沒有處罰她呢?
“娘娘!”
宮女看到玉妃倒了下去,急忙從地上爬了起來,頂着滿嘴的鮮血撲向了玉妃,抱着她殘破不堪的身子:“快去請太醫,快去啊!”
她的聲音帶着哭腔,還有撕心裂肺的絕望……
皇後的身子僵住了,一股冰冷從腳底竄到了心髒,眼裏閃過一抹慌亂。
現在的西朝,已經不是任由人揉捏的西朝了。
聽聞西朝在幾年前抱上了大腿,才有了今日的風光,所以西朝公主也不是那種可以任人欺淩的人。
但是……
皇後僵硬的轉過了頭:“本宮隻是懲罰了一個宮女,連她一根手指頭都沒有動,這不關本宮的事情,本宮是皇後,懲罰一個宮女又怎麽了?”
沒錯,她沒有做錯!陛下是不可能處罰她的。
皇後也不是那種愚蠢之人,不可能真的對這西朝公主做什麽,所以才拿宮女開刀,西朝公主是自己身子不好才吐血的,和她沒有什麽關系。
陛下問起來,她也有話可以說。
“先把她擡進宮裏,”皇後平靜了下來,若無其事的吩咐道,“再找個禦醫來給她看看,本宮看這玉妃的身子骨着實差,明明不可受涼,爲何還要任由她出來?全都是你們西玉宮的責任。”
一句話,将責任推的幹幹淨淨。
玉妃之所以如此,是受了涼的原因,和她懲罰宮女沒什麽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