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
管家走到沈如墨的身旁，輕歎了一聲：“少爺，你還是先和表小姐道個歉，相爺他也是……”
“我去祠堂。”
少年面容冷漠，他額上流淌着鮮血，視線模糊，卻依舊站的筆挺，轉身向門外走去。
一身的清冷傲氣。
可是他的步伐并沒有那般的穩定，他的手需要扶着門框而行。
即使如此，他都沒有回頭，已經行動已經證明了他此刻的選擇。
沈如墨在走出大廳的時候，看向了純淨的天，他視線模糊中，仿若看到了沈青鸾絕色的身影，唇角緩緩上揚，不知是淚水還是血水，沾在了他的眼裏。
刺痛刺痛的。
姐……
我真的，好想你……
轟！
那一刻，他的身子轟然朝着後方栽倒而去，讓坐在大廳内的沈然亦是一愣，站起了身。
可沒等沈然派人去扶住沈如墨，一襲淺藍色長裙從大院内而入，手一揚，就接住了沈如墨的身體。
懷中的少年已經昏迷了過去，那張本就病态白的容顔越顯蒼白，額上的血迹觸目驚心，讓沈青鸾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下來。
“沈青鸾。”
看到沈青鸾的一瞬，沈然的臉色沉了下來：“你回來幹什麽？若不是你，如墨也不會如此不服管教！你還有臉回來？”
沈青鸾抱着沈如墨，站直了身子，她的黑眸轉向了沈然。
那雙眼眸深邃而又平靜，但是在這平靜之下，隐藏着波濤洶湧，如同海浪。
“你不記得你能有今天是因爲母親，這沒有關系。”
“你不記得你們如今花着用着都是母親的嫁妝，這也沒關系。”
“可你卻忘了，沈如墨是的親生血脈，你爲了一個外人，對自己的親生血脈動手。”
“這一點，怕是母親知道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前世，沈家用如墨的命威脅她，她隻能成爲沈玉柔背後的人。
爲了沈如墨，她忍氣吞聲多年，甘願受盡折辱，将一生的榮耀拱手相送。
她隻希望，沈如墨能活着，僅此而已。
可到頭來，她得知的确實這些年她給沈如墨的藥，全部被沈家給倒了，最後他還是重病而亡。
可笑不可笑。
沈如墨是沈然親生的啊！他可以對一個表親如此好，卻對自己的親生兒子，苛刻殘忍，恨不得他從不存在于世。
所以……
她至死都不能原諒！
沈青鸾沒有再看一眼沈然，抱着沈如墨朝着員外走去。
沈然的臉上帶着愠怒：“你若是敢帶着他離開，這一生，他就别再回來沈家。”
沈青鸾沒有回頭，甚至連腳步都沒有停頓一下，她的手指緊緊的抱着沈如墨，邁着步伐消失在了這陽光之下。
明明這陽光很暖，卻融化不了内心的冰寒。
沈然氣的一腳踹在桌上，直接将桌子掀翻，他臉色鐵青，面容猙獰：“沈青鸾！”
“夫君，”白月走到沈然面前，手指輕撫着他的胸口，聲音哀戚，“你别生氣，也許是我當年不該嫁入沈家，更不該帶慈兒前來，以前慈兒還從未受過這樣的委屈，如今來了沈家之後，她卻……”
“這件事和你無關，”沈然的面容冷沉，目光淩厲的看着沈青鸾剛才離開的方向，“你沒有任何錯，慈兒也沒有錯，是沈如墨被沈青鸾教壞了，才會如此忤逆不孝！”
沈如墨和沈青鸾不一樣的是，沈如墨是他唯一的兒子，對于沈如墨，他還是多忍耐了幾分，可沒想到他竟然如此不孝。
“月兒，這些年你一直認爲自己隻是個繼母，沒敢教育他們，怕惹人閑話，其實你已經做的足夠好了，沒有一個繼母能像你對他們這般好！沈家如今如此對待沈青鸾，是她自找的！”
沈然冷笑一聲，繼續說道：“但是，沈如墨還有救，往後我若不再沈家，你必須對他嚴管教導，尤其不許沈青鸾和他相處，免得他和沈青鸾一樣無可救藥。”
當年，沈青鸾時常來他面前誣陷白月，他已經責罰過她無數次，還罰她跪過祠堂，更用家法鞭撻過她。
可她還是一如既往，總覺得白月對她不夠好！
他本來就不喜歡沈青鸾這個女兒，無論是沈青鸾還是沈如墨，都是他人生的污點，但他一開始也沒有苛刻過她。
若不是她不懂得知恩圖報，夜夜鬧事，他也不會對她如此不耐煩，甚至到厭惡的程度。
所以，沈家如今這般對待沈青鸾，全是她自找的。
白月垂下眼眸，遮蓋住眸中的不滿。
到了現在，相爺還是沒打算将沈如墨逐出家門，若是沈如墨不走，這沈家就永遠不隻屬于她。
“夫君，我明白，”白月擡頭，溫婉的一笑，“我回好好教導如墨，你放心吧。”
“嗯。”
沈然面色緩和了不少：“若是他實在不聽，就用家規處置，我們沈家隻有如墨一個男兒，我也不可能真的把他趕走，可他若不與沈青鸾斷絕關系，我也不會将沈家徹底交給他。”
這些年，他和白月用盡了辦法，都沒有再生下一男半女，因此，這沈家隻有沈如墨一個男兒。
他再喜歡玉柔，玉柔也隻是個女兒，又是太子妃，不可能繼承沈家。
沈慈更不可能了，那也就隻有一個沈如墨。
可惜，沈如墨不服從管教，這一點，當真是讓他頭疼。
白月放在兩旁的手緊緊的攥着，勉強的露出一抹笑容：“我知道了，夫君，我回竭盡所能管教如墨，隻要到時候夫君不心疼便好。”
“你是母親，便是打他都是應該的，何況，你也是爲了他好，這天下，斷然沒有子女嫌棄父母的。”
沈然的聲音霸氣淩厲，眉帶着冷芒。
白月眸光閃了閃，無聲的笑了笑。
那笑容在沈然沒有看到的時候，帶着些許陰寒與得意。
藍若影，當年，你搶走了我的男人，如今，你的女兒已經被我掃地出門，你的兒子不但藥喊我娘親，我更能随時用棍棒教育他，他還不得有任何怨言。
也許你曾經嫁給沈然之時，永遠也沒有想到過，你的兒女會有今日。
這全都是報應，也是你該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