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南霸旳說法,大統領出現在城東官柳莊附近。
官柳莊是一處酒莊,從地圖上看并沒有什麽特殊之處,大約就在城東偏北一些位置。
大統領在管柳莊并沒有施展妖法,據說隻是吃了個午飯,然後就到處轉悠。
秦源立即調動了五六個墨隐,外加七八個朱雀殿的暗哨趕去那裏,進行接力式跟蹤。
對于大統領這種高手來說,如果一個人一直跟着他,必然會被他察覺,而如果是一堆人接力跟蹤,隻要那些人是老手不露出破綻,他就無從分辨。
這與修爲強弱無關,打個最簡單的比方,街上到處是人,你修爲再高,又如何分辨哪個對你不懷好意,哪個沒有?除非你有讀心術。
秦源此刻也沒有什麽睡意了,耐心地等待朱雀殿和墨隐的消息時不時地傳來。
到了天黑之際,秦源收到消息,大統領在那足足逛了一下午之後,這才城西走去。
爲了不暴露,衆人就沒敢繼續跟。
但這對秦源而言已經足夠,從大統領的軌迹來看,他很可能是在官柳莊附近找妖陣的陣腳。
如果能确定三個妖陣的陣腳, 那麽就能推算出其發動妖術的地點——因爲這種巨型妖術, 陣眼,也就是啓動妖術的地方,一定是在三個妖陣結成區域的中心位置。
現在,似乎能确定兩個妖陣了, 一個是城東的官柳莊, 一個是城南的南霸與拜妖會護法交戰過的那個地點。
而從大統領趕往城西的迹象看,他現在很可能要找城西的妖陣。
秦源先讓那十來個墨隐和朱雀殿員全部待在官柳莊附近, 看大統領什麽時候來布陣腳, 随後又讓剩餘的朱雀殿員和墨隐,全部趕往城東。
想了想覺得不保險, 他又讓老道和他的三個徒弟也過去那了, 現在沒有别的辦法,隻能靠人多來守株待兔。
禁軍和清正司的人他原本也能用,可是現在不打算用,原因很簡單, 如果他們插手的話,那大統領身上的聖寶可就真的不夠分了。
秦源渴望聖寶,就如同他渴望敏妃一樣, 至于立功什麽的,隻是其次,就如同蘇秦秦一樣, 是個添頭。
啊呸,話不能這麽說,蘇秦秦好歹也是準老婆,秦源表示收回剛剛的想法, 畢竟自己是一碗水端平的男人, 怎可厚此薄彼。
部署好一切之後,秦源也沒什麽睡意了, 于是就起床,吃了點午飯。
午飯後沒什麽事, 就按照老甲給的“乾坤大挪移心法”吞吐了一會兒仙氣, 直到太陽下山。
不得不說, 按照“乾坤大挪移心法”, 加上他自創的血氣修仙法, 吞吐仙氣的效率确實大幅提高了。
即便宮外的仙氣濃度遠不比宮内, 但秦源依舊能明顯感受到這種差異。
不過,若是能配上小妖配置出來的藥粉, 估計效率還能翻倍。
小妖的藥粉, 因爲是剛剛研發出來的, 所以連個正經名字都沒起, 秦源就按照柴莽的思路,給它起了一個。
十香修仙散。
因爲它真的很香,而且對于修仙确有很大的作用——當然必須是識貨的人才知道作用多大, 會裏其他人因爲都沒有學過血氣修仙法, 所以對此藥粉都沒太大感覺。
十香修仙散的配料不算複雜, 隻有其中三味藥材比較難弄, 但秦源認爲對鍾家來說, 這肯定很簡單。
再說,這不到了晚飯時間麽, 正好去鍾家蹭頓晚飯, 順便哄哄鍾瑾儀。
鍾瑾儀現在應該還在生氣, 有人說夫妻之間怕什麽,床頭吵架床尾和嘛,可你特麽先得上床不是?床都沒上,人家憑什麽跟你和?
主意打定,秦源便和秦力和秦小芙交代了一聲,出了家門。
很快就到了鍾府。
鍾府正準備用晚膳,因爲秦源不在,就簡簡單單八個熱菜四個涼菜一個湯一個羹,低調而樸實無華。
飯桌上,鍾載成正神色嚴肅地說着一件大事。
“今日晌午,司禮監過來傳旨,說皇上讓鍾、陳兩家再度合作,攜手調查拜妖會大統領入京一事。這次大統領入京,據說是奔着颠覆我朝國運來的, 其心可誅。因而, 這次無論是聖上還是劍廟, 都格外關注。
相比起上次的玉将軍,這次的大統領才算是大魚。陳家那頭,現在一定卯着勁要一雪前恥, 我們不能給他們機會。”
事情确實重大,但是說起“玉将軍”三個字時,鍾載成的眼神中還是忍不住露出一絲得意之色。
上次鍾載成攜大孝子、好賢婿一起深夜“拜訪”陳家以後,陳家确實沒有食言,三天後就派陳世番來鍾府“謝罪認輸”了,約定的怎麽說、怎麽喊,一個字都沒差。
鍾載成當然很滿意,不過作爲長輩,他也展現了自己的風度。
那天,他不光親自出門扶起了陳公子,而且爲了安撫陳公子那受傷的心靈,還特意請了一個十八人的樂隊、十六人的舞龍隊,還有一個由八匹“獅子”組成的舞獅隊,吹吹打打地表演了一個多時辰。
甚至在表演後,他還放起了煙花,免費請陳公子.以及街坊四鄰看。
總之那場面搞得挺轟轟烈烈,按照鍾瑾元後來的說法,是陳公子感動得“熱淚盈眶”,跑着回家的。
所以,鑒于上次辦得如此隆重,這次可能是陳家老爺覺得來而不往非禮也,再一次派陳世番前來下帖,說要與鍾家一較高下。
誰要是先找到大統領,另一方就得按照上次一樣的方式,到對方的府上,說同樣的話!
可鍾載成多雞賊啊,當場就以“相鬥之風太過,影響兩家和氣”爲由,大義凜然地給拒絕了。
開玩笑,鍾家上次已經掙來門面了,憑什麽再給陳家讨回去的機會?
隻要從此“戒賭”,那赢的就永遠是鍾家啊,這筆賬他鍾載成還能算不明白?
不過,拒絕歸拒絕,從心底裏說,鍾載成還是希望,鍾家能找到大統領的。
不是說爲了證明什麽,而是這大統領要颠覆大成國運,就是鍾家的死敵,必須除之!
而一想到這,鍾載成就想起了自己的好賢婿秦源,畢竟上次就是因爲他,鍾家才赢的嘛!
于是問道,“對了,莪賢侄這兩日去哪了,怎生不來?”
他的話音剛落呢,就隻見秦源從膳廳門口走了進來。
“來了來了。伯父伯母,不好意思,我來蹭飯了。”
鍾載成登時舒心地一笑,說道,“來得正好!趙管家,快再去準備幾個我賢侄愛吃的菜!”
鍾瑾元跟着說道,“再添點酒來!”
“伯父、元大哥,不必麻煩了,我随便吃點就好。”
秦源一面笑呵呵地說着,一面就坐到了鍾瑾儀身邊。
鍾瑾儀頓時秀眉一簇,随後便放下碗筷,起身要出膳廳。
以表示自己現在與他,毫無瓜葛,再無情愫,且要冷酷到底。
秦源早料到鍾瑾儀會如此了,但絲毫不急,反倒是不緊不慢道,“這兩天,我一直在追查大統領的下落。幾次死裏逃生,現在終于有些眉目了。”
此話一出,鍾瑾元、鍾載成、楚南紅,甚至包括已經離席走到門口的鍾瑾儀在内,都不由面露震驚之色。
他,又又又知道了?
這回可是拜妖會的大統領,修爲之強世所罕見,清正司和禁軍聯手都未能探得其下落,他又是如何追蹤到的?
講真,若是換了别人這般說,怕是很可能當場挨揍,因爲鍾家不允許出現靠吹牛來撐門面的人。
但是秦源不同,畢竟他已經不止一次證明過他的“神奇”了啊!
“賢弟,你快說,他如今在哪?”
“賢侄快講,若是那妖人還沒跑,咱今晚便去擒了他!哈哈,再連夜給他送陳府去,讓陳老爺子也看看!”
連一向不參合的楚南紅都說道,“賢侄啊,你若能找到那大統領,可是光耀門楣的大功、奇功呢!”
現在鍾瑾儀就很爲難了,畢竟一開始她憤然離席,是要表現出與秦源一刀兩斷的決心與氣勢的。
可現在,她也很想知道,這大統領究竟在哪,而秦源又是如何探得他下落的,以及那死裏逃生,究竟有多兇險?
不是與他說了麽,切不可孤身犯險?
不過到底是鍾大人,她立刻就想到了辦法。
隻見她背對着秦源,一隻手扶在梨花木的廳門之上,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
就是擺出一副,發現這門有問題,但是又一時半會兒沒找到問題所在.所以需要留在原地看一會兒的姿勢。
至于她堂堂指揮使大人,爲什麽會關心一扇門有沒有問題,以及門此時此刻會怎麽想,都不重要。
秦源自然一眼就能看穿鍾瑾儀的小心思,不過越是這樣,他就越覺得鍾瑾儀其實也有可愛的一面。
鍾大人,才不是什麽冷血女魔頭呢。
于是,便微笑着對鍾瑾儀說道,“儀兒,你站門口做什麽,一起過來聽下吧。”
鍾瑾儀被點了名,便越發進退不得,糾結和尴尬交織在一起,那廳門差點沒被她扣下一塊來。
但最終,她還是選擇了尊嚴。
沒有回答秦源,她隻是冷哼了一聲,随後大袖一揮,徑直出了膳廳。
如果非要有台詞,那麽此刻她的台詞應該是——
秦源,你我二人緣分已盡,請自重!
秦源無奈地一笑,表示自重什麽的自己好久沒有稱了,早忘了,除非你晚上幫忙稱一下。
心裏惦記着鍾瑾儀,秦源就匆匆地給鍾家人講了大統領的大概行蹤,以及他要發動妖術,毀大成國運的計劃。
每一個情報,都是清正司所沒有的,自然又讓鍾載成、鍾瑾元大喜過望。
鍾載成道,“這麽說,咱們能在三星連珠之前,抓到大統領的希望很大?”
秦源點頭道,“隻要能确定三處妖陣的陣腳,那麽我們就能推算出,那天他施展妖術大緻位置。到時候集結高手前往,應該不難。”
“好,好!”隻聽鍾載成瞪大了老眼,當時就從座位上彈了起來,然後指着鍾瑾元道,“元兒,速去陳家!就說這場賭約,咱鍾家接了!”
上次是鍾家第一次赢陳家,自然有大把人說鍾家靠運氣,畢竟陳家此前一直壓着陳家是衆所周知的。
但如果這次,鍾家能再赢陳家一把,定然會有大把人相信,鍾家如今已經強過陳家了!
秦源也沒料到,鍾老爺子能激動成這樣。
于是趕緊說道,“伯父,賭約的事兒先放一放,咱要不先說說,接下去的計劃?”
嗯,爲了以防萬一,秦源還想征調鍾家父子,再上一道保險。
反正鍾瑾元也知道大統領的事,而且鍾家就算要搶大統領身上的聖寶,應該也不會搶自己的那份兒,找他們多劃算啊?
鍾載成一聽秦源這麽說,于是又喊住了已經準備出門的鍾瑾元。
然後對秦源說道,“賢侄你定然胸有成竹了吧?快說,隻要有道理,我與元兒就聽你調遣了,哈哈!”
于是秦源說道,“伯父、元大哥,你們二人自明日起,也去城東搜尋那大妖人的下落,然後”
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将自己的計劃與鍾家父子說了一遍。
鍾家父子連連點頭,表示沒有任何異議。
最後,秦源提醒道,“這些消息,你們先不要與清正司和劍廟講,這一次我想就我們尋仙會這幾個出面,一起擒下大統領!”
“就我們幾個”鍾瑾元猶豫了下,然後看向鍾載成,說道,“也不是不行。爹,你看?”
照道理,鍾載成身爲鍾家家主,在探得如此重要的情報之後,是一定要上報給劍廟的。
畢竟,他們可是鍾家,作爲皇權屏障的鍾家!
不過,鍾載成也知道,秦源爲什麽說不要通知清正司與劍廟。
江湖上早就傳開了,說那大統領身上懷有聖寶,若是此事讓清正司或者劍廟的人插手,那些聖寶就必然沒外人的份!
無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也!
鍾載成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兒子和未來賢婿,能得到聖寶的,畢竟從情理上講,這大統領就是他們找到的嘛。
而且,他們拿了聖寶,不也是爲朝廷效力麽,隻是這樣鍾家的門面勢必能更盛了,何樂而不爲?
但是從法理上講,他又不能知法犯法。
于是,在一番糾結之後,他便哼了一聲,說道,“我鍾家世代守衛天子,如此大事怎可隐瞞不報?隻不過,我眼下隻知那大統領先去過南城,又去過東城,還打算發動妖術毀我國運.除此之外,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嗯,至于你們後續若是找出三個陣腳,推算出其施法位置之類的,就不要通知老夫了,老夫一概不知!
秦源和鍾瑾元聽完,登時頭點得跟打鼓似的。
至此,繼老道、南霸之後,秦源又獲得了調動鍾家人的權力。
一切盡在掌握!
吃完飯,秦源便興沖沖地朝鍾瑾儀的小院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