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其他元祖想見我?”
羅亮獲知小初的彙報,心神爲之震動。
作爲組織老大,他本身是元祖之一。
那個九蒲團的古老會議室,可容納的元祖數量上限便是九位。
對組織的絕大多成員來說,掌權者是遙不可及的神話,至少是宇宙至尊起步的層次。
如果說,掌權者是組織的中層管理者,那麽元祖就相當于金字塔尖上的至高大佬。
元祖處于何等層次,偉力有多強。羅亮以同爲元祖的歸一者爲參考,便可知曉一二。
其它元祖,縱然不如歸一者,想來也不會相差極大。
羅亮估摸着,至少是諸天最頂級的大偉力者。
“想見我的元祖是哪位?”
羅亮深吸一口氣,心緒冷靜下來。
對方既然通報求見,很可能是察覺到他的存在。
這個時候,如果刻意去躲避,未必是最佳選擇。反而會引人懷疑和猜忌。
“這位元祖代号名爲‘垂釣客’。”|
小初答道。
“垂釣客?莫非是代表垂釣世界的那位,諸天十三禁之一!”
羅亮面色動容。
小初沒有回答是否,答案顯然易見。
垂釣客跟歸一者、玄龍道君一般,名列諸天十三禁,擁有超越諸天的力量。
聯想到,自己剛剛從垂釣世界歸來。羅亮不難判斷,自己歸一者的蹤迹,可能是在垂釣世界裏被這位主人察覺到。
“小初,如果我不給面子,這位垂釣客會不會心生不快。若是見面,我的身份會否洩露,給現實中的自己帶來威脅。”
羅亮沒有避諱,直接詢問。
他了解到,元祖智腦隻認權限,其實不在乎他是如何繼承組織的最高權限。
“不敢揣測元祖的心思。”小初謹小慎微。
“說說你的看法。”
羅亮以組織老大的最高權限發問。
縱然同爲元祖,他的權限也是組織第一高順位。
“原始者大人,以您組織創建者的身份和資曆,其它元祖對您很尊敬。縱然不見面,想來也不會輕易讓他們感到不滿。”
小初頓了頓。
“至于身份洩露。您既然繼承了組織最高權限,存在即合理。哪怕其它元祖知曉,也會遵守權限規則,至少在組織裏還受制于您。若您自己不願,其它元祖也難以突破歸一者的迷霧屏障,探尋現實中的您。”
羅亮思索片刻,決定還是去見一見。
大不了撂擔子不幹。
他又沒有大志和野心。歸一組織與諸天爲敵,有種邪惡反派勢力的視角感,将來命途莫測。
要是哪位元祖願意當老大,羅亮一點不介意讓出位置。
羅亮意念一動,以“原始者”的身份形象,走向最初現身組織的那間古老會議室。
元祖會議室。
青銅長桌的,九個蒲團上,端坐着兩位元祖的身影。
代号分别是垂釣客、千秋人。
“垂釣客?你感應到會長的蹤迹?”
千秋人臉上波瀾無驚,看似平凡質樸的身影,剛剛在蒲團上出現。
手握釣竿的垂釣老者,沉吟道:
“剛不久,在垂釣世界,又有人與‘那個地方’産生感應和羁絆。垂釣體驗卡碎裂回收時,我隐約察覺到會長大人的氣息。”
“因此,我嘗試讓小初通報一下原始者,請求與會長見面。”
垂釣客說明緣由。
千秋人道:“會長大人剛複蘇不久,重現的身份和記憶或許尚未定塑,不知會否現身。”
“回元祖大人,原始者大人答應見面。”
一個紮着辮子的可愛小女童,恭立在青銅長桌前,彙報道。
垂釣客撫須,面含微笑。
千秋人死寂淡漠的雙眸中,掠起一抹光亮。
就在此時。
光影變幻,一片混沌迷霧浮現。
一個偉岸高大、古老蒼茫的身影,坐在青銅長桌的上首位置。
其人的輪廓細節,明明很清晰,卻讓人感到抽象模糊。
“會長。”
垂釣客和千秋人起身,作揖道。
羅亮坐在長桌上首位置,有種俯瞰諸天的浩渺神秘,伸手輕擊桌面:
“二位元祖不必多禮,請坐。”
羅亮有種奇怪的感覺,自己好似本能融入原始者的角色,以及青銅長桌至高領袖的情景意境。
他打量長桌前的兩位元祖。
垂釣客身形灰暗混虛,是一個戴着鬥笠、手握釣竿,面容細節抽象的老者。
其形象與垂釣體驗卡上那個圖案人物,有六七分相似。
千秋人,看起來平平無奇,臉上古井無波。他的存在,很容易讓人忽略。
實際上,千秋人的五官外貌堪稱完美,身姿英偉挺俊。一種返璞歸真、萬物歸源的意境,讓他的一切光華内斂。
羅亮以原始者的視角洞悉,發現千秋人不是“一個人”。
他是由青、黑、白三大身影重疊在一起的。
“一氣化三清嗎?”
羅亮聯想到傳說中的大神通,可又感覺到不同之處。
垂釣客和千秋人略微觀察了一下羅亮,面色中有尊敬之意。
他們能判定會長的身份氣息,做不得假。
甭說是在諸天,便是在源之地,也沒有人能冒充原始者的身份。
然而。
上首位置的原始者,接下來語出驚人。
“二位元祖,很抱歉!我記不得你們是哪号人物,大家以往有什麽羁絆和經曆。”
羅亮攤開手,坦然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成爲組織領袖,擁有歸一者的身份。同時,我本人對源點組織的野望毫無興趣。若是二位元祖願意,這組織老大的位置,可以讓予你們。”
羅亮說得全是實話,甚至是心裏話。隻是絲毫不提現實相關的細節。
他知道,面對組織的元祖,其中還有諸天十三禁的超然存在,真正的自己是何等渺茫。
遇到組織其他成員,他可以唬唬人,裝一下哔。
哪怕是面對掌權者身份的起舞弄清影,羅亮都是盡可能的不在組織裏照面。
至于在兩位元祖面前裝腔作勢,拿捏演技,羅亮自認很稚嫩。
不如開門見山,一切實話實話說。
聽完羅亮的一番話。
垂釣客和千秋人稍微一怔,相視一眼。
出乎預料的是,兩位元祖并沒有驚訝、異常的反應。
“會長大人,您剛複蘇,不認識我們很正常。”
垂釣客聲音低緩,抽象蒼老的面孔上,顯出千百年難見的和善之色。
千秋人點頭道:“組織裏的一些元祖、掌權者剛複蘇時,想不起以前的事和記憶,是時有的事。何況,會長當年爲了源點的利益,付出的代價非常慘重,能順利複蘇已是不易。”
看着兩位元祖的淡定,見怪不怪,這下輪到羅亮愕然了。
他總算明白小初那句話的意思。
羅亮繼承了組織最高權限,存在即合理。
他剛才的話近乎“攤牌”,兩位元祖理所當然的圓他的身份。
“會長不用多慮。原始者的複蘇,可能會以某些随機身份出現,如同玄龍道君的大道之缺。再者,您的身份氣息,我們可以辨别,做不了假。至于組織首領的位置,除了會長您,無人可服衆,完成最終使命。”
垂釣者似乎看出羅亮的憂慮,耐心的解惑。
“請會長不要說出讓位的話。等過一些歲月,您就能恢複一些記憶和偉力,想起我們的身份和使命。”
千秋人也出言勸道。
“是嗎?那我姑且等等看。”
羅亮作思索狀,心裏半信半疑。
他以前也曾懷疑,自己是不是原始者的轉世重生。
可是,他前世在地球上,沒有任何異常的征兆,譬如夢中的感召。
真正的轉世重生者,在這方面不可能毫無端倪。
繼承這個身份後。
羅亮沒有半點覺醒記憶和偉力的痕迹。
現有的一切,都是他靠組織的權限,獲取資源機遇,加上個人努力修行的。
這與垂釣者所說,并不符合。
“難不成,真正的原始者、歸一者徹底挂了,讓我意外撿便宜,繼承其身份權限?”
羅亮暗自推測。
如果歸一者的身份權限,是一具盔甲,或許任何人不曾見裏面的真面目,畢竟是諸天間最神秘的歸一者。
那麽換一個人,穿上這具盔甲,其他人也難以辨别。
就算能辨别,有所懷疑,其意義已經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具盔甲的身份和象征意義。
“兩位元祖,有何事見我。”
在攤牌失敗後,羅亮沒有太多顧忌,直接問道。
“在當前,我們處于複蘇的初期階段,暫時沒有重大的事件商議。剛才讓小初轉達會晤,主要是确認會長的複蘇,往後以便聯絡。”
垂釣者跟千秋人對視一眼。
兩位元祖,其實想就組織的未來謀劃,跟原始者請教一下。
不過,眼下的歸一者,沒有恢複記憶和相關偉力,隻能打消這個念頭。
“如今的組織裏,除了二位,其它元祖狀況如何?”
羅亮掃過另外六個空空的蒲團,問出心中的好奇。
垂釣者不暇思索,答道:“九大元祖,隻是一個權位的數目,絕大多年代未能湊齊九位。在這個時代,除了我們在座的三位,大多元祖或未複蘇,或處于其它的特殊狀态。”
“但在前不久,我于諸世中隐約感應到‘千面戲人’氣機,這位元祖或已複蘇。”
“按照上次元祖會議的籌算。令諸天大能忌憚的所謂‘歸一大劫’,契機在不遠的未來。想來其它的元祖,會一一現身……”
……
羅亮聽到相關訊息,暗自心驚。
歸一大劫,自然跟組織的目标計劃有關。
每一次發生,必然席卷諸天,堪稱一次大劫數。尤其對上層的偉力大能,影響頗大。強如仙王、帝君,都難以完全置身事外。
當然,元祖口中的“不遠未來”,多半不是近期。相對他們無盡的人生歲月,幾十上百年都算短暫的。
羅亮暗下決定,不管自己是什麽身份,在下次“歸一大劫”,蓄積足夠的實力和底牌,絕對不是壞事。
“會長大人剛複蘇不久,近況如何?現世中若有什麽困擾,我可稍加施爲,以近綿薄之力。”
千秋人淡漠無波的雙目,凝望着羅亮。
羅亮發現,從自己現身後,千秋人這位元祖,一直盯着混沌迷霧籠罩的原始者身影,有種沉浸之意。
千秋人的目光沒有惡意,甚至近乎沒有情感色彩,而是一種單純的觀摩與感悟。
被人一直看着,羅亮不曾覺得不舒适,好似在面對一位宗師,有種莫名的信任和踏實感。
“我在現實中,修爲道行尚淺。但一般的麻煩足可應對,倒也不需兩位元祖親自出手。”
羅亮笑眯眯的道。
兩位元祖自然看得出。羅亮沒有恢複記憶和偉力,對他們有所戒備,所以不想在現實中貿然接觸。
不過,羅亮提到“修爲道行尚淺”,是一種含蓄暗示。
組織老大修爲低弱,隻能應付一般麻煩。
萬一運氣太差,意外挂掉,下次複蘇不知要多久,會嚴重影響組織的圖謀計劃。
在避免現實交涉的情況下,你們兩個左膀右臂,是否要表示一二?
垂釣客撫須而笑:“會長複蘇後,似乎對垂釣諸天有興趣?我複蘇不久,能爲有限,其實并不方面降臨現實。好在身爲垂釣世界的執掌者,可贈予會長一件釣竿。”
話畢,他揮動衣袖,取出一柄古樸的黃金釣竿。
羅亮心頭一熱,望向飄到近前的黃金釣竿。
他之前用的青銅釣竿,應該是垂釣世界入門的低端款,還是體驗卡。
即便如此。羅亮憑借青銅釣竿和不錯的運氣,在剛才的垂釣中,收獲不菲。
而這根黃金釣竿,由垂釣世界的主人,諸天十三禁之一的垂釣客親自所贈,絕對遠超那個體驗卡。
垂釣客想到什麽,又補充提醒道:
“這根釣竿,不僅能在垂釣世界施爲,在現世中也具有一定功效。可若修爲境界不夠,則要慎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