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甯靜少女一番分析陳述。

“很精彩。”

羅亮不由贊歎，輕輕擊掌。

甯夜莺心裏一喜，唇線剛剛上揚。

忽然，她打了一個寒顫！

“你知道這麽多，不怕我殺人滅口？”

負手而立的少年導師，聲音冰冷，深邃眼瞳迸現碧水寒芒，背後古獸麟龍虛影交錯，身上隐隐浮現一股俯瞰諸天的兇煞威勢。

轟！

甯夜莺在那股難以言傳的氣勢壓迫下，血脈顫栗，清軀發軟，呼吸血液好似凝固，

“不好！難道剛才說的話，涉及這位神秘導師不爲人知的秘密？”

甯夜莺面色蒼白，差點軟倒在地。

她感到猶如實質的緻命殺機，一隻腳踏空無盡深淵。

甯夜莺思緒飛轉，産生種種可怕猜測。譬如，這位少年導師是魔頭附體，是邪神重生等。

但很快，那股鎮壓她血脈靈魂的兇煞之氣，消失的無影無蹤。

近在咫尺的少年導師，語氣平淡的道：

“有時候，爲人太聰明、知道的太多，不見得是好事。這種人，往往活不了太久。”

呼！

甯夜莺長舒一口氣，清麗面容恢複血色。

她思索，羅導師這句話有什麽暗示和深意。

“作爲我的學生，我希望你們中的每一個都能走得更長遠些。”

聞言，甯夜莺臉上重現喜色：“羅導師，您同意我加入你門下了？”

羅亮微微颔首。

他剛才的行爲，是有意挫一挫這名聰慧少女的銳氣。

甯夜莺的洞察力很強，但她那種智珠在握、掌握局面的姿态，讓羅亮稍有不爽。

甯夜莺以爲羅亮很急缺弟子，在網上申請，沒有見面，試圖先引起羅亮的好奇和關注。

她自忖是雪中送炭，或許能讓羅亮重視和主動，擡高自身的價值。

可惜，羅亮壓根沒當回事，整堂課沒看她一眼。

與羅亮會面後。

甯夜莺說明拜師的原因，隻是一套籠統格式的說辭。

直到羅亮追問，她才說出深層的分析和緣由。

一番分析後，甯夜莺隐隐有點自傲。畢竟她作爲局外人，剖析出事件的真相，點出羅亮真正的含金量。

這份超越常人的聰慧才情，應當能讓導師贊許，刮目相看。

豈料，羅亮當場給了她一個下馬威。

倒不是甯夜莺沒有誠意拜師，而是一種習慣使然。

她心思敏銳，洞察力不凡，往往能掌握主動權，推動事态朝自己預設的結果發展。

羅亮欣賞她的冷靜睿智，但是這種習慣，用在師長同門身上，就不怎麽讨喜了。

……

羅亮連接北辰主智腦，通過了甯夜莺的拜師申請。

“老師，請受學生一拜。”

甯夜莺輕攥衣裙，露出修長白皙的腿部，光潔的膝蓋，磕在泥沙地上。

她居然行了一個拜師大禮。

北辰導師收的門下學生，定位接近古代的弟子門徒。

但是在星際時代的超能學校，免去了各種傳統舊禮，程序上有所簡化。

在傳承關系上，自然不如人族宗門的師徒那麽緊密，達不到師如父長的程度。

“羅老師，您是我在北辰，乃至此生的第一個正式拜師的老師。”

甯夜莺行大禮，彰顯自己的尊重和誠意。

她覺察到，此前的一番自作聰明，可能在老師心中有減分。

不過，羅亮的确是她的第一個老師。進入北辰體系多年，甯夜莺出于種種原因，一直沒有選定老師。

而今，她将這份“第一次”獻給了羅亮，誠意上确有份量。

在少女下跪屈膝時。

羅亮負手直立，面色平正，目光隻是在她白潔膝蓋上淡淡瞥了一眼。

那膝蓋處，幹淨平滑，沒有任何痕迹。

“起來吧。”

羅亮沒有阻攔甯夜莺的跪拜，受完這一禮。

這個跪禮，正好可以調整甯夜莺的身份與心态。

“圓滿了！導師收到5名學生，完成了基本指标。”

一旁的袁蘭馨，眸含笑意，内心欣喜。

她沒想到，在截止日前一天，導師能這麽順利招到最後一名學生。

在昨晚戴小萍背信忘義後，袁蘭馨心情跌落到低谷，整晚沒有睡好。

羅亮的前途，關及着她的命運。

其實，戴小萍昨晚的無恥行徑，種下了一個因。

她在校園論壇上發的緻謝帖，讓甯夜莺發覺疑點，洞察出事情真相，才下定決定投入羅亮門下。

假如戴小萍遵守承諾，就沒甯夜莺什麽事了。

一啄一飲，似有定數。

“小甯，你的眼睛怎麽回事？”

甯夜莺起身後，羅亮開口問道。

甯夜莺顔值、氣質都不錯，唯獨雙目好似死寂的湖水，缺少些明亮神采。

這導緻，甯夜莺的整體顔值，在羅亮的評分體系中，不超過8.5分。

“老師，我雙眼的視力有些退化，所以導緻缺少光彩。“

甯夜莺神色不自然的道。

“視力退化？我記得你的職業是神箭手吧？”

羅亮面色古怪，又打量了她兩眼。

“是，目前沒影響，未來的話……”

甯夜莺低頭道。

“無妨！沒什麽大不了的！”

羅亮打斷她，大大咧咧的道：

“以現在的高科技，就算瞎眼了，你換一雙美麗漂亮的‘義眼’，保準比現在視力要好得多。如果費用不夠，老師可以支援一二”

“……”

甯夜莺淡紅色的眼線，抽動了一下；她輕咬着朱唇，心靈受到十倍暴擊。

以老師的博學，難道不知道，神射手這種職業，肉眼上蘊含了許多靈性的能力。

每個神射手的眼睛，天然擁有超越普通人的天賦。

如果把眼睛換成義眼，哪怕是生物技術合成的真實肉眼，也會剝奪神射手的大半能力。

“我先把你拉進群裏。以後修行不懂的地方可以問我，如果聯系不上，就找小袁。”

羅亮沒再關注甯夜莺眼睛的問題。

甯夜莺心裏稍稍有點失落。

她雙眼視力的退化，伴随神射手天賦的削減，老師對此一點也不關心。

戴小萍拜師前，老師都幫她解決了修行難題。

爲何，她的待遇連一個叛徒都不如？這種對比的落差，即便是甯夜莺的心性，都有一絲委屈感。

在甯夜莺加群的時候。

“公孫小姐。”

羅亮向不遠處的清婉少女示意。

公孫琴在旁邊靜候片刻。

她見證了甯夜莺拜師羅亮的前後過程。

得知戴小萍事件的真相，以及薇薇安的情況，公孫琴略顯訝異，眼波瑩亮流轉，面帶沉思。

“羅公子，恭喜你收到第五名高徒。看到昨晚戴小萍的緻謝帖，我本來有些擔憂，看來是多慮了。”

公孫琴眉如青黛，音容清隽，絕美的臉靥略帶一絲病态的蒼白。

羅亮的處境，公孫琴特意打聽過，知道他收學生的困難。

公孫琴這次過來，本來是想借助公孫世家的勢力，幫羅亮解決收學生的問題。

結果，還不等她發話，看到甯夜莺拜師的一幕。

羅亮大概看出公孫琴的心意。

他坦然道：“我在北辰最多收五名學生，注重機緣，不作強求。”

“就算在期限内，收不滿也無妨，北辰的框框架架，還限制不了我。”

羅亮的言語中，有種超然的視角。

甯夜莺加了群，聽到這番言論，心中恍惚。

原來，老師沒那麽急迫的收學生，自己先前想當然了，且有些輕看老師。

試想，以老師的身份背景，博學出衆，潛力直追天驕，擁有點石化金的奇迹之手，去哪裏不能混得風生水起。

公孫琴對羅亮了解更多，深以爲然。

羅亮收不滿5名學生，不過是受到處分。北辰的規則框架，隻怕約束不了這頭史前巨鲸。

“導師，明天是最後期限。今天能完成任務指标，那是再好不過。”

袁蘭馨會心一笑。

現如今。

羅亮的課程，口碑開始發酵，形勢一片大好。

5名小班學生也招齊了。

可以預見，他即将坐穩北辰導師的位置。

“不到最後一刻，終究有變數。”

羅亮似是不樂觀，輕歎道：

“機緣這種東西，有人唾手可得，卻棄之如敝履；亦有人衆裏尋他千百度……”

在場三女面露思索，感覺羅亮話中有深意。

公孫琴若有所思，峨眉輕皺。

“導師的話，難道是指……”

袁蘭馨不由梳理起羅亮前後收下的五名學生。

凱特、淩語思、宋橋、薇薇安、甯夜莺。

袁蘭馨突然察覺到，自己忽視了一個盲點。

仔細排查這五名學生。

如果真有什麽問題的話，其他人可能性較小。

唯有其中一人，變數很大！

羅導師的小班群裏。

凱特：喲！又有一名同門加入，老師的進展不賴嘛。

凱特：新來的，還不快自我介紹下。

甯夜莺：我叫甯夜莺，來自大三，職業是神射手，剛剛拜師，希望各位同門關照一二。

随後半分鍾内。

薇薇安、淩語思、宋橋三人，紛紛回應，表達出善意。

甯夜莺最先收到凱特的好友，沒有多想，直接通過了。

凱特：老師，你招收到5名學生，完成教學指标。要不要安排大家出來聚會，一起慶祝下？

北辰主校區，一家私人射擊館内。

“混賬！這小子在總院越發順風順水。據說今天的課程口碑良好，聽課學生增幅明顯。課後竟然還有學生主動投奔。”

凱特氣急敗壞，臉上橫肉隐隐扭曲。

羅亮今天的身法課，凱特沒有去，主要不想給羅亮增添人氣。

十幾秒後，群裏有回應。

羅導師：過兩天吧！到時候我在群裏通知大家。

“草！這小子不給面子！”

凱特怒罵一聲。

砰！砰！砰！……

他手握一柄槍，迸射出一顆顆烈焰光彈，擊中一個人形靶。

人形靶的形态外觀，與羅亮非常相似。

那些烈焰光彈，擊中“羅亮”的額頭、眼睛、嘴巴、心髒、下陰等要害處。

幾秒不到，人形靶被打得稀巴爛。

“本來想把羅亮幾個學生約出來，試探接觸，最後關頭策反其中一二人，看來有點難度。”

凱特放下槍械，發洩一頓後，恢複冷靜。

羅亮另外四名學生。

他策反的目标，首先排除宋橋，後者來頭比他還要大。

薇薇安第二個排除。

小女孩心思莫測，聊天中可以看出，狂熱崇拜羅亮，且是能力特殊的心靈法師。凱特不想冒風險。

第三個淩語思，是羅亮的同鄉。

二者關系具體如何，凱特尚不清楚，沒有貿然出手。他網上試探接觸過，淩語思話很少，不喜歡扯些虛頭巴腦的。

直到甯夜莺出現，凱特眼前一亮。

看職業和天賦，甯夜莺不算出衆。

學校裏有大背景的學生，他基本都知道，甯夜莺不在其列。

背景普通、資質不出衆，剛加入羅亮門下，談忠誠度就是笑話。

這不是最完美的策反對象嗎？

“哼！就算策反不成，老子在最後時刻退出羅亮門下，讓他背處分。按照當時的賭約，我成爲他學生，可沒限定多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