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勝算的。”
巨大的裂口産生了恐怖的吸力,寂靜嶺的一切都在頭頂那熾熱的太陽光輝之下化爲烏有,随着時間的流失,布萊德手中燒杯裏的液體也即将告罄。
阿蕾莎捏緊了手,布萊德瞬間感覺自己有些呼不出氣了。
水銀之蛇,即使是強行從其他途徑轉過來,是半瘋了的水銀之蛇,祂的恐怖也絕非是中低序列能夠承受的。
布萊德拿出了新的東西。
鷹頭權杖置于身前,布萊德半斂起眉,手中的權杖在太陽的照耀下竟是發出了細微的光亮。
“印加太陽門?”
阿蕾莎降至了與布萊德同一水平的高度,漆黑的沒有眼白的瞳孔當中似乎有着一條首尾銜接的蛇正在緩緩轉動。
她的力量還沒有回到全盛時期,這次的重啓消耗了她不少的靈性。
阿蕾莎不打算和布萊德廢話了,她要将概率之骰直接搶過來!
鬥篷之下的概率之骰正在瘋狂轉動,布萊德能感覺到骰子上束縛着它的血絲正在消散,很快的,布萊德就感覺到自己兜裏的東西一空,阿蕾莎手中多出了一枚骰子。
正是概率之骰。
阿蕾莎将骰子捧在手中,這件水銀之蛇途徑的唯一性有着極高的‘自我’,阿蕾莎自是明白,可當她正打算封鎖概率之骰與周圍靈界之間的交互的時候,異變突生。
布萊德手中的鷹頭權杖忽然化爲一隻雄鷹,象征着太陽的神鳥看着阿蕾莎,鷹目當中倒映着的則是一條渾身被黑色的污穢纏繞着的水銀之蛇。
印加太陽門的污染類型是‘交替贊美’,屬于光之鑰‘命運’污染的一種特質體現,概率之骰作爲命運途徑的唯一性,其在某種意義上而言是與印加太陽門有着相似特性的。
那就是——
瘋狂操縱!
概率之骰上還殘留着的血絲瞬間轉化爲了泛着金色的細線,阿蕾莎猛地一躲,一條細線自她的耳邊擦過。
“贊美太陽贊美太陽贊美太陽——”
太陽的熾熱之感讓猛然遭受太陽污染的阿蕾莎頓時放了手,概率之骰從版空中落下,大大的‘一點’落在了最上頭。
一點啊。
全場運氣最佳。
太陽懸挂于頭頂,熾熱的溫度扭曲成了一條條無形的,象征着太陽的線,猛地向阿蕾莎撲去。
阿蕾莎向兩側躲開,即使是水銀之蛇,也不敢輕易碰觸來自印加太陽門的污染。
布萊德肩膀上站着的鷹隼,周圍太陽的光線便避開了他的周圍。布萊德身子靈巧的拖着手中已經見底的燒杯,撈起被金色絲線纏住的概率之骰就是往自己的兜裏一扔。
“走!“
布萊德低聲喊道,他的身體猛地開始扭曲,淡淡的金光似乎與周圍熾熱的太陽光線融爲了一體,無數血絲自鬥篷上延展開來,不消多時,一件猩紅的血色鬥篷就披在了他的身上。
布萊德隻感覺自己的身體熾熱無比,在阿蕾莎充滿了怨毒與邪惡的目光中,左肩上站着鷹隼,右手拿着羊皮紙,懷裏揣着一枚還在瘋狂跳動的概率之骰,破開了重啓空間的漏洞,向外逃竄。
阿蕾莎:……
她咬牙切齒的望向了天空上懸挂的太陽,那道似乎連接着星空的裂縫撕扯着頭頂熾熱的太陽,但是一時半會兒也沒辦法對太陽造成太大的影響,隻得放任布萊德的離開。
“布萊德·蘭德。”
阿蕾莎嘴裏咀嚼着布萊德的名字,眸中的黑光越發深邃,她每喊一句布萊德,怨念與詛咒似乎都能通過這種方式傳遞到那個已經離開了的青年身上。
但是……
“紅夫人!印加太陽門!”
布萊德已經回到了真實的寂靜嶺當中,那裏她不是一言堂,那裏更有着印加太陽門的恐怖污染以及克塔斯·韋恩那個混球的幹擾,她沒有辦法全全掌握!“紅夫人當真是好算計。”
阿蕾莎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但她到底是一位序列1,很快就收攏了情緒,理智壓過了憤怒所帶來的思維鈍化。
她望向了天空的裂縫與熾熱無比的太陽,身體頓時化爲一條首尾銜接的無鱗之蛇,緩緩轉動。
她必須要在這段時間内盡可能的将還未清理掉的污染盡數清理,這樣再接下來的事件當中才有可能取得一席之地。
——
布萊德感覺自己渾身都在發動。
耳朵似乎在被什麽啄着,有些微疼,布萊德此時正躺在一地的磚石碎瓦當中,頭頂是能直接看到天空的屋頂,一個大洞明晃晃的昭示着他出現在這的路徑。
他是從半空中掉下來的。
布萊德感覺自己骨頭都要斷了。
“硬抗那種東西,沒死還真是一種運氣。”
布萊德艱難的從自己的兜裏拿出了已經安靜下來的概率之骰,骰子正對着上方的點數爲四,不算太好,自然也不能算作是壞。
他感覺自己的左眼就好像要被太陽融化了一樣,一抽一抽的,生疼。
布萊德單手捂着自己的左眼,剩下的另一隻手将分外‘安分守己’的概率之骰放進了自己的兜裏,随後用還算完好的左眼看向了四周。
之前啄他的是印加太陽門碎片所化的鷹隼,布萊德伸了伸手,有氣無力的說:“變回來吧。”
它也算聽話,乖乖變回了權杖之後被布萊德握在了手中。
“這裏是……現實世界的寂靜嶺?”
布萊德環顧四周,這裏家徒四壁,角落裏還有不少造型奇怪的菌類,空氣中木頭腐爛的陳舊味道讓布萊德的臉色微微好看了一些,起碼這個地方沒有人類或者怪物涉足的痕迹。
他現在急需恢複自身的靈性,在左眼沒有辦法發動的情況下布萊德勉強的利用自己的剩下的靈性布置下靈性之牆,随後就上氣不接下氣的坐倒在地。
“靈性差不多消耗完了啊。”
布萊德感覺自己體内連啓動符咒的靈性都沒有了,空空蕩蕩的,感覺很是不舒服。
“不過,總歸是出來了。”
周圍靜悄悄的,布萊德感覺自己眼睛好了不少之後這才緩緩放下了捂着左眼的手。
他感覺自己在離開重啓空間的時候下意識的去看了一眼頭上的太陽是一件非常作死的行爲。
但他身上有着幾件唯一性,序列1,序列2的封印物也不算少,就是那麽一眼差點沒有把他的左眼給廢了,這簡直有些不可思議。
“筆仙的血絲都沒有起反應。”
布萊德把鬥篷披在了身下,權當是墊子來用。血絲從自己的袖口中伸出,在布萊德的身前搖搖晃晃,活像是隻哈巴狗的樣子,布萊德微微有些無語。
“筆仙呢?”
布萊德問血絲,不過血絲依舊是我行我素的樣子,看起來是一點沒懂布萊德再說的什麽鳥語。
布萊德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羽毛筆,羽毛筆表面的血絲暗淡,也沒了之前鮮紅的樣子,很明顯的寄宿在這根羽毛筆上的筆仙已經消失不見了。
“希望别出事才好。”布萊德隻得如此期盼。
整理一下自己在重啓世界裏面的收獲,布萊德不由得覺得有種自己是不是天命之子的錯覺。
“命運之骰,羊皮紙,這算是兩件唯一性,嗯,羊皮紙的話之後可以交由父親,命運之骰算得上是别人的東西,不過短時間内應該可以不用歸還的才是。”
“權杖算得上是印加太陽門的産物了,從現在的狀況上來看,這東西應該也算得上是我的所有物。”
有了鷹頭權杖,太陽的污染似乎會将他無視,或者說從某種意義上将他視作同爲太陽污染的存在。
“這也算是不錯的東西了。”
布萊德看向了手中的羊皮紙,抖了抖,将裏面的東西放了出來。
男人剛一接觸到外界空氣的時候身形險些就有了崩潰的迹象,還是布萊德當機立斷的将屁股下墊着的鬥篷扔到對方身上,這才勉強讓對方的身形穩固了下來。
“這裏是?!”
叫做葛列格裏·塞西的男人驚疑不定的同時,卻隐約對周圍的建築莫名的有些熟悉。
“這是……”
他猛地睜大了眼睛,明明是個高大的漢子,此時身體卻抖得猶如篩糠,仿佛看見了即爲不可思議的東西,世界觀都開始崩塌。
“如你所見。”
布萊德随手造了一件新的鬥篷出來,隻不過這鬥篷上并沒有多少永暗之河污染的氣息,他也沒在意,往屁股下一墊,讓自己覺得舒服些後就道:
“怎麽樣,我所說的世界的真相。”
整個寂靜嶺裏的東西都是污染和阿蕾莎·吉雷斯比的記憶所産生的,沒一樣東西東西是真的……哦好像不對。
布萊德想起筆仙讓他收起來的那具永恒烈陽教會聖女的屍體,他忙去看羊皮紙裏面的那片空間,閉着眼睛宛若睡着般的女人站在滿是猩紅之色的焦土之上,卻沒有受到周圍的影響,他這才放松了下來。
“她說的不錯,這東西确實被完完整整的帶出來了。”
隻是,爲什麽永恒烈陽教會聖女的屍體會出現在寂靜嶺的重啓空間當中?阿蕾莎·吉雷斯比有這麽蠢嗎?
将大緻的東西給眼前明顯已經呆的不能再呆的人講了一遍,布萊德也不廢話,在确定對方如果沒有永暗之河污染的保護是沒有辦法以人類形态出現在外界之後他毫不猶豫的把人重新裝進了羊皮紙裏面,等到以後在做打算。
阿蕾莎·吉雷斯比的污染很混亂,既有着來自她本身神性的污染,也有着印加太陽門的,光之鑰的,那不可名狀之物的,以及她還未晉升序列1之前的,叫做古代邪物的污染。
這麽多種污染混合的産物,他真的有些好奇這些污染是怎麽做到平衡的。
不過,眼下倒不是研究這些的時候。
将那段污染放起來後,布萊恩身前就剩下了來自拉姆德古堡當中的古老冤魂。
怨魂的力量接近序列4,但到底隻是怨魂,沒有魔藥的支撐還是比不上那些半神層次的存在,即使他手上有序列3,‘擺渡人’的魔藥所形成的封印物作爲其的憑依,也依舊沒有辦法彌補這方面的差距。
“序列4對上序列1,很明顯一點勝算都沒有。”
布萊德揉了揉自己的下巴,消除掉下巴上新長的胡渣之後布萊德起身,拍了拍眼前大高個的手臂,随後笑眯眯的說到:
“走,我們去好好瞧瞧,太陽教會在這裏發展的怎麽樣了。”
怨魂:???真實的寂靜嶺與重啓世界當中的寂靜嶺還是有着不同的。
比方說,重啓世界裏所有的一切都是由阿蕾莎·吉雷斯比的污染與記憶做制造,除了極個别的變數之外,其他的都會對應着阿蕾莎·吉雷斯比的記憶去走。
而現實當中的寂靜嶺裏,很可能是克塔斯·韋恩與阿蕾莎·吉雷斯比分庭抗争,雙方都想徹底掌控印加太陽門的存在,以此來徹底壓死對面。
一方面,阿蕾莎·吉雷斯比是序列1,是比序列2更爲接近那至高無上寶座的非凡者,太陽門對于阿蕾莎·吉雷斯比來說是非常重要且必要的東西,但與此相對的,克塔斯·韋恩則是通過不可名狀之物對光之鑰進行污染,以此來達到操控太陽門的目的。
說不上誰具有優勢,但很顯然,真實世界的寂靜嶺并不能算得上是誰誰誰的一言堂。
而且……
布萊德感受了一下靈界的狀況,嗯,不出意料,這裏依舊處在與現實的靈界有着隔離的區域。
應該是黑夜女神的神力所爲。
布萊德望向了頭頂,破了一個大口子的天穹之上不似重啓世界那般永遠籠罩着黑夜與白霧,此時的天空是無數的星空閃爍點綴于黑夜的幕布之上,看起來分外令人迷醉其中。
“這樣的星空……”
布萊德看見頭頂這樣的星空,或許是因爲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接觸到真實星空的原因,他感覺頭頂的星空與他記憶裏的星空存在着割裂。
就像自己記憶當中的星空隻不過是自欺欺人的幻象一樣。
“來自于星空的污染……”
布萊德想起了之前那一次,母親同他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