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喧嘩的小鎮當中沒有因爲多一個人，少一個人而發生任何改變。
狹窄逼戾的小道裏，幾句已經扭打在一起的人忽地開始發生了變異。
布萊德拉着女孩的手，手中的羊皮紙輕輕敲了敲一旁的牆壁，紅色的波随着那一次敲擊再一次融入到了這幾個青年體内，他們雙目赤紅，顯然已經失去了理智。
“就算是寂靜嶺裏的怪物也無法擺脫羊皮紙的影響。”
“看樣子像是規則類的非凡能力，不愧是唯一性這種格位的東西。”
将羊皮紙收回鬥篷之下的大口袋衣兜當中，布萊德牽起女孩的手，向外走去。
身後羊腸小道裏，扭打在一起的人影在羊皮紙的影響之下發生了極爲可怕的異變。
“啊啊——”
痛苦悲戚的慘叫讓女孩忍不住的回頭，但身旁的青年輕拍她的肩膀，阻止她轉頭。
“回學校去吧，這個點你應該還沒有放學吧。”
布萊德自然是知道後面的情況的，在唯一性的影響之下這些原本隐藏的很好的怪物終于是在白天露出了異樣來。
這樣很好。
說實話，就算他直接苟到九月二十一日，等到重啓結束之後他也能離開這裏。
不過，如果想要讓那條水銀之蛇的實力恢複更好，能更好的對付克塔斯·韋恩的話，這麽做倒是也不錯。
總歸不能浪費這一段時間。
“還剩下一次塔羅會，讓我想想，下次塔羅會我還需要做什麽。”
還需要傳達什麽信息給外界。
“‘正義’小姐應該已經和母親那邊對接了，‘倒吊人’……算了，他能做到就做到吧，被父親抓了也算他倒黴。”
心裏兩極分化極其嚴重的布萊德非常愉快的決定了。
“總歸死不了就是了。”
在帶着阿蕾莎·吉雷斯比離開這裏之後，布萊德看到了一個披頭散發，有些驚慌跑過來的女人。
“阿蕾莎！”
在看到布萊德和阿蕾莎的時候，這個面容四十多歲的女人尖叫了一聲，随後不顧旁人驚詫怪異的眼神沖了過來，緊緊的抱住了他身邊的那個女孩。
“阿蕾莎，阿蕾莎！你之前去哪裏了，我去學校都找不到你。老師說你提前走了是怎麽回事啊？啊？”
女人絮絮叨叨的樣子在布萊德看來有些，總感覺有些精神方面的毛病。
“這人……”
他吞吞吐吐，在看向阿蕾莎的時候發現她眼中雖然沒有厭惡，但卻有着不少迷茫與淡漠的情緒。
“随着九月二十一日越來越靠近，水銀之蛇的記憶也就會相對應的解封不少。”
她這是爲了恢複實力，不是來受虐的。
“這位是？”
直到這時，那個有些瘋瘋癫癫的女人這才發現了布萊德。
她撩了撩有些亂的頭發，朝着布萊德笑了笑。
“我隻是一個過路人。”布萊德回以一個笑容，“之前您的孩子遭了點小委屈，她也不是故意逃學的。”
估摸着這位被稱作是‘魔女’的女孩很有可能在學校遭受了校園暴力一類的事情。
布萊德心底冷笑了一聲。
校園暴力這種事情也算是層出不窮的問題了，有人的地方就有紛争，他倒是不怎麽奇怪。
不過這其中最多的也是學校的息事甯人和家長不重視的問題。
布萊德記得以前自己好像也遇到過一次，不過那個大胖子可有點慘了，被跟在他身邊的人摁在地上不知道揍了多久。
他有錢，而且周圍的保镖也不會少的，這種事出現一次就會出現第二次，直接一次性摁死是最好的選擇。
這也是他從小到大反倒是一帆風順的原因。
隻是不知道，這人是什麽情況。
布萊德隐晦的打量着眼前的女人，不難看出，她對于自己的女兒是真的很疼愛的。
但既然這麽疼愛，爲什麽會将自己的女兒送上處刑台？
被人蒙騙的将自己的女兒送了出去，又是誰在蒙騙她？
克塔斯·韋恩已經被筆仙票出去了，剩下的大魚小魚都好解決，布萊德看着母女二人逐漸走遠的背影，心裏則是尋思着自己的魔藥，該如何消化。
“序列8，失業者，有關掘墓人的那一部分魔藥因爲這個一百多年前的重啓空間而消化完畢了，接下來就是關于失業者的部分。”
“從目前的魔藥回饋來看，魔藥的消化重點在于抹除物質本身所附帶的價值。”
失業者，失業，失去價值。
雖然并不能等同，但是扮演起來卻比一般的，‘找到工作再被炒了’這樣的要好得多。
有些時候魔藥的名稱隻是一個引子，非凡者需要的是看到它們背後真實的含義，并且，布萊德覺得這個魔藥名稱很可能并不是魔藥本身的名稱。
原因就在于……
靈性揮動，布萊德在自己的身前寫下了一串文字。
不屬于古赫密斯語，魯恩語，巨人語等常見語系，又不像是地下建築裏的那些石柱上的文字雜亂，這更像是某種抽象的表述。
但他看不懂。
文字扭曲被解讀之後就是他所看到的那些魔藥名稱，但魔藥本身的名稱，卻是這些暫時還無法解讀的文字。
“這其中應該也有一些我還不知道的秘密。”
至于到底是什麽嘛……
這就不太好說了。
涉及到高層次的東西，他一個序列8還是不要作死去仔細探究爲好。
光之鑰裏面的那玩意兒就是生動形象的給他上了一課什麽叫做不要聽不要看不要想。
光是想到那東西就讓那東西差點從光之鑰裏面漏出來……不過這麽想想，以後拼命的時候直接來一手‘回憶殺’，那樂子可就大了啊。
在這之後，布萊德又去了一趟教堂。
沒有了克塔斯·韋恩這個老鼠屎，布萊德非常幹脆利落的用自己身上的各種超凡物品來給這間永恒烈陽教會的教堂來了一場大清洗。
等到布萊德再從教堂裏出來的時候，他的身後，正是一地粘稠灰暗的東西。
這些都是水銀之蛇的污染，在這個重啓的世界當種，所有人都可能是水銀之蛇所受污染的化身，隻要幹掉這些人，那麽水銀之蛇也會相對應的恢複力量。
抖了抖手上的羊皮紙，布萊德發現這東西還真得挺好用了。
不說能夠引導這些怪物自相殘殺了，它本身的不可破壞，不可磨滅的特性，再加上他本身的超凡能力，真的可謂是一抽一個小朋友。
“白天是這些怪物相對虛弱的時候，這段時間倒是可以好好利用起來。”
這麽看的話，沒準他可以屠個鎮試試。
布萊德颠了颠手上的羊皮紙，随後放下自己一直背着的背包，将裏面的悼死書拿出把羊皮紙塞了進去夾起來。
唯一性雖然超出悼死書的格位，但悼死書裏邊有着不少來自永暗之河的灰白色霧氣，一定程度上可以削弱羊皮紙‘活着’的特性。
“那麽今晚要幹什麽呢。”
布萊德看着頭頂逐漸偏斜的太陽，咬了牙自己的指甲尖，随後眺望遠方。
他左手拿着羽毛筆，随意的把玩着。
“魔藥再次出現了消化的迹象，不過并不算強烈。”
殺死這些怪物也相當于讓這些怪物失去了原本的‘作用’，但這個‘作用’并不涉及到水銀之蛇精神狀态的恢複。
如果說是，讓這些怪物即使被殺死也無法讓水銀之蛇恢複的話，這樣魔藥的消化絕對會是蹭蹭蹭的往上漲的。
但布萊德不打算這麽做。
一來，筆仙與水銀之蛇有約定，在事情結束之前她們的敵人都是克塔斯·韋恩。
二來，他有了更好的選擇。
手中的骰子焉了吧唧的，即使從冰塊當中解凍，這東西也像是沒了神志那樣，如果不是時不時的想要翻一翻引起注意，布萊德還真的隻會以爲這東西就隻是一普通的骰子了。
“概率之骰，命運途徑唯一性。”
這件非凡物品掌控的是每件事情的概率，當骰子發生翻轉，正對上方是1點時将對目标不利的概率放大到極限，2點時則會大幅度提升不利概率，3點則是對不利概率有所放大，而4到6點則與之前相反，如果投擲出四到六點的話，那麽這個人則會相當幸運。
“賭的概率很大，這東西非常喜歡弄死持有者。”
布萊德仔細回憶了一下筆仙與他說的有關概率之骰的東西，心中一定。
“這幾天消化完魔藥，在離開這裏後立刻着手晉升序列7。”
他必須要盡快将自己的序列往上提升了。
瞧瞧他都遇上了什麽東西，這一個個的，都好像跟他過不去似的。
序列2的克塔斯·韋恩，序列1的水銀之蛇和筆仙，紅祭祀，命運的唯一性，源質光之鑰和永暗之河……
這些就沒有一個是下過半神層次的。
他到底何德何能在這群大佬中間險象環生啊。
布萊德捏了捏手中握着的骰子，等待日落西山，午夜降臨。
“也不知道弗蘭他們怎麽樣了。”
弗蘭和她母親是一同被拽進寂靜嶺裏的，不過布萊德直到現在都沒有發現她們。
可能是在外面的那個，真實的寂靜嶺也說不定。
午夜的鍾聲自身後教堂的頂端傳來。
白色霧氣吞吞吐吐的自四周的群山當中以及頭頂濃稠如墨的天空壓來。
霧氣重新籠罩已經萬籁俱靜的寂靜嶺，這與以往相同，卻又有着不同。
布萊德走在無人的街道上，他左手拿着骰子，右手拿着羊皮紙，看着周圍的濃霧，露出了笑容。
“如果說，在‘概率之骰’的影響下我變得非常非常倒黴，但是倒黴的事情并沒有發生，會發生什麽？”
這算不算得上是概率之骰失效了？
如果失效了，那麽是不是算在他的魔藥消化上？
手中的骰子緩緩落下，布萊德看着骰子在地面上碰碰彈了幾下，最後落在地上。
數字，1。
“看來我運氣不錯。”
血絲自鬥篷之下蔓延出來，濃霧中無數怪物像是發現了美味的糕點，一齊向布萊德的方向沖來。
無數隻不似人類的手臂，身體裂成兩半，從中間露出來的大嘴，在接到兩旁爬動的蜘蛛怪物，半個寂靜嶺裏的怪物都被這個非常倒黴的年輕人吸引了過來。
濃郁的灰白色霧氣自布萊德的腳下向四周彌漫，薄薄的一層，鋪蓋在地面。
手中的羊皮紙已經展開，在布萊德面前橫空漂浮着，上面無數紅色的小點正在朝着正中心的位置快速移動。
不知道什麽時候，一隻展翅的飛鷹落在了他的尖頭。
雄鷹凝視着濃霧與濃霧裏的怪物，那目光如炬，似乎包含着無盡熱烈的火焰，能夠洞穿周圍的一切黑暗。
它是印加太陽門的一部分，具有印加太陽門的格位，同樣也可以作爲魔藥的附加材料。
不過布萊德也沒打算吃它。
畢竟把一隻動物塞進魔藥裏邊什麽的，他看了也膈應，喝了也膈應。
印加太陽門對他們有所訴求，所以這東西暫時也不會反叛，布萊德也放心的讓它也才湊一湊熱鬧。
“借你點血用用。”
說來也奇怪，明明隻是印加太陽門所制造的生命，卻有血有肉的。
布萊德取下飛鷹的一根羽毛，羽毛帶血，布萊德拿着羊皮紙，用粘上血的羽毛點在了羊皮紙上。
‘使用者可以借助血液使用羊皮紙，當血液滴落在羊皮紙表面的時候，血液周圍的紅點則會對血液的主人産生敵對情緒。’
布萊德利用了這一點。
怪物的目标是他，概率之骰也是讓他變得更倒黴。
因果關系就是，他吸引了怪物，概率之骰的效果讓更多的怪物被他吸引了過來，羊皮紙更換怪物的目标，概率之骰失效。
“沒準今晚就可以完成消化也說不定。”
布萊德放飛了鷹，随後饒有興緻的看着周圍的怪物們忽的變得有些懵逼。
他呵呵笑了一下，抄起手中的羊皮紙，當即甩在了一隻噴酸的怪物的臉上。
“分神，這可不是什麽好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