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的布萊德捂着心髒,就好像随時都可能心髒病發作一般的給自己的老媽打電話哭訴。
嗚嗚嗚他不幹了!
那個什麽教主的,如果不是筆仙出手他可能直接就給跪了,連火化的過程都能略過去,直接變成飛灰揚在了威客魯市的上空,與這個城市相依相伴不離不棄。
他害怕啊。
廷根市,聽到自家小盆友哭訴的的菲爾萊也頗爲無奈。
“太陽教會的教主是序列2的非凡者,但他沒有辦法發揮自己全部的實力……”
“但是我才序列8啊母親。”
布萊德簡直要哭出來了。
他身上的衣服都快燒成灰了,左一個洞右一個洞的,着實有些狼狽:“母親,真要進了寂靜嶺,我怕直接給人骨灰揚了都不知道自己怎麽死的。”
“真的吓死我了,我差點以爲我得和這個世界說拜拜了啊。”
雖然事實上并沒有這麽嚴重,他身上還有筆仙這個底牌在。
布萊德發現自己哭慘的功底是越來越強了,電話那邊的母親似乎是在做什麽事情,随着一陣喧嚣的雜音之後,母親的聲音重新響起:
“布萊德。”
轟隆——
那邊又傳來了爆炸的聲音,母親似乎正在和什麽人戰鬥,不過看起來是屬于壓倒性的那種局勢,要不然菲爾萊不會這麽雲淡風輕的和他在這扯淡。
“你可以的,這點你要相信。”
又是一陣噼裏啪啦的聲音。
“母親,要不你找點人來幫幫我吧。”
布萊德可憐兮兮的說。
他一個序列8真就是非凡世界的底層人員,随便一個序列2都能殺了他。
“……你需要誰?”
菲爾萊斜眼看了看面前幾個不知死活的家夥,随意問道。
“要不,您親自過來一趟?”
布萊德有些試探性的說:“廷根市的那個家夥我來處理?”
“但這件事隻能你做,布萊德。”
菲爾萊拒絕的意味非常明顯,她看起來已經看出了布萊德的小把戲,頓了幾秒道:
“加油,還有,不要哭慘。”
“诶嘿……”
好像被看穿了耶。
布萊德有些羞赧,看的一旁的年輕軍官那是一個瞠目結舌,一貫有些僵硬的表情都連帶的抽了抽,明顯被布萊德雷的不輕。
你是還沒長大嗎布萊德?怎麽感覺就像是被别的小孩打了回家找父母告狀的哭包子一樣?
放下電話,布萊德不再是那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他恢複了平常的姿态,看着一旁的費迪,似笑非笑的道:
“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年輕軍官明顯沉默了一下:“隻是不知道平日裏你和夫人……”
“那是我媽。”布萊德眼睛翻了翻,“說白了我也就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而已,有靠山給我依靠爲什麽我不去靠一靠?”
哭慘是有哭慘的好處的,有時候不要臉一點真的能得到不少好玩的東西。
雖然這次好像隻得到了安慰性的話語。
沒有靠山的人遇到困難隻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吞,他既然有哭慘的機會爲什麽不用嘞?
愛哭的孩子才有糖吃呢。
布萊德父親母親都是序列2的頂尖存在,所以一旦布萊德成爲了非凡者之後資源更不可能少,他本來就是從小含着金湯勺出生的人,說真的,隻要不是過分的要求,他的父母都可以滿足他。
而打電話是爲了彙報進度,順便看看母親有沒有可能給他鑽空子,雖然事實再次證明蘭德夫人不是虛名在外的存在。
哭慘失敗的布萊德重新将視線放回了目前所需要關注的東西上。
“太陽教會的人真的是瘋子。”
那個被所謂的教主附身的家夥最後炸開了,砰的一聲,那個地下室是一點都不剩,要不是筆仙的力量阻止了最初太陽力量的蔓延,可能整個威客魯市至少有一半的人會成爲太陽教會的忠實信徒。
邪教果然不愧是邪教。
而想到那個可怕的家夥,布萊德還真的是哆嗦了一下身體,有些後怕:
“對了,軍方的那人你找到了吧?”
“嗯。”
年輕軍官點了點頭:“根據你提供的活屍反應來看,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位兩年前從貝克蘭德軍區派來的上校,克裏斯·修德維爾。”
“你自己明白就好。”布萊德擺弄着自己手上的手機,随後将其放下,垂目說道:“好了,威客魯市的事情也已經解決完成,那個軍方的家夥你應該可以處理的吧?我之後就該重新趕路了。”
畢竟要到因蒂斯王國還要翻過中部高原,這一段路程可不算怎麽輕松。
“對了……”
布萊德剛要說什麽,卻聽到隔壁忽然傳來了尖叫的聲音。
與此同時,布萊德事先設置下永暗之河的屏障被打破了。
那是,弗蘭?!
布萊德猛地竄了出去,靈性湧動,讓他猛地穿過了牆壁。
“弗蘭!”
他看到隔壁房間,太陽教會的那個黑袍人,不知何時闖入了旅店,将祖蒂·弗蘭死死地抱在了懷裏。
“布萊德·蘭德,你還是來遲了一步。”黑袍人從筆仙的手下險之又險的逃開了,不過此時的他臉色癫狂,露出來的本來滿是淡金色刻紋的手已經變成了兩條縮水的‘燒火棍’,看起來非常畸形。
這是讓教主的力量降臨所需要的代價,而接下來……
“放開那孩子!”
“放開她!”
布萊德和弗蘭的養母同時暴喝,弗蘭養母如同一隻被激怒的獅子一般根本不怕對方身上湧動的金色光芒,猛地向黑袍人撲去,想要将弗蘭搶回來。
布萊德指尖的靈性瘋狂湧動,他的左眼睜大,淡金色的光芒在布萊德指尖彙聚。
“晚了!晚了!”
黑袍人哈哈大笑了起來,與此同時,布萊德發現整個屋子的牆壁上不知何時無數淡金色的符号顯現了出來。
“這是——”
布萊德身影猛地停滞,可是他的靈性并沒有得到恢複,所剩不多的靈性也并不足以讓他使用永暗之河的污染來将周圍的這些符号遮蔽!
身體緊繃,布萊德在這無數光芒大盛之前,猛地将自己的放在隔壁的背包使用非凡力量移動到了自己的手上,随後他便被大作的光芒所包裹。
整個房間,大笑着的黑袍人,被抓着的弗蘭,撲向黑袍人的弗蘭養母,以及最後時刻抓住背包的布萊德,都消失在了金色的光芒當中。
——
天旋地轉。
布萊德隻覺得作嘔。
“克利?喂,克利,你怎麽了?”
一旁好像有什麽人在推他,布萊德腦袋昏昏沉沉的,一時之間沒有應答,那人察覺布萊德沒有理他,似乎真的睡熟了過去,隻感無趣的跑到了教室裏另外幾人的身邊,大聲分享着自己的所見所聞。
“所以我就說,阿蕾莎就是個怪物,我今天早上上學的時候還看到她在和一個秋千說話呢。”
“和秋千說話好像也不能說明什麽吧?”
其中的一個高個是今天轉學新來的,他有些不太贊同男孩的話,“或許是她在自言自語也說不定啊。”
“那你去和她玩吧,嘻嘻。”
周圍的幾個人嬉笑的對着那個高個男孩說:“我和你說哦,和她說過話的人……”
說到這,那個說話的男孩把舌頭吐了出來,做了一個吊死鬼的表情,“都會死翹翹的嘻嘻嘻。”
“我有個表哥,之前就是因爲和她說過話,第二天就因爲從斜坡上摔下去把腳摔斷了,連教會的牧師都說了,是他招了邪呢。”
“還有還有,我的同學,前不久在上學的時候正好撞上了阿蕾莎,結果那天下午他直接發高燒,如果不是教會的牧師,他早就燒壞了。”
“這,這或許都是巧合啊……”
高個男孩此時有些左右爲難了,但在同學一件又一間‘真實案件’的‘熏陶’下,他最終也是下定決心,遠離那個叫做阿蕾莎的女孩。
“喂,克利。”
那群男孩在高個子男孩周圍說夠了之後,之前那個推過布萊德的男孩忽然又跑了過來,“起來了克利。”
布萊德在男孩一開始推得時候就醒了。
他悶不做聲的将男孩和那個高個男孩說的話聽進耳中,腦子在瘋狂轉動。
“這是怎麽事?我剛剛不是還在和太陽教會的那個瘋子對峙嗎,這裏是哪裏?”
“他們說的語種是弗薩克語系的變種,聽詞根像是因蒂斯共和國這邊的風格。”
“對了,背包,我的背包。”
在男孩再次推他的時候,布萊德順着男孩的力道被‘驚醒’了一樣,從雙臂之中擡起了腦袋。
這是一個足夠容納四五十人的教室。
布萊德看了看一旁的男孩,嗯,不認識的人。
他這是在哪?
“欸克利你怎麽一直都在睡覺啊,雖然你今天第一天轉來我們學校,但是上課睡覺的話肯定會被老師罵的。”
男孩叽叽喳喳的在布萊德的耳邊吵個不停,但多虧了這個男孩的福,布萊德瞬間意識到了自己現在是個——
嗯??
他看着自己變得稚嫩的手,不敢置信一般的睜大了自己的眼睛。
什,什麽情況?我變成了小孩子?!
他不可思議的表情讓一旁的男孩滿頭的問号,在察覺到克利再次無視了他之後,男孩小聲嘀咕着“奇怪的家夥”,這才在鈴聲打響之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教師的門被打開,一個表情有些肅穆的中年女人走了進來,她沒有多廢話,在看到學生到齊了之後就開始了自己的講課,但這些布萊德是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他是滿腦子的問号,在發覺自己變小了之後更是如此。
“這裏是哪裏?弗蘭呢?她們呢?”
布萊德覺得他最先需要知道的就是這個問題。
桌子裏的背包還是布萊德的那個背包,但是他身上的衣服卻好像被不知名的東西換了一套,不再是之前那個被最初太陽的燒的破破爛爛的衣服。
雖然如此,但這身衣物卻還是給布萊德非常熟悉的感覺。
總覺得在哪裏見過。
“我這是,變成了一個小孩?”
布萊德對自己身上的變化頗感意外,然後等他想到羽毛筆還在之前的衣服兜裏的時候,臉色這才變的有些發白。
羽毛筆是他溝通筆仙的媒介,如果沒有羽毛筆的話,在這種未知的地方布萊德就感覺自己身上有些涼嗖嗖的,嗯,一種不安感。
“克利,克利·丹姆,你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在講台上看着布萊德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頗感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釁。但她威嚴的聲音顯然沒有喚回布萊德的理智,這讓她感覺惱火,不由自主的繼續提高音量叫喊這個轉校生的名字,這才讓布萊德略有些失神的目光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啊?”
“你來回答一下這個題目。”
中年女人的手指砰砰兩聲敲擊着黑闆上寫着的一串文字,臉色已經黑的不要不要的了。
估計如果布萊德答不出這題,迎接他的可能就是‘請圓潤的離開教室’。
這一瞬間,布萊德總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中學的時候。
他有些渾渾噩噩的站了起來,掃了一眼黑闆上的題目,嗯,很簡單的語法問題,在給出了正确答案之後,中年女人這才忍住了自己差點甩出去的黑闆擦,繼續自己的課程。
“羽毛筆真不見了。”
不在他這身衣服的口袋裏。
布萊德坐下之後,他咽了一口口水,首先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背包,在确定悼死書黑珠子以及那好多串的符咒都還在之後,他這才稍稍有了那麽一點點的安全感。
在布萊德倍感焦慮之中,一堂課終于結束了。
這堂課是今天的最後一堂課,在結束之後同學們三三兩兩的背起了自己的小書包,蜂擁湧出了教室。
已經放學,布萊德默不作聲的跟着人群向學校外走去,他背着與自己完全不符的背包,在這群隻十一二歲的孩子裏顯得頗爲格格不入。
一切都顯得那麽的正常。
布萊德将自己可以看到的一切都記入了腦海。
他的靈性是正常的,甚至在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自行補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