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萊德頗具他母親的風格,保持住優雅而不失禮貌的微笑,看着快步走過來的男人對着身後的弗蘭和她母親道:
“你們休息,我下去看看,處理處理。”
“小心。”
弗蘭母親也看到了布萊德掀人的場面了,心下知曉至少布萊德處理這事來比起她們還是要安全得多的。
布萊德随後跳下了馬車,對着來人皮笑肉不笑的:
“我說是什麽家夥敢在這地方亂來呢,沒想到費迪上士也是年輕有爲啊,這麽縱容屬下真的好嗎?”
“還是說,威客魯市已經脫離魯恩王國的律法,士官可以随意不經緣由的當衆盤問他人,不由分說的進行搜查和強制執行了?”
誰給你的膽子哦。
“隊長!”
“隊長!”
周圍還有幾個穿着和之前那個被布萊德掀飛出去的人一樣的士官服飾的人快步走了過來,伴随着的還有他們似乎想要拔槍的動作。
“這人是誰?他對科倫納做了什麽?!”
人直接飛出去了啊!隊長這人到底什麽來頭啊隊長!要不要呼叫支援啊!
那幾人雖然表面淡定如斯,但内心着實慌得一批,就怕看起來文文靜靜的布萊德突然出手把他們也一起當小石頭扔出去了。
年輕軍官掃了掃在場的情形,心下已經有了判定。
他擡手,阻止了自己手下的動作,随後對布萊德道:“布萊德,好久不見了。”
“夫人近來可好?”
“我母親倒是挺好的,就是我現在有些不太好了。”
布萊德表現得有些不依不饒的,他挽起自己的袖子,捋了捋頭發,有些漫不經心的略過了年輕軍官,看向後面那個已經暈倒過去的男人:“總之,現在請給我一個交代。”
“我最近的心情已經夠差的了,現在還來這麽一遭,費迪上士,要是換了我以前的性格現在那人應該已經廢了你知道嗎。”
他以前的性格可不怎麽好,特别是叛逆期的那幾年,雖然頭上有一堆非凡者壓着,他在家裏表現得非常孝順。
但是,在家裏表現得非常溫順,并不代表在外邊他還能這樣。
對于這種閑着沒事來挑事,或者說是仗着自己後邊有個誰誰誰的親戚來挑事的,布萊德真會一手符咒讓對方明白什麽叫做涼涼的。
一般沒什麽勢力的還好,要是真用背後的誰誰誰來壓他的話,呵呵,那樂子可就大了啊。
“我需要了解事情的經過,之後才能給你一個交代。”
“事情經過?我覺得我說的應該已經可以作爲事情的經過了吧?你是覺得還有什麽有問題的地方需要補充的嗎?來來來,你和我說,我保證給你講的明明白白的。”
就是事情會歪曲到什麽程度,他可就不敢保證了。
“需要聽聽他的說法,對此不能一概而論。”
年輕軍官一闆一眼的道,他一點都沒有因爲布萊德身份的原因而出現什麽妥協的情況。
“哦~”布萊德盯着年輕軍官很久,嘴角的笑容緩緩消失了。
“所以,還不能直接在這結束是吧?”
“我以爲,你現在應該直接處理掉那個人的。”布萊德緩緩開口:“畢竟我母親雖然一向不喜歡插手這種事情,可是如果我去說的話,你說那個人會怎麽樣?”
雖然說菲爾萊一向不喜歡插手這種事情,但是布萊德真的去說的話,作爲一個護犢子的老媽,如果這事兒對方不占理,菲爾萊雖然可能會覺得布萊德有些小題大做的,但是這人肯定得玩完。
嗯,是那種真正意義的玩完。
布萊德和年輕軍官對視許久,對方也并沒有在布萊德的威脅下妥協。
“好吧,你赢了。”
最終還是布萊德移開了視線,聳了聳肩。
“幾年不見,你還是老樣子,哎。”布萊德歎了口氣,此時馬車車夫也正好回來。
“少爺,旅店已經準備好了,這是……”
馬車車夫識時務的停下了自己要說的話,他看着現場的情況,頗有種夢幻的感覺。
不是少爺,我就走了那麽一小會兒,現在這是個什麽情況?
“沒事,你先去趕車,咱們先落腳了再好好算算這筆賬。”
布萊德臉上重新揚起了笑容。
年輕軍官明顯沉默了下來。
——
華燈初上,天空朦胧的天鵝絨幕布上,一輪绯紅之月高高挂起,周圍的星星則是璀璨點綴。
即使是威客魯市這樣作爲軍事要塞的城市,沒有戰事的時候也是燈紅酒綠,一片欣欣向榮之态。
“嗝,以前是不能喝酒,今天我總算知道這裏的酒到底是個什麽味道了。”
酒過三巡,布萊德趴在桌上,已經沒了個正行。
年輕軍官桌前也是放了不少的酒瓶,隻不過他依舊顯得冷靜,肅穆,好像一點沒醉的樣子。
“喝多了就回去。”
“呵呵,對于一名非凡者來說,酒精這種東西除了刻意爲之之外,對我們是沒有用的。”
布萊德又拿起了一個酒瓶,就要往嘴裏灌,卻被年輕軍官所阻止。
“喝得夠多了。”
“好吧。”
布萊德有些無聊的放下了手上的酒瓶,身上的靈性微微湧動,随着一陣微弱的靈性金光,布萊德回到了平常的狀态,甚至連臉都沒紅,一點看不出之前那個醉鬼是他。
“啧啧,原來讓父親感覺流連忘返的酒就這個味啊。”
他還以爲是什麽山珍海味呢,估摸着還沒有涼茶好喝。
布萊德頗爲嫌棄的看了一眼桌上的那些酒瓶子。
年輕軍官:你這嫌棄的好像也太快了一點吧?
“好了,飯也吃了,酒也算喝了,我們讨論讨論之前的那個話題。”
“你是說,這幾個月以來城内出現了大規模的人口失蹤案件,但并不能确定這些失蹤案件是否是非凡者的手筆?”
“沒錯。”
年輕軍官點了點頭。
“上士,哦不,應該稱呼你爲少校了,那麽少校,你想要幹什麽?”布萊德打了個哈欠,“我記得威客魯市内同樣有黑夜女神教會,風暴之主教會與蒸汽與智慧之神的教會的吧?”
“實在不行,你也不是非凡者嗎,而且軍中我想應該也有不少能力不凡的非凡者存在的吧?爲什麽要讓我這麽一個已經離開許久的人來調查這件事情?”
他和眼前的年輕軍官也算得上是發小。
以前的布萊德的父母四海爲家,幾乎都是走到哪裏覺得哪裏不錯就停在哪裏。十年前的時候,他們帶着年幼的布萊德和姐姐伊思·蘭德停留在了當時以‘鋼鐵城堡’爲著稱的威客魯市,尋求魔藥的材料。
當時家裏家長經常性不在,布萊德和他姐姐便喜歡到處去做所謂的‘探險’打發無聊的時間。當時的威客魯市也就那麽個樣子,到處都是神色肅穆的士兵,布萊德和姐姐伊思不敢去那些把手森嚴的地方,但是一些不太重要的,把手不嚴的地方姐姐伊思使用自己從母親那裏繼承而來的超凡力量足夠他們進入而不被發現。
事情就是這麽個巧合,有一次逛着逛着,布萊德和伊思就碰到了因爲打架而被自己老爸揍了一頓置氣離家出走的費迪·科林。
費迪·科林當時還是一個很倔強的家夥,差點給自己老子打死了都沒有吭一聲,布萊德碰到這家夥的時候差點以爲這就是個死人了。
也幸虧當時他們手上帶了不少效果多用的符咒和非凡物品,這才沒讓半隻腳踏進冥界的人第二天變成冰冷而僵硬的屍體。
也就是從那天之後,幾人也算是熟悉了起來。
費迪·科林見過布萊德的父母,他和姐姐同樣見過他那彬彬有禮,但下狠手的時候從不知道留情的狂躁父親。
嘶,怎麽說呢,真就是臭味相投呗。
布萊德的父親算是挺喜歡這小子的,甚至也不顧及的與其談論起非凡世界的種種事情,走的時候甚至還留下了幾份魔藥,現在想起來布萊德甚至有種自己被内涵了的感覺。
老爹我才是你兒子啊!這種培養繼承人的欣慰感覺是從哪裏來的?!
咳咳,言歸正傳。
“都有這麽多非凡者了,于情于理你都不應該找我才對。”
布萊德頓了頓,随口說道:“除非你覺得這些家夥都不可信。”
“……”
“怎麽,被我猜對了?”
布萊德也就那麽随機一猜的,但對方的沉默卻恰恰證明了他心底的想法就是如此。
“不是吧?”“軍中有與此時有關的人。”年輕軍官道:“至于教會,我并不認爲他們會淌這趟渾水。”
“渾水?”
人口失蹤案件被稱之爲渾水?
“你是怕打草驚蛇了?”
“算是。”
“那我就更不該管了。”布萊德幹脆伸手撐住了自己的下巴,“我自己的事情我都還整不明白,況且這種事情你更應該和軍情九處的那些上司聯系才對,人口失蹤這種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全看上面的人是個什麽心思。”
“再說了,這和你有什麽關系?”
布萊德疑惑的點在這。
“難不成是你家裏人也有人失蹤了?”
“這倒沒有。”年輕軍官闆着臉道:“但是從最開始的貧民,到現在連軍方的家屬當中也出現了失蹤情況了。”
“那不就結了,随着事情逐漸嚴重起來,軍方内部的非凡者絕對不會坐以待斃的,就算其中有人與這件事情有關,你覺得軍情九處的人不會通報嗎?”
除非這裏軍情九處的非凡者以及所有正神教會的非凡者全部死絕了,要不然這件事情不可能瞞多久的。
“還是說幾年時間不見你也開始準備堅持的正義了?”
事不關己高高挂起,這是不少人的做法,布萊德自然也不例外,他現在是有些看不懂費迪的做法了。
“與這些無關。”
年輕軍官道:“或許,你該看看這個。”
他從身上軍服的口袋中拿出了一張紙,布萊德好奇的接過之後将其攤開。
“什麽東……”
他的雙眼猛地睜大。
太陽?
紙上,一個布萊德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太陽符号,讓布萊德頓時一個激靈。
他猛地擡頭,“你從哪裏來的?”
“一個失蹤了将近半個月的人的房子中,房子内卧室的牆上,畫着的就是這個符号。”
“正神教會不知道?”他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這怎麽可能不會與非凡者有關呢?這和非凡者的關系也太大了吧?!
看到這個東西,就連布萊德都知道了這和非凡者絕對脫不了幹系了,正神教會的那些非凡者小隊會看不出來?
“這也就是我所說的,軍中有與此時有關的人存在。”
“你是說,有人将這件事情瞞了下來?沒有讓那些非凡者小隊知道?”
太陽教會的人,和魯恩王國的軍方還有關系?!
這中間是個啥情況啊?
“嗯。”年輕軍官點點頭,“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在這件事情上,必須需要一個局外的人參與,才能保證能夠查出真相。”
“我想夫人同樣有着這樣的意思在裏面。”
布萊德悟了。在看到這個太陽符号的時候他就感覺自家老媽恐怕已經安排好了這一切了。
要不然費迪怎麽可能這麽湊巧的知道這件事,布萊德怎麽可能這麽湊巧的經過威客魯市?
“好吧,你赢了。”
布萊德攤了攤手,“所以,接下來需要我怎麽做?”
年輕軍官隻說了三個字:
“配合我。”
臨走時,布萊德對着年輕軍官輕聲說道:
“你這能力用的挺熟練的啊。”
下次,記得千萬别用了。
要不然布萊德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收住沙包大的拳頭。
“謝謝。”
年輕軍官依舊闆着張臉,好像誰都欠他幾百萬似的。
我不是在誇你啊喂!
一臉猝郁的布萊德回到歇息的旅館的時候對馬車車夫吩咐在這裏再停留幾天,馬車車夫了然,轉身就去加了幾天的錢。
“序列6,陰謀家。”
“啊啊,要不是我感覺到了靈性的波動,真的就是通篇被帶節奏了。”
布萊德抱着枕頭在床上就想去死。
他爲自己的刻闆印象而感到抱歉。
“我到底是爲什麽會覺得這家夥是個一闆一眼的老古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