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書房當中書架上的書基本都從書架上掉落了下來，重重砸在地上，散落一地。

布萊德上身躺在書桌上，頭向窗戶的一側偏着，左眼的瞳孔中閃爍着不正常的光，但已經沒有了一絲神智。

他的右手之前似乎握着什麽東西，手指微微攢緊着，但本該出現在那的水晶筆此時已經失去了蹤迹，消失不見。

他的身體還在抽搐，但是萬幸的是他并沒有失控。

所有的魔藥恢複了正常，體内的非凡力量也到達了一個詭異的平衡。

“布萊德……”

“布萊德……”

母親的聲音仿佛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布萊德隻感覺那個聲音非常模糊。

布萊德做了一個夢。

夢裏是一隻巨大的，通體透明，但是體内有無數黑紅色絲線交織着的水晶龍。

那隻龍看起來很虛弱，趴在布萊德身邊緊閉着眼睛，除了胸口處微微起伏預示着祂還活着之外，再也看不出一絲活着的迹象。

而從頭頂的無盡虛空中延伸下來的透明絲線正纏繞在水晶龍身上，讓祂宛若一個提線木偶。

很疼吧……

那些祂體内的黑紅色絲線是祂的血液，是祂的五髒六腑，也是祂能夠殘留在此，有着理智的唯一支撐。

那從虛空中延伸而來的絲線正在一點點的瓦解着這隻水晶龍的理智，正在将祂拉入深淵之中。

那裏隻有黑暗，隻有瘋狂。

布萊德能夠感覺得到，祂即将崩潰的身體，以及虛空之中那個不可名狀的存在。

布萊德的手輕輕附在水晶龍身上，從手上傳來的觸感非常冰冷，冰冷到布萊德以爲祂早已死去。

他沒有意識到，那條巨龍體内黑紅色絲線，正一點點從祂體内剝離出來，融入了布萊德的體内。

“你是巨龍。”

布萊德喃喃自語：“你是巨龍途徑的天使，是殘留在水晶筆中僅存的理性，是木偶，也是對抗瘋狂的可憐蟲。”

“你……”

“吼——”

水晶龍忽然睜開了眼睛，翠綠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暴怒，祂忽然站了起來，巨大的體型将布萊德顯得更像是一個站在巨人身邊的小人。

“你在看什麽？”

布萊德順着水晶龍頭顱的方向看去，就隻見祂看的地方，一個巨大的，仿佛黑洞一般的由絲線組成的圓環正悄然漂浮在頭頂。

而那控制着水晶龍的透明絲線，正是從那個脆弱的，仿佛一觸即斷的絲線圓環上所延伸出來的。

“祂是……”

布萊德瞳孔劇烈緊縮，看起來他看到了那個圓環，但是從任何一個角度，布萊德再也無法發現那個東西的存在。

“不，不不，不能直視——”

布萊德的左眼在那個圓環出現的時候已經發生了變化，瞳孔不自然的擴散，褐色的瞳孔裏，一個又一個奇怪詭谲的符号覆蓋在眼瞳中，顯得異常古怪。

“無限——”

頭頂的圓環在布萊德的眼中多出了一個淡金色的數值，而那個數值，正是無窮大！

啪嚓——

在他看到那個數值的時候，整個世界開始破碎，布萊德的意識仿佛被投入了混沌當中，被無窮無盡的冰冷所覆蓋。

隻有那條水晶龍，重新俯趴在了地上，将布萊德環繞起來，像是在守護。

祂體内黑紅色的絲線有越來越多從體内漂浮出來，融入了布萊德的身體當中，永遠永遠的成爲了他的一部分。

同樣的，祂也越來越虛弱，與此相對的布萊德身體的靈性卻越來越強。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也許是一分鍾，也許是一個小時，一天，一個月，那條水晶龍最終還是随着黑紅的絲線的離開而消失，水晶龍的身體土崩瓦解，化爲無數晶瑩的碎屑，消失在了黑暗當中。

“布萊德……”

“布萊德——！！”

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但那原本隔在他與聲音主人之間的那道薄膜正在一點點消失，聲音逐漸清晰了起來，布萊德也越來越能感覺到聲音主人有些焦急的情緒。

“唔——”

布萊德的眼睛睜開了一條細縫，他依舊俯趴在書桌上，保持着原樣，黑暗與巨龍，還有那如黑洞般的圓環，都仿佛是一瞬間布萊德自己做的夢一樣。

“謝天謝地。”

“媽……”布萊德還是有些迷茫，像是宿醉未醒一樣，有些暈乎乎的。

菲爾萊·蘭德緊繃的神經終于松了下來，她有些疲憊的抹去了自己手掌上的那個符号，随後扶起布萊德，還是有些擔心：

“怎麽樣，你感覺如何？”

是她輕視了那份魔藥所帶來的危險，那份魔藥就算再怎麽樣，也是一份序列9，根本無法對抗兩份序列4的魔藥。

“我感覺……我感覺很好啊。”

不，不能用很好來形容了，這簡直太好了。

醒過來的布萊德感覺了一下，隻覺得自己好像……和以前有了很大不同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