髒污的血流淌的滿地都是,刑牢的味道讓人作嘔。
刑架上,每日都要受刑的男人奄奄一息,眼神卻透着怒意。“你這個……吃裏扒外的畜生……”
沈清洲站在刑牢外,冷笑。“義父大人……從我認賊作父求你收養我的那天開始,你就應該知道……我将來有一日,必要你的命。”
那宦官用力掙紮,瞪大了雙眼,眼中滿是不甘。“早知如此,當初就該殺了你!”
“可惜……”
沈清洲的眼眸,慢慢變得冰冷。
……
十年前。
年僅五歲的沈清洲,親眼看見自己的父親含冤而死,母親随之而去,隻剩他一人。
隻因……宦官當道,奸臣爲虎作伥,皇帝昏庸,聽信讒言。
他們沈家,從幫奉天皇帝打江山的功臣,一步步淪落到如此地步。
如若不是沈清洲懂得如何隐忍,沈家……怕是要絕後了。
念及沈家祖上對奉天的功績,皇帝并沒有對沈清洲太過爲難。
先帝在位第六年春,沈清洲作爲官家子弟,被送入宮中,讓太子挑選伴讀。
沈清洲知太子資質平庸,難當大任,小小年紀,便心中有了主意。
他知道,權勢唯有握在自己手裏,才能護得了自己與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從五歲開始,他便步步爲營,想辦法入宮,想辦法獲得太子賞識作爲十幾個伴讀之一留在宮中。
爲了在宮中生存下去,他認賊做爲,讨得宦官張壽臣的歡心,讓他收爲義子,一步步走到現在。
認宦官爲義父,沈清洲在宮中遭到很多非議,甚至是謾罵與嘲笑。
他不在乎。
小小年紀他就知道如何利用這些人的嘲諷,一步步讓張壽臣對這些謾罵他的人起了殺心。
可這些能入宮的官宦子弟非富即貴,張壽臣作爲皇帝身邊得寵的太監,自然也成了很多朝臣的眼中釘肉中刺。
沈清洲周旋在衆人之間,踩着一切可以利用的人,一步步往上爬。
太子昏庸,他便想要另輔佐一位皇子。
被衆人所欺負且極有風骨的不受寵皇子蕭延津,便成了沈清洲重點關注的人。
他出手救了蕭延津,慢慢教他隐忍,讓他學會忍耐,從一顆埋在土裏的種子,一步步發芽。
而他,也終究成了新帝蕭延津手中最鋒利的那把利刃。
“義父,好好上路吧。”
沈清洲玩兒膩了,便想送老東西上路了。
宦官咬牙想罵,但脖子已經被沈清洲身邊的暗衛所殺。
“西峰,把人扔去喂狗。”
沈清洲沉聲開口。
“是!”
沈清洲恨張壽臣,因爲此人是個瘋子,是個變态,死在他手裏的娈童與小太監,不計其數。
若非沈清洲聰慧,能拿捏他,怕是也早就慘遭毒手。
“大人,陛下傳您入宮,說是商議西域盛宴一事。”
沈清洲蹙眉,他知道西域盛宴對于奉天的重要性。
曾經西域是四大國強盛的象征,是四國之首。
可惜,這幾年日漸衰敗。
西域暗魅樓此次盛會便是想要将手中的聖女以及三大寶藏獻出來,故意……抛磚引玉,讓那些虎視眈眈的各國收斂心思,也是爲了轉移這些人的注意力。
無論哪個國家得了西域聖女,都會成爲其他各國的眼中釘肉中刺。
可卻也能彰顯國家實力。
新帝登基,百廢待興,蕭延津是個有野心之人,他不局限于隻是一個小小奉天,他知道天下分久必合,如今戰亂不斷,必然一統。
他要的,是西域聖女手中的兵法。
當年奉天第一将軍冒死都沒有帶回來的鬼谷兵法。
……
皇宮。
“清洲,景炎,朕能信得過的,隻有你們兩人。”蕭延津看着兩人,再次開口。“你們應該清楚,鬼谷兵法的重要。”
“傳聞,得之得天下。”木景炎開口,十分憨憨。
沈清洲蹙了蹙眉,沒有說話。
蕭延津深意的看了木景炎一眼。“是。”
“有那麽神?得了那兵法,就能得到天下了?那我若是得了兵法,豈不是……”
“啊!”木景炎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沈清洲狠狠捏了一下。
蕭延津眼眸深意,但卻笑着開口。“景炎就是這麽個性子,朕還不了解他,清洲你多管教着些。”
木景炎吃痛的看着沈清洲,少年心氣兒重,哼了一聲。
沈清洲笑了笑。“陛下放心。”
……
離開禦書房,沈清洲暗罵木景炎蠢貨。
如今的蕭延津,已經再也不是曾經那個不受寵的皇子了。
他是皇帝,是至高無上的權利象征。
他們之間,隻能是君臣。
“木景炎,以後,有些話要少說,聽見了嗎?”沈清洲提醒木景炎。
可木景炎戰功赫赫,正是最意氣風發的時候,根本聽不進去。“我們兄弟之間何必拘束!”
木景炎隻覺得大家是兄弟,之間有了這些隔閡就不好了。
可他不懂,人一旦做到那個位置之上,需要忌憚的就多了。
歎了口氣,沈清洲搖頭。
他其實……并不想去這次西域盛會。
更不想讓木景炎去。
他多次想要讓皇帝改變主意,說木景炎魯莽,可皇帝執意……
沈清洲就已經明白了。
皇帝,對木景炎,已經有了戒備。
木景炎哪裏懂得功高震主,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的道理……
西域暗魅樓,是個很可怕的組織,他們太過于會窺探人心了。
此次盛會,沈清洲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或許,這是改變他們所有人一生的……一次行程。
……
“務必要将聖女和兵書帶回。”臨行前,蕭延津再三叮囑,他們必須赢。
奉天必須赢。
“陛下可曾想過,一旦奉天拔得頭彩,各國的矛頭便都會對準我們。”沈清洲還想勸一下。
“那又如何,我奉天強大,何人敢進犯。”蕭延津冷哼。
他要的是整個天下。
沈清洲歎了口氣,點頭。“臣與木景炎,必然全力以赴。”
“你就放心吧,有我在,什麽東西拿不回來。”木景炎還如同從前。
他太過單純,總以爲他們兄弟之間,不必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
可所有人都變了。
蕭延津變了,沈清洲變了。
唯一沒變的木景炎,便成了例外與揉進眼睛裏的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