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巫族怎敢讓死士逃出來?”朝陽與蕭君澤看了看進山的路,已經被堵死了。
“死士被景黎喚醒,沒有食物的情況下會慢慢沉睡,必然是有什麽人将他們喚醒了,我們要小心些。”蕭君澤沒有把握,他們未必是死士的對手。
“會不會是大長老故意的?放出部分死士在山林中,就是爲了阻止我們入山?”朝陽猜測是巫族長老的意思,這個人向來狠毒。
蕭君澤點頭,這倒像是大長老能做出來的事情。
“但他們就不怕死士下了山,在失控的情況下會攻擊他們自己的軍隊?”朝陽覺得巫族已經沒有人性了。
他們隻管最終的結局,根本不在乎自己人的死活。
慕容狄的人還在邊關鎮守,後方就是就是死士,一旦死士逃出深山……
“啊!”突然一聲慘叫。
朝陽和蕭君澤警惕的跑了過去,震驚的看着地上的屍體。
那具屍體被人挖了心髒,鮮血淋漓……
“是死士……”
他們下山了。
蕭君澤旋身上了房梁,看着地上的血迹,有死士往村落深處跑去。
穿過這個村落,就是柔然的邊界線了。
慕容狄的兵馬都在那。
死士在失控的情況下,根本不管是敵是友。
“巫族長老這是自食惡果。”
蕭君澤沉聲看了眼暗處跟着的何顧。“回西南,告知三軍與阿穆爾,進入緊急作戰準備,巫族放出了死士。”
一旦死士破城,西域一定會動用蠱兵……
這場如同煉獄一般的戰争,在所難免了。
……
山頂,巫族秘境。
“這裏的風景真的很美。”南古雲岚站在山崖邊,看着霧蒙蒙的山下,這裏之所以成爲與世隔絕之地,占盡了天險的優勢。
别說不熟悉路的山下人,就算是他們,在沒有巫族的指引下,也根本找不到這裏。
“這麽美的地方,适合隐居,不适合指揮作戰。”景黎沉聲開口。
“景黎……這天下隻有一統,我們才能保證更多人的幸福。這天下是勝者書寫的,失敗者沒有資格評判對錯。”南古雲岚想讓景黎明白,戰争的流血犧牲是爲了成全大多數人日後的太平盛世。
“失敗者有錯嗎?”景黎雙手握緊。
“有錯,錯在他們失敗了。”南古雲岚紅了眼眶。“因爲我們失敗了,所以我們……被屠殺,被趕盡殺絕,被當成奴隸。”
他們隻有赢得天下,才能重新站在權利的制高點去書寫新的曆史。
“我不想當犧牲品,我要的很簡單……我沒有那些野心,我不想當皇帝,不想要天下,我隻想與我所愛之人,一生一世,無欲無求,不争不搶……”景黎看着遠處,轉身離開。
他與南古雲岚不是一類人,無法說太多。
南古雲岚歎了口氣,她不知道這麽逼迫景黎是對還是錯。
可她的選擇沒有錯……
她若不這麽做,她和景黎都會死。
她的初心是爲了保護弟弟。
可保護弟弟的辦法,就是讓他成爲皇帝。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身爲古嘉皇室後裔,不成功便成仁。
不成爲天下之主,他們就會成爲别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所以,她沒有别的選擇。
她必須赢。
哪怕誰都不理解她,她也要赢。
“南古聽雨呢?”景黎發現南古聽雨不見了,又回來找南古雲岚。
被南古雲岚打了一個耳光以後便不見了。
他倒是不擔心南古聽雨,隻是怕南古雲岚真的殺了她。
南古雲岚蹙眉。“我怎知她在哪?不是住不慣這裏,回山莊了?”
景黎沉默,再次開口。“我女兒呢……”
他之所以一路這麽乖乖的跟着,就是因爲女兒還在南古雲岚手裏。
“我說過了,她很安全。”南古雲岚不會告訴景黎的。“除非大勢已定,否則……我是不會讓你離開的,沐風……别怪姐姐,姐姐不會害你,也不會害你的孩子。”
相處了這麽久,景黎不是傻子,也不是石頭……
南古雲岚是真的對他好,也是真的把他當弟弟,當自己的命來寵。
可南古雲岚的好……他承受不起。
“姐姐,我們放手吧……你喜歡這裏,我們就在這裏避世隐居,我發誓我會保護好你們,行嗎?”景黎第一次叫南古雲岚姐姐,他知道南古雲岚沒有安全感。
南古雲岚驚愕的看着景黎,這一聲姐姐……遲到了十多年。
眼眶泛紅的厲害,南古雲岚顫抖的手指慢慢握緊。“沐風……若是天下落在巫族手裏,何處安全?”
景黎沉默,他确實……做不到與巫族和天下抗衡。
“不要天真了。”南古雲岚走到景黎身前。“我知你怎麽想,如若真的到了那一步,你不想做皇帝,姐姐也不逼你。”
“臣服奉天吧……奉天陛下值得信任。”景黎視線凝滞的看着南古雲岚,臣服奉天,幫蕭君澤一統天下,蕭君澤會保護他們的。
“你還是太天真了。”南古雲岚無奈的笑了笑。“一代皇帝可護我們,那蕭君澤之後呢?我們的後代呢?古嘉舊部千千萬,想要造反之人千千萬,他們真的都是臣服我們,爲了幫我們複國嗎?他們不過是想要推翻朝政,滿足自己的眼自己私欲,這些人需要一個噱頭……”
他們古嘉皇室就是那個噱頭。
“隻要我們,我們的後代身上流淌着古嘉皇室血脈的血液,對皇族就是一種無形的威脅。蕭君澤能保我們平安,他的兒子呢?他兒子的兒子呢?誰來保證我們子孫後代的平安?”
景黎看着南古雲岚,她想的太過長遠,可卻也有她自己的道理。
知道無法說服南古雲岚,景黎便不再多說了。
他與蕭君澤是生死之交,不僅僅是君臣,更是兄弟。
他信任蕭君澤,便也相信他能處理好一切。
“這山林中出什麽事了?”有人站在山崖旁問了一句。“你看那些鳥都飛起來了,像是受到了什麽驚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