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山莊的兵馬雖然暫時不會對邊關軍發起進攻,但不保證會不會成爲隐患。
陸雲錦這個人,木景炎并不是很了解。
“将軍,陛下去了至陽關。慕容狄和巫族的兵馬已經到達恒河中遊。”
木景炎站在城牆之上望着遠處還未融化的白雪,慕容狄的兵馬倒是馬不停蹄的往巫山趕,晚了都怕是會出現變故。
如今邊城暫時安穩,但至陽關,還很薄弱。
如今奉天各地防守都在緊張狀态,一方有難,根本做不到任何支援。
隻能各自守好自己的城門,堅守自己的陣地。
深吸了口氣,木景炎看着奉天的天下。
狼煙四起,無處支援。
他們,隻能眼睜睜的看着各地的叛軍瘋狂的攻擊蠶食着邊關。
從巫族下山的那一刻開始,這些年巫族背地扶持的叛軍開始瘋狂反撲。
他們的目的,就是拖住奉天将士,讓他們無暇顧及更無法出兵攔截,好讓他們去往巫山的路,一路暢通無阻。
“喆煜那邊,不知戰況如何。”甯河有些擔心。
因邊城告急,甯河已經數日沒有給兒子寫信報平安了。
希望他與九鳳在龍居一切安好。
龍居是風調雨順之地,也是奉天最南邊的關卡,雖不是奉天重要戰略要地,但至少相對安全。
……
奉天,龍居。
木喆煜操練結束,蹙眉站在瞭望塔上。“邊城還沒有家書傳來?”
“将軍,邊關天寒,行程慢一些,您别擔憂。”
木喆煜點了點頭,看着關外的青青草地。
距離上次龍居城外與慕容狄一戰,已經過去這麽久了……
曾經鮮血染紅的大地已經長滿了茵茵綠草。
草叢之中,隐約可以看到豔紅的花朵,随風搖擺。
“将軍,三十裏外的平原鎮燃起狼煙,各地的反叛軍再一次反撲,我們也要做好準備了。”
木喆煜點了點頭。“全軍戒備,三班值守,絕對不能出任何差錯。”
狼煙四起,整個奉天都被籠罩在陰霾之下。
周邊的小國與郡縣都已經淪陷,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車倫國……被反叛軍占領。”
車倫國就在龍居之外,是個風景秀麗的小國,整個國家的占地面積不如一個龍居鎮大,可曾經卻是奉天的主要進貢國,奉天皇城的奇珍異寶,幾乎都是車倫國進獻。
可如今……奉天自身難保,萬般無奈。
相信蕭君澤……比木喆煜更加無力。
天下大亂,各國都隻能自保。
“喆煜。”九鳳在城外,沖木喆煜揮手。
木喆煜看着九鳳,陰霾散去,下了瞭望塔翻身上馬,跟了出去。
“泥河是龍居與邊關小國郡縣的母親河,現在正是水漲之際,關外很美。”九鳳坐在馬上,肚子早已隆起。
木喆煜視線有些凝滞,一切就像是做夢一樣。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擇一人終老……更未想過有一個女人肯辛辛苦苦爲自己生兒育女。
“小家夥折騰你了嗎?”九鳳曾經是南疆控蠱女,難以生育。
懷孕對她來說會很痛苦。
“很乖。”九鳳搖了搖頭。“要好好謝謝朝陽,幸好她有先見之明,提前爲我調養身體。”
木喆煜笑了笑,翻身下馬,伸手抱九鳳下馬。“朝兒好像比我看的還要透徹,早早就知道我對你情根深種。”
“呀?木将軍最近将情詩領悟透徹啊,都知道情根深種了。”九鳳調侃木喆煜。
木喆煜傲嬌的哼了一聲。“兵書我倒背如流,區區情詩,算什麽。”
九鳳忍笑,牽着木喆煜走在草叢之中。“龍居一戰,這裏屍橫遍野一片鮮血澆灌。”
因爲将士的鮮血與屍體,這裏的草木才能如此茁壯成長着。
“你看!”九鳳發現了草叢之中豔紅的花朵,像是鮮血一樣,在草叢中随風搖曳。
“彼岸花,這叫彼岸花,傳說生在碧落黃泉。”九鳳聲音沙啞。
木喆煜安靜的看着那一株株的彼岸花,爲曾經犧牲在這裏的所有将士祈禱。
願他們來世……天下一統,各地和平,再無戰争。
……
東南軍營。
謝禦瀾擡頭看着要下雨的天色,轉身進了營帳。
“将軍,叛軍混入城内,戰況混亂,百姓被當做人質,我們……”
手下前來禀報。
謝禦瀾蹙眉,氣壓低沉。
巫族之人善于洗腦,皇帝所不能及的地方多冤情和黑暗,這些人多數被策反,在城内發動叛亂,讓邊關軍内外受敵。
“城外主力軍是何人領兵?”謝禦瀾看着作戰圖,她一直在拖延,以防守爲主。
看樣子,拖不住了,要開戰了。
扶搖回了京都,有些事情需要處理,還未解決。
蕭君澤不在京都,戰争起,各個陣營自顧不暇,隻能守好各自的陣地。
“此人叫馬伯庸,是奉天人,祖上三代都是晖城的農民,此人天生力大,被诏做衙役,可他的新婚妻子冒昧被晖城縣官看上,釀成慘事……本事大喜的日子,卻……”手下歎了口氣。
此人,也是個悲情人物。
新婚妻子被縣官看中,借着酒勁兒欲行不軌,馬伯庸的父母都是老實人,爲了護兒媳将縣官打傷。
沒想到那縣官獸性大發,當天殺了馬伯庸的父母,還玷污了他的妻子。
妻子不堪受辱自盡房梁。
馬伯庸被灌醉,一覺醒來……原本平靜的四口之家,隻剩他一人。
原本是喜宴,卻一悲劇收場。
投訴無門,報官無果。
這些邊遠小城官官相護,罪惡根本傳不到皇帝耳朵裏,在那些大官手裏便被壓了下來。
“聽說馬伯庸多次進京都想要告禦狀,都被人攔下還被差點被打死……怕是逼到了份上,這個人……早就沒有退路了,所以他什麽都不怕,組織當地百姓秘密成立反叛軍,揭竿起義。”
三日前,馬伯庸剛剛殺了縣官滿門,将屍體懸挂于縣衙牌匾上,懸屍示衆。
馬伯庸對晖城的百姓分文不取,甚至保護被欺壓的百姓,受到當地百姓的保護與庇護。
謝禦瀾的人想要剿匪……很難。
除非……慘無人道,直接屠城。
甯可錯殺,絕不放過。
可謝禦瀾不會這麽做。
這也是問題的難度所在。
“這樣的人,诏安如何?”謝禦瀾想要诏安。
“怕是來不及了,馬伯庸之所有有底氣蓄謀造反,怕是有人在背後扶持。這些年,巫族之人一直秘密在各地扶持這些反叛之人,想要诏安很難。”手下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