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可服用過什麽特殊的藥物?”古雨讓沈清洲好好想想。
沈清洲搖頭。
古雨神色慌張地回頭,看着蹙眉醒來的白狸,吓得後背都出汗了。“丞相大人饒命啊……”
可不能讓白狸知道,當年随口一句的斷情絕愛,實際上是爲了保命的騙局。
白狸一定會殺了他。
“斷情絕愛根本無法解決情蠱,是他騙了你我。”沈清洲理都不理古雨的求饒,走到床榻邊,眼眸深邃。
白狸神色倒是平靜,隻是微微有些詫異。“可情蠱……确實是解了。”
“定然是你們誤服了什麽藥物。”古雨積極表現。“聖女大人,您好好想想,情蠱解決之前,您吃過什麽?”
白狸蹙眉,許久搖了搖頭。
這怎麽可能記得,并不是爲了解決情蠱而專門吃了什麽。
“所以!老朽的命還得留着!”古雨興奮地說了一句。“情蠱并非無解,至少在二位身上,已經得到了驗證,這對于朝陽與奉天陛下來說,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蕭憫彥也興奮地看着謝允南。“有希望了。”
謝允南小心翼翼地站直了身子。“請問,白狸前輩,您服用過什麽毒藥嗎?”
朝陽說過,毒和解藥從本質上來說,就是以毒攻毒。
沒有中毒的人如果服用解藥也可能會中毒身亡。
所以,解藥,也是毒。
這就是爲什麽,絕情散能暫時壓制情蠱,而中毒者卻不失憶的原因。
毒性被中和了。
白狸仔細思索了片刻。“虞美人的花蕊,和墨水摻雜後,是劇毒。但我……之服用了虞美人的花蕊,是假死。”
沈清洲聽着白狸的話,眼眸晦暗不明。
這冰冷的眸子,已經開始醞釀風起雲湧。
古雨震驚地看着白狸,突然一拍大腿。
他怎麽就沒想到,虞美人……
暗魅樓最具象征意義的花。
那是聖女的魂。
“回京!快!”
……
京都,皇宮。
蕭君澤和朝陽的毒發作越來越頻繁,顯然有人已經在背後動手腳。
強忍着疼痛,朝陽握住蕭君澤的手。“如果……真的萬不得已,我死了,你的毒就解了。”
蕭君澤眼眶有些赤紅,用力将朝陽抱緊。“你死了,我也會死。”
“所以我才一直撐着。”眼淚滾燙灼熱,朝陽的呼吸也在發麻。
太疼了。
這才隻是剛剛開始。
如果暗魅樓的人帶着蠱鈴操控情蠱,人會發瘋,甚至會失控。
“沈清洲屠殺暗魅樓的高手,暗魅樓已經狗急跳牆了,該來的……總要來。”朝陽讓蕭君澤做好準備。
“古雨說,斷情絕愛,也能解決毒蠱,我嘗試過,根本做不到,我離你越遠,心越是絞痛。”朝陽抱緊蕭君澤,她做不到斷情絕愛。
“如果真的相愛,沒有任何東西能阻礙,除非愛的不深。”蕭君澤也不信什麽斷情絕愛。
就算是絕情散,也隻不過是靠着強行抹除中毒者的記憶來做到斷情,但絕對做不到絕愛。
“既然是這樣,那當初華嬰創造情蠱的意義,真的是爲了利用情蠱來控制聖女和她的愛人?我覺得不盡然,華嬰後期根本就不相信愛情。”朝陽看了何顧查到的消息,華嬰早些年深愛着西域皇帝,可後來卻被情所傷。
“她逼迫相愛的人互相殘殺,也是爲了證明愛情的不可靠。”從這一點來看,華嬰并不相信愛情。
蕭君澤點了點頭。“或許,他創造情蠱,是爲了證明這世間根本沒有真愛。”
華嬰不信,生死面前,真的有愛的人能爲對方義無反顧,一心赴死。
在她看來,相愛隻是暫時的,沒有長久。
“虞美人的花語是生死相随,華嬰将暗魅樓四處種滿虞美人,在她偏執不信任的時候,卻還是抱有一絲絲的希望,所以虞美人是聖女的魂。”朝陽揉了揉眉心,突然身體僵住,喃喃自語。“虞美人!”
撐着毒發的身體站了起來,朝陽呼吸急促。“蕭君澤,情蠱有藥引,至今未發現跗骨蟲的來源,虞美人的花心有一種天然的寄生蟲,叫胭脂醉,它很小,不仔細看根本無法察覺,都以爲是花粉,這種小蟲本身無毒,可如若混合墨汁一起,便是劇毒。”
蕭君澤不懂藥理。
“這種蟲,也可跗骨而生!”朝陽興奮地喊着,聲音都在顫抖。
她想到了!
她想到了……
可僅僅隻是找到情蠱的本源,還需要費些時日,研制解藥。“古雨,我要見古雨!蕭君澤,情蠱可解,你相信我。”
蕭君澤笑了笑,再次抱緊朝陽,示意她不要慌張。“我信你,我從來都信你。”
朝陽興奮的心跳慢慢緩了下來,無力的癱軟在蕭君澤懷裏,哭出聲。
因爲情蠱,她和蕭君澤受盡了折磨。
因爲情蠱,她也認清了蕭君澤對自己的感情。
她從不後悔所受的一切苦難,如果有錯,那是她罪有應得。
可委屈,根本不受控制。
這些年,她真的承受了太多太多的委屈和痛苦。
解決情蠱,是她可以正面向暗魅樓宣戰的第一步。
……
窗外,有黑色身影閃過。
朝陽警惕的動了下耳朵,看了看蕭君澤。“來了……”
“别怕,有我。”
即使他們早有防備,可暗魅樓的人既然敢來,就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他們就是沖着情蠱來的。
要利用蕭君澤和朝陽體内的情蠱,大做文章。
情蠱一旦真正發作,其難忍程度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雙方都會發瘋,要了殺了對方,要麽求饒,乖乖聽話。
沒有人,能承受得住那種全身骨頭斷裂,烈火焚身,萬蟻噬骨的疼痛。
“若是受不住,那便殺了我……”蕭君澤将匕首,放在朝陽手中。
朝陽紅着眼眶扔了匕首。“我們都撐到現在了,情蠱可解,藥引也已經找到,必須撐下去!”
蕭君澤笑着點頭。“好……”
無論有多難,他都會撐下去。
他隻是怕自己……舍不得看朝陽受苦,舍不得她繼續受折磨。
求饒,也絕對不會是爲了自己。
“我們,一定能扛過去,我倒要看看,這情蠱真正發作,到底有多可怕。”朝陽握緊蕭君澤的手,視線堅定。
這些年,他們一起經曆過生死,一起經曆過離别,情蠱的痛或許真的很難熬,可她不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