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嬰這一問,把兩人都問蒙了。
“沈星落,你在做什麽?”華嬰蹙眉,讓沈星落解釋。“你是我的。”
雖然不知道沈星落和這個女人在做什麽,但華嬰有些生氣,就好像屬于自己的蠱蟲被别人搶走了,她很不開心。
“小姑娘,我們在行男女之事,這種事情你應該回避。”女人淡笑着說了一句,将滑落的衣衫穿好。
“男女之事?是什麽事?”華嬰十分的好奇,雖然很不高興,但還是決定觀摩一下。
于是,華嬰搬了個闆凳,坐在了床邊,半撐着腦袋。“你們繼續,我瞅瞅。”
“……”
“……”
這下,女人和沈星落都懵了。
見兩人不懂,華嬰有些生氣了。
“你爲什麽不繼續?”華嬰蹙眉看着女人。
“這種事情是男女之間的床笫之事,怎能有他人旁觀。”女人蹙眉,不知道華嬰是真傻還是裝傻。
“我若偏要看呢?”華嬰眼眸一沉,對女人起了殺意。
她染指了自己的東西。
這麽長時間的相處,沈星落已經很了解華嬰了,他知道華嬰要動手。
就在華嬰想要對女人下手的時候,沈星落快速出手攔住華嬰,護在女人身前。“華嬰!你夠了!”
華嬰愣了一下,沒想到沈星落會對自己動手。
哪怕是她無理取鬧,讓蠱蟲咬他的時候,他都沒有對自己動手……
可現在,他卻護在那個女人身前。
“你我不是一路人,請你從哪來回哪去,不要再跟着我了。”沈星落沉聲開口,索性就一次性讓她心死。
跟着他,隻有危險。
他的命如今早就已經不屬于自己了。
華嬰怔怔的看着沈星落,他還是要趕她走。“你騙我……”
沈星落愣了一下。
“你說要帶我去西域吃葡萄,看花海……”華嬰有些哽咽,長這麽大沒這麽被人騙過。
沈星落就是個騙子。
沈星落低頭,沒有說話。
他此去西域兇多吉少,不是去遊玩的。
怎能……讓她跟着白白送死。
“姑娘,回去吧。”沈星落再次開口,聲音疏離。
“我說了,你是我撿的,你的命是我的,你是我的奴隸,隻有我不要你的份兒!”華嬰生氣的說着,晃動蠱鈴。
沈星落蠱毒發作,摔在地上,嘴角有血迹。
華嬰終究還是沒有狠下心繼續,收起了蠱鈴。“不要再反抗,跟我走……”
“你要如何才肯放過我?”沈星落擡頭,看着華嬰。
華嬰走了幾步,有些慌,沈星落是真的不喜歡她,想要趕她走。
眼眶紅紅的,華嬰轉身看着沈星落。“你的命是我的,你還給我,我就走。”
沈星落深吸了口氣。“好。”
說完,奪過女子發間的簪子,沖着自己的心口刺了下去。
女子心口一緊,想要阻止,但已經來不及了。
華嬰身形極快的跑了過去,擡手握住那根簪子。
她不知道爲什麽會害怕。
說出那句話她就後悔了。
可她總是會說出很惡毒的話。
簪子刺破了華嬰的手掌,鮮血滴落。
沈星落眼神動容,明明心口也在泛疼,卻忍着沒有開口。
華嬰垂眸,起身離開。
她什麽都沒說。
沈星落不喜歡她……
她知道了。
失魂落魄的離開客棧,華嬰想要回歸隐山了。
她出來這麽久,師父肯定着急了。
……
“你喜歡她。”華嬰剛走,女人小聲問了一句。“既然喜歡,爲何要趕走她。”
“姑娘可是青黛?”沈星落沉默許久,小聲問了一句。
“是。”女人點頭。
“你是哥哥最信任的人……他死前,曾讓我将這個交給你。”沈星落從懷中掏出一枚玉佩,交給對方。
青黛沉默,隻是安靜的接過玉佩,什麽都沒說。
“星落還有要事,先走一步了。”沈星落起身,準備離開。
“你喜歡她,因爲怕牽連她,所以不讓她跟着你,對嗎?”青黛小聲問了一句,起身坐在銅鏡前梳妝打扮。
沈星落沒有說話。
“你哥哥也是這樣想的,你們兄弟兩個真像。”青黛低頭看着那塊玉佩,手指在發抖,嗓子也灼熱的厲害。“他騙我,讓我在此等他,我等了三個月……卻等來這塊玉佩,這是我給他的定情信物,他讓你還給我,是想讓我忘了他……好好嫁人,好好生活嗎?”
“姑娘,忘了我哥哥吧。”沈星落眼眶泛紅。
“他走的時候,痛苦嗎?”青黛小聲問了一句。
“不痛苦……”沈星落閉上雙眼,眼淚滾燙。
那個場景,如同地獄。
他撒謊了。
“那就好……”青黛笑了一下,眼淚卻滾落。“你知道我沒什麽本事,也無法爲他報仇。”
“姑娘不必報仇,報仇的事情……交給我。”沈星落作揖,轉身離開。
青黛看着銅鏡,安安靜靜的爲自己梳妝打扮。
“雲深,你說會來接我。”青黛小聲呢喃,像是在和誰對話。
銅鏡中,她仿佛能看到那個男人,一身戎裝,站在她身後。“青黛,我爲你贖身,以後……你便跟着我吧。”
她是煙花之地的女人,從未想過有人會爲她贖身。
“跟着你,會玷污了将軍的名聲。”青黛也曾經嘲諷過,自己何必癡心妄想。
“若我在乎,便不會爲你贖身。”沈雲深将自己的玉佩給了青黛。“若我凱旋,必明媒正娶。”
“我一個賤籍女子,會讓你成爲古嘉的笑話。”
“你不願?”沈雲深不在乎那些,隻問她願不願。
“我願……”青黛哭着點頭。
“拿着這些,去雪域小鎮,我會去那裏接你,如若我來不了……也不必等我。”
……
青黛将自己的玉佩和沈雲深給的玉佩放在一起,穿好嫁衣,一步步走上閣樓。
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沈雲深死了,她要怎麽活?
……
“嘭!”
沈星落剛走出客棧沒多久,身後就傳來響聲。
有人大喊。“跳樓了,跳樓了。”
沈星落握着缰繩的手指慢慢收緊,緩緩閉上雙眼,眼淚滾燙。
他的身體在發抖,慢慢蹲在地上,哭的無助。
如若大哥二哥都在,他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年。
本應該無憂無慮……
爲何,要讓他承受這些。
讓他,也一并死去會不會好一些。
……
不知哭了多久,沈星落看見一雙好看玉白的腳,赤足站在自己身前,腳腕上是熟悉的銀鈴。
華嬰……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