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穿了一身紅衣,一如她嫁給厲王那日所穿的喜服。
她與蕭君澤是成過親的,可那段記憶并不美好。
他們沒有拜堂,甚至沒有儀式,而且洞房夜……也并不美好。
坐在梳妝鏡前,朝陽貼紅妝,畫眉眼,戴上木懷成哥哥送的發簪,梳好自己的長發。
紅衣如火,是朝陽讓阿穆爾幫她準備的嫁衣。
嫁衣簡單,沒有那些繁瑣的工序,也沒有鳳冠霞帔。
她不想聲勢浩大,她隻想……以朝陽之名,嫁與蕭君澤爲妻。
天地可鑒,日月爲媒。
她與蕭君澤……生死與共。
蕭君澤與阿穆爾議事歸來,發現房内燃的是紅燭。
關上房門,蕭君澤走了幾步便僵住腳步。
房間内,有紅色地毯,大紅色的帷幔,宛若洞房花燭夜……
以爲自己走錯了房間,蕭君澤下意識轉身。
“跑什麽?”身後,朝陽的聲音透着戲谑。
蕭君澤身體僵了一下,回頭便看見坐在床榻邊,一身紅衣畫好妝容的朝陽,歪着腦袋沖他笑。
“我要不要……也蓋上蓋頭?”朝陽征求蕭君澤的意見,拿蓋頭蓋在腦袋上。
蕭君澤身體僵硬,許久快步走了過去。
走到朝陽身前,蕭君澤卻不知該如何做了。
手指發顫,擡起落下,片刻又擡了起來,将蓋頭掀開。
朝陽笑的比花還要好看,她的面容精緻,絕美……若說傾國傾城也不爲過。
見蕭君澤不說話,朝陽的笑意更深了。“陛下……不知道的,以爲我欺負你了。”
一國之君,九五之尊,居然紅了眼眶。
若不是蕭君澤足夠堅強,這是要哭啊……
霸道的摁着朝陽的腦袋吻了上去,蕭君澤報複性的咬了一口。
朝陽蹙了蹙眉,笑意更深了。“陛下,春宵一刻值千金,這算不算我們的洞房花燭夜?”
蕭君澤哪裏還有理智,直接扯開她腰間的衣帶。
“蕭君澤!合歡酒,還沒喝……”她和蕭君澤可還沒将這些都做一遍。
就算是要死,也不能留遺憾啊。
“朝陽……”蕭君澤回想起她嫁入厲王府的那一年。
“是我委屈了你……”
朝陽抱住蕭君澤的脖子,雙腿纏住他的腰。“我要和合歡酒。”
蕭君澤拿朝陽沒有辦法,倒了合歡酒,與朝陽交杯。
“這樣……我們就能生同衾死同穴……”朝陽小聲說着。
蕭君澤的身體慢慢僵住,聲音沙啞。“我不許你死。”
“那你會死嗎?”朝陽聲音有些沙啞。
“不會……”蕭君澤将朝陽扛到床上。“有這麽美的娘子,我怎麽舍得死。”
“這話我愛聽,你嘴好甜。”朝陽捧着蕭君澤的臉頰,主動吻了上去。
……
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他鄉遇故知,久旱逢甘露。
人生四大喜事,每一件都要建立在天下太平之上。
那一夜,所有人都在祈禱,願天下一統,願再無戰争。
……
柔然。
阿朵珠一死,柔然再次成了無主之國。
“打開城門!族長到了!”
沉重的城門打開,浩浩蕩蕩的軍隊進入柔然邊城。
曾經還算繁華的柔然國,如今已經成了空巷。
大軍進入柔然,大長老的心才真正放回了肚子裏。
“部署兵力,鎮守城關。”大長老下了馬車,擡頭看着不遠處的高山。
那黑壓壓的巫山,是他們巫族的起源。
原本,他們巫族的祖先在巫山之上過着世外隐居的生活。
可惜……
“少主,公主,請随臣上山。”大長老邀南古雲岚與景黎上山。“這山下遲早要開戰,你們是我巫族的希望我巫族的主人,需要留在最安全的地方。”
南古雲岚冷笑,什麽都沒說。
說的真是好聽啊……
最安全的地方?
不過是趁機威脅,将他們扣押爲人質罷了。
慕容狄深意的看着南古雲岚,沖她搖了搖頭。
南古雲岚沉默,沒有說話,隻是扭頭看了景黎一眼。
景黎更是無所謂,他的目的本就是要探查清楚巫族的老巢,摸清楚巫族與古嘉的恩怨情仇,前因後果。
“公主,少主,請。”巫族長老示意兩人再上馬車。
慕容狄留在邊關鎮守,這裏将是開戰的地方。
而巫族與古嘉皇室之人,要上巫山,運籌帷幄。
其實,巫族是給自己留了退路,即使死士與蠱人爆發戰争,留在巫山也是安全的地方。
至少能留下血脈,卷土重來。
……
京都。
雨晴抱着孩子,帶着女眷也趕到了京都。
木懷臣接到他們,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京都安全,王妃放心。”木懷臣讓西南王府的女眷放心。
“嗯。”雨晴沖木懷臣笑了一下。“我們住在大将軍府便是。”
阿圖雅和孩子在那,木懷成也在邊關,她和阿圖雅都要照看孩子,彼此之間也有照應。
木懷臣點了點頭。“便是如此,嫂嫂已經在府中備好酒席,等待各位。”
雨晴開心的點頭,跟着木懷臣往将軍府走去。
這樣,小阿吉也能和親人在一起了。
就算她不在了……至少小阿吉能不孤單。
……
皇宮,藥蘆。
“還沒有找到破解巫族壽限的法子?”薛京華左右踱步。
“很難。”藥王古雨搖了搖頭。“一個古嘉血脈的血供應一個巫族都費勁兒,這大概就是當初古嘉皇室能長久牽制巫族的原因。”
誰都不想死,誰都想活着。
“鳳梧身子骨弱,他若是繼續供血……”薛京華擔心南古鳳梧的身子。
“我不怕,我沒事的。”南古鳳梧搖頭。
隻要他的血能救人,他很開心。
古雨搖了搖頭。“繼續用你的血,你會死。”
這并不誇張,巫族之所以一直沒有動南古鳳梧大概也是知道他身子太嬌弱。
“可我們手裏沒有其他古嘉血脈,一旦斷了藥物供應,西南王妃……”薛京華有些擔憂。“西南大戰在即,無論如何要保住西南王妃,這樣才能讓西南王安心應戰。”
古雨沉默,搖了搖頭。
他盡力了。
鳳梧面色已經泛白,善良的伸出胳膊。“我沒事的,我可以!”
薛京華看了看一直站在門外的扶搖,走了過去。“您怎麽看……”
扶搖沉默,沒有說話。
他在考慮,自己要不要去西南,要不要攪入這池渾水。
明明……他陪着妻兒避開這場戰争才是更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