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明白了。”
……
西南之地。
阿穆爾操練結束,就從軍營趕回王府。
手中握着一隻棗木簪子,聽說有辟邪驅災的作用。
“這幾個畫像留下吧,都是好人家的女兒,這幾個還是柔然的貴族。”雨晴正在挑選畫像,對其中的幾個女子很滿意。
都是适嫁的年紀。
“晴兒。”阿穆爾滿心歡喜的偷偷跑回家,本想給雨晴一個驚喜。
雨晴緊張的起身,下意識将畫像全都藏在了身後。
阿穆爾笑着看了看雨晴身後。“藏了什麽?”
“沒……沒什麽。”雨晴一緊張就會結巴,一撒謊就會臉紅。
“拿過來。”阿穆爾沉聲開口。
他其實……已經有所耳聞,隻是不願意相信。
不願意相信他的小孕妻,正在緊鑼密鼓的給他挑選女人。
“阿穆爾……”雨晴委屈的低頭,将畫像遞了過來。“你看看,這些都不錯的,都是好人家的姑娘。”
阿穆爾從未對雨晴發過火,他真的百般縱容和寵溺她,可這次,他真的生氣了。
撕了手中的畫像,阿穆爾一拳打在石桌上,手背受了傷。
雨晴驚慌的上前,急哭了。“阿穆爾,你……”
“别碰我。”阿穆爾後退了一步。“我以爲……你心裏有我,這麽久,你始終把這裏當避難所,你把我當什麽……”
雨晴紅了眼眶,着急的想要解釋。
可她要怎麽說?
她要怎麽告訴阿穆爾,她的壽命有限,這是無法改變的事情。
如若說預言的死亡還有改變的可能,可她的死亡……是無法避免的。
巫族女人不願繁衍,就是怕本就稀薄的命數越發短暫。
她們就像是煙花,美則美矣,消失的太快,仿佛隻在天際留下一道絢爛的痕迹。
之後……歸于平靜,無人問津。
雨晴過去從不懼怕死亡,可現在,她怕了。
她真的害怕。
她愛阿穆爾,她真的好愛阿穆爾。
她不甘心,可她有無可奈何。
她多麽羨慕那些垂垂老矣,共白首的愛人,可她做不到。
她是要死的。
她不能陪阿穆爾一輩子。
她開始懼怕死亡,也懼怕她死後留給阿穆爾的孤獨。
她知道……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先走的那個是解脫,留下的那個,才更痛苦。
“阿穆爾……”雨晴紅着眼眶上前,她真的好害怕。
自從愛上阿穆爾,自從有了這個孩子,她真的每天都活在恐懼中。
她好希望阿穆爾能抱抱她。
隻有在阿穆爾懷裏,她才能有片刻的安心。
阿穆爾不知道她每天都會偷偷的跪拜上蒼,希望上蒼給她一個機會,讓她多活一會兒……
每一天,她都認爲是上蒼給她的恩賜。
她把每一天……都當做生命的最後一天來對待。
“别碰我!”阿穆爾雙手握緊的發顫,轉身離開。
他很受傷,他不能理解雨晴爲什麽一定要執着給他找女人。
他不需要……
“王爺……王爺去哪了?”雨晴哭着去追,可阿穆爾已經走了。
“王妃……王爺……回軍營了。”
雨晴哭着摔坐在地上,眼淚砸在手背上。
她要怎麽做才可以……
她要怎麽做,才能讓阿穆爾幸福。
怎麽做……才能讓阿穆爾在她走以後,不至于太孤獨。
孤獨終老,對于雨晴來說在,這是個詛咒。
“王爺還說……如果王妃執意要給他納妾添妃,那就随意。”
雨晴的腦袋有些懵。
不想讓阿穆爾孤獨,所以提前找新的女人留在他身邊陪着他。
可真的要讓那些女人進門了……心居然那麽疼。
“王妃!”見雨晴臉色慘白,婢女吓壞了。
雨晴太瘦就着心口。
原來,心疼的感覺,是窒息的。
“娘娘……求您了,王爺愛您,不要納妃了。您要真想王爺開枝散葉,您就多給王爺生幾個。”
雨晴苦澀的笑了笑,她也想。
如若她能像個普通人一樣的活着,她希望自己能給阿穆爾生好多好多的孩子。
可她不能。
壽命,是巫族人的詛咒。
她永遠,都無法改變。
……
軍營。
阿穆爾剛回家沒多久,又回來了。
副将和将軍一臉不解。“王爺怎麽……”
“滾!”阿穆爾黑着臉,誰的面子都不給。
将軍吓得後背一緊,拉着手下趕緊走。
王爺這是吃錯什麽藥了?
什麽人能惹王爺這麽大火氣?
走進營帳,阿穆爾呼吸還有些不順暢。
她……就那麽想把他推給别的女人嗎?
低頭看着手中已經斷裂的棗木簪子,阿穆爾的心有些發涼。
斷了的東西,還能恢複如初嗎?
他和雨晴之間如若出現了第三個女人……一切都變了味道。
“王爺,有密函!”
有人用暗器将密函射進軍營的桅杆上。
阿穆爾冷眸接過,打開看了一眼。
呼吸有些發緊,阿穆爾猛地起身。
巫族……壽命短暫他是知道的。
可巫族女人生育他族血脈壽命會再度減半!這件事……雨晴從沒有提起過。
紅了眼眶,阿穆爾的手指在發抖。
他終于明白,雨晴爲什麽千方百計的想要給他找女人。
她早就知道自己會紅顔薄命,所以……不想讓他一個人孤獨嗎?
這個小傻子……
手指握緊到泛白,阿穆爾的嗓子灼熱的厲害。
“柔然王,我有辦法延長巫族人的壽命,不知您感不感興趣。隻要你我合作,我能保證雨晴的壽命與常人無異。”
這密函,是巫族送來的。
他們用雨晴的命,誘惑阿穆爾合作。
将紙條扔進火盆,阿穆爾跑出營帳,翻身上馬,快速離開。
将軍與副将面面相觑,他們王爺這是……怎麽了?
風風火火的回家,風風火火又怒氣沖沖的回來,這會兒又風風火火的跑了。
搞不懂。
……
奉天,皇宮。
蕭君澤像是餍足的野獸,終于昏沉的睡了過去。
兩人睡到第二日清晨,也算是得償所願的睡了個好覺。
一覺醒來,朝陽全身酸痛。
反觀早就已經醒來的蕭君澤,神采奕奕,眼睛都亮亮的。
“衣冠禽獸!”朝陽罵了一句。
“你是我的……”蕭君澤挑眉,吻了朝陽的額頭,把人拉進懷裏。
“休息的好嗎?我的陛下。”朝陽柔聲問了一句。
“以後……請繼續用這種方式哄朕入睡。”蕭君澤揚了揚嘴角。
“……”朝陽無奈,繼續下去,她怕自己英年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