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川将軍已經帶領十萬大軍返回花語城,月落之前便能趕到。”
北鬥走到胤承身側,沉聲開口。“奉天明白唇亡齒寒的道理,必然要與您共同禦敵,兩面同時進攻,康哲一定會往西逃。”
“提前派人埋伏,斬盡殺絕。”胤承沉聲吩咐身邊的将軍。
無論如何,絕對不能給康哲逃出去的機會。
此人若是放走,那便是放虎歸山。
“古嘉舊部的康哲、慕容狄、赫連狄晟。西域鐵騎的尉遲跶、軒轅重。奉天的木景炎、木懷成、木喆煜。我大虞的趙川、趙猛、鳳麟将軍。”北鬥深意地說着,臉上越發沒有血色。
咳嗽了一下,北鬥再次開口。“從兵力上來說,各國懸殊差距不大,古嘉舊部顯然不占優勢,可他們……占據天時地利人和。”
胤承深吸了口氣。“巫族算計了這麽多年,蟄伏了這麽多年,絕對不可能打沒有把握的仗。”
暗魅樓将天下局勢攪渾,巫族趁機浮出水面。
這一切看似水到渠成,可實際……暗藏玄機。
“暗魅樓與巫族是死敵,西域甯可錯過對付奉天的最佳時機按兵不動,這說明……他們的掌控者本身更忌憚巫族。”身後,白狸走上城牆。
“奉天邊城的局勢如何?”胤承問了一句。
“西域沒有出手的情況下,邊城還能維持。”白狸知道胤承是擔心朝陽。“有沈清洲與木景炎在,朝兒安全。”
胤承垂眸,沉默了許久才開口。“康哲此人比慕容狄更難對付。”
“隻要能打的康哲落荒而逃,必然經過此地向西逃竄,西域鐵騎的兵馬在此,斬草除根。”白狸猜測,西域鐵騎之所以按兵不動,又沒有撤軍的意思,怕就是等康哲的人馬從恒河流域經過了。
“那就賭一把。”胤承點頭。
如今天下的局勢情況,隻能賭一把。
……
奉天,邊城。
陸雲錦的信交給了陸振生,可遲遲沒有回信。
左右踱步,陸雲錦捂着傷口滿面愁容。“如若陸振生不上這個當,我也沒辦法。”
朝陽倒是比陸雲錦淡定了許多,安靜地吃着果子。
“這邊關幹旱,你哪來的果子?”陸雲錦走了過去,狐疑地問了一句。
朝陽護食地抱在懷裏。“沒洗幹淨。”
陸雲錦瞬間嫌棄的哼了一聲,轉身繼續在營帳中走來走去。
“不用擔心,我猜陸振生得權衡利弊。”朝陽覺得陸振生一定會同意,畢竟西域鐵騎的重兵還在奉天邊城之外,如若真的開戰,慕容狄未必讨得到好處。
不如在奉天邊關軍中安插自己的眼線。
如若陸雲錦能潛伏在軍中,對于陸振生和慕容狄來說就掌控了一手的軍機。
……
陸家山莊。
陸振生坐在廳堂中,若有所思。
“陸家公子可否值得信任?”一旁的主位上,一個一身黑色衣袍的男子沉聲問了一句。
“二長老這是何意?我陸振生的兒子不可信,難道那慕容狄就一定可信?”陸振生沉聲開口。
他倒不是護着兒子,隻是巫族懷疑陸雲錦,就是懷疑他陸家山莊。
“莊主不必動怒,我的話隻是代表了大長老的疑慮,僅此而已。”二長老解釋了一下。
“放心,我隻剩下這麽一個兒子,雲錦是個聰明孩子。”陸振生讓二長老放心。
“既然如此,那便按照莊主的意思去做。”二長老點頭。
故意透露風聲,讓邊關軍找到一半的軍糧,這樣雖然有風險,但卻也能赢得木景炎的信任。
若是陸雲錦赢得了木景炎的信任,讓他站在了重要位置,那木景炎接下來的一舉一動,他們都将一清二楚。
“大長老自然明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将一半的軍糧讓出去,就不能得到一手的戰報。”陸振生看了二長老一眼。
“自然。”二長老點頭,起身作揖。“但願少莊主能擔起重任,不負衆望。”
……
奉天,将軍府。
景黎将南古雲岚帶回了府上,期間沒有與她說過一句話。
南古雲岚被安排在了西廂的偏院裏,安靜的養傷,像是并不急于與景黎相認。
她隻需要知道景黎還活着,好好的活着就夠了。
“姑娘,夫人來了。”
景黎雖然将人扔在西廂不管了,可沈芸柔得來會會她。
“聽聞你是景黎的姐姐?”沈芸柔開門見山,坐在了南古雲岚對面,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
這樣更能試探出南古雲岚的深淺。
“姑娘好福氣。”南古雲岚淡淡的說了一句,深意地笑。
“此話怎講?”沈芸柔挑眉看着南古雲岚。
“姑娘看面相便可知是大富大貴之人,必然是鳳臨天下之人。”南古雲岚的話語透着試探。
很顯然,兩個女人在互相試探對方。
沈芸柔揚了揚嘴角,她早就是鳳臨天下之人了,沒意思。
“姐姐倒是會說話。”沈芸柔笑着再次開口。“隻是不知道姐姐與景黎如何走散?”
南古雲岚沉默許久,笑的有些苦澀。“我們本是古嘉皇室後裔,想來你已經清楚。”
“前段時日還有個叫南古聽雨的女人,自稱是古嘉皇室公主,那女人嚣張跋扈,還想毀了我的臉,我對你們古嘉舊部可沒什麽好感。”沈芸柔冷哼了一聲。
“南古聽雨?”南古雲岚若有所思。“那該是父親和那個女人的孩子。”
“古嘉王朝滅國以後,祖上身爲太子,被慕容與赫連兩位老将軍護送,離開了國都,自此以後隐姓埋名,躲避追殺。”
南古雲岚起身,走到門口。“我父親年幼時,巫族之人才找到我們,說他們是古嘉忠臣,願意輔佐我父親登基稱帝。也許是巫族之人過于捧他,古嘉舊部的人也将他視爲皇帝,所以他變了,變得冷漠自大,不可一世。”
“我母親本是西樓一戶普通人家的千金,嫁給父親以後,爲他生兒育女。可父親覺得他是皇室後裔,将來整個天下都是他的,于是便不将任何人放在眼裏,開始廣納‘後宮’,美其名曰開枝散葉。”
南古雲岚說到這裏,諷刺地笑了一聲。“可惜,天不遂人願,他與那些女人生的孩子,不是早夭就是病弱,男丁更是稀薄。”
“這麽說,古嘉王朝的皇室後裔也并非景黎一個男子。”沈芸柔諷刺地笑了一下。“既然如此,那景黎便不是巫族唯一的選擇。”
“不,景黎是唯一。”南古雲岚回頭,聲音有些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