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狸雖然是暗魅樓爬出來的聖女,無論什麽酷刑都能承受。
可她也受不了情劫的折磨。
沈清洲不肯放過她,每每來避暑山莊都要将她折磨到遍體鱗傷。
他恨她。
恨白狸将他推給别的女人,恨白狸懷了木景炎的孩子。
恨白狸從頭到尾都在算計他,從來沒有愛情。
“沈清洲……求求你,放過我吧。”
白狸無力的摔在床榻上,聲音沙啞哽咽。
那一日,沈芸柔的母親林婉如誕下女嬰。
那時候,白狸覺得,林婉如是個極有福氣的女人,能懷上沈清洲的孩子……就預示着這輩子沈清洲都不會丢掉她了。
“木景炎已經死了,還想着逃?”沈清洲捏住白狸的下巴,眼神厭惡的看着她快要臨産的肚子。“這個野種倒是命大,這樣都能留下。”
白狸驚恐的看着沈清洲,驚慌的搖頭,蜷縮着雙腿後退。
這是她和沈清洲的孩子……
絕對不能有事。
可她不能告訴沈清洲,否則一切就前功盡棄了。
“還想逃?”沈清洲冷笑,抓住白狸纖細的腳踝,用力将人拉到身前。“白狸,你這輩子都别想逃走。”
白狸忍痛搖頭,隻能默默祈禱,别再愛她了,恨她吧……忘了她。
情蠱再次發作,白狸疼痛到全身都像是被撕碎。
強行用内力壓着,白狸就怕沈清洲也要承受和她一樣的痛苦。
“噗!”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白狸眼前發黑。
沈清洲也突然心悸,疼的身形不穩。
“現在……也知道疼了?我早就在你身上下了毒,你如果不肯放過我,遲早會毒發身亡!”白狸趁機威脅沈清洲,她怕沈清洲發現情蠱的秘密。
她不能讓他知道,更不能讓暗魅樓的人控制沈清洲。
“死?死我一會拉你陪葬。”沈清洲用力扼住白狸的脖子,可卻不舍得真的下死手。
他知道白狸給他下了毒,卻從未威脅白狸交出解藥。
真正的毒,早就已經進入心底。
他……無藥可救了。
“想讓你肚子裏的小東西順利生下來,你最好學會怎麽讨好我,如若我心情好,也許能讓他好好活着見到天日。”沈清洲用孩子威脅白狸。
那日,沈清洲走後,白狸接連吐血,隐忍到實在撐不住了,才昏了過去。
她的武功被沈清洲暫時封住,内力也全都耗盡,用來保護孩子和壓制蠱毒了……
下腹部一陣溫熱,白狸已經感受不到了。
避暑山莊的嬷嬷見到白狸的時候,她正躺在一片血泊中。
嬷嬷以爲她死了。
可她還是堅持着活了下來。
她知道自己還不能死。
孩子……還要有娘親。
“生了!生了!是個女孩兒!”
……
折騰了整整一夜,白狸幾乎耗盡了生命。
或許她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至少在朝陽成長的過程中她不合格,摻雜了陰謀和算計。
可她也确實曾經用生命守護着她的生命。
避暑山莊有沈清洲的眼線,白狸的一舉一動……他其實從來都很上心。
尤其是林婉如傷害白狸以後,他格外在意。
白狸與林婉如生産在同一日,一前一後。
沈芸柔是姐姐,朝陽是妹妹。
也是那一日,林婉如生沈芸柔‘難産’,大出血去世。
其實,沈清洲是個心很狠的男人,他隻對白狸仁慈。
他從不允許任何女人算計他,尤其是爬上他的床。
如若不是林婉如有了身孕,沈清洲想要留下這個孩子,他早就該要了林婉如的命。
不僅僅是林婉如多方算計他,更讓沈清洲不能容忍的……是林婉如日日都在算計白狸。
白狸多次差點流産,孩子不保,性命不保,甚至和木景炎逃離那幾個月都被林婉如買兇追殺,時時刻刻都有生命危險。
沈清洲不可能留着林婉如。
……
白狸生朝陽的時候,沈清洲其實就在不遠處守着,他甚至能聽見嬰孩的啼哭聲,手心都緊張到了出汗。
明明那時候他一直認爲朝陽不是他的女兒,可莫名……還是會緊張。
害怕。
害怕白狸出事。
白狸難産,他甚至連宮裏的太醫都叫來了,就怕白狸有個三長兩短。
兩個人……明明彼此深愛,卻相隔了太多恨意和誤會。
一個有心隐瞞和欺騙,另一個可悲的被蒙在鼓裏。
互相傷害着自己愛的人。
“大人,是個女孩兒。”手下小聲開口。
沈清洲的視線柔和了些,深深的松了口氣。
他始終認爲,那是木景炎的女兒。
她那麽愛木景炎,用命都要護着這個孩子……
“不許她出事,該有的用度一樣不要少,有人問起來……就說是陛下的意思。”
蕭延津也在用白狸牽制沈清洲,這是帝王之道。
沈清洲不會明着對白狸好,所以很多次都是假借别人的手。
有時候是皇帝,有時候是長孫皇後。
明明自己心心念念,日日牽挂,卻每次出現都是傷害。
“大人!”
見沈清洲吐血,手下驚慌的扶着他。
沈清洲蹙眉搖頭。“沒事……”
那是白狸給他下的毒,他那麽警惕的人,唯獨不會對白狸設防。
她是什麽時候下的手,沈清洲毫無察覺。
“大人,您體内應該是蠱毒,但目前看不出是什麽蠱。”手下搖頭。
他們奉天之人并不擅長用蠱,倒是西域和南疆,才是用蠱聖地。
“無妨……”
……
奉天,至陽關。
白狸和沈芸柔一起離開,并沒有告知景黎。
“夫人呢?”景黎失魂落魄的回到營帳,沉聲問了一句。
“夫人留了信便離開了。”手下将信件交給景黎。
景黎打開看了一眼,揉了揉眉心。
沈芸柔說她要先去尋找女兒,讓他勿念,勿盼。
景黎無力的坐在床榻上,擡手狠狠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他惱怒自己,連妻女都無法保護。
還有這該死的身世……
讓他現在都看不清前路。
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麽存在,不知道自己爲什麽能活到現在。
更不清楚巫族和古嘉王朝舊部到底想要做什麽……
他對于陛下來說,是不是很大的隐患。
他活着……是不是就是蕭君澤的心病。
他不會質疑蕭君澤與他的感情,以及信任。
可他怕……怕自己活着對他來說就是負擔。
可他還有妻女……
如若他如今依舊是個暗衛,孑然一身,命不由自己。
那他會毫不猶豫的自盡,以死來解決陛下的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