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絲已經被汗水浸透,每一次毒發都有劫後餘生的錯覺。
好在……肚子裏的孩子很堅強。
“好些了?”胤承無法體會這種疼痛,隻是心疼地守着。
“嗯。”朝陽深吸了口氣,這更加堅定了她必須找到解藥的心。
“胤承,毒蠱源于南疆,這暗魅樓的情蠱由來已久,會不會和南疆有關系?可老者的手劄中,包括在世時的傳教,都沒有提及過情蠱。”
如若老者知曉,不可能眼睜睜看着情蠱在她體内發作。
這說明,在毒蠱沒有發作之前,老者也無藥可解。
“傳聞說,暗魅樓的創建者,是個女人,被情所困,爲情所擾,付出一切後,心愛之人卻移情别戀,于是煉出這情蠱,生生将她的丈夫,也就是西域第一位皇帝和寵妃折磨緻死。”
但這也隻是傳聞。“并且,沒有傳聞能證明,暗魅樓創始人來自南疆。”
“西域曆經五代皇帝,第一位皇帝中後期完全就是傀儡,之後的皇帝也全都是傀儡,用于繁衍後代和創造聖女的傀儡。”朝陽蹙眉沉思。
白狸是上一任西域皇帝的血脈,她是白狸的女兒。
白梓延和白楚堯這對兄弟是暗魅樓在殺光其他皇子後,唯一留下來的兩個皇族血脈,一個成爲暗魅樓的閣主,另一個成爲西域皇帝。
從其他角度來看,白梓延和白楚堯,都是棋子。
那西域的真正掌控者又是誰?
他的目的是什麽?
“我們對西域,對暗魅樓,了解太少了。”朝陽歎了口氣,當初她以聖女的身份回到西域,也并沒有掌握到關于西域暗魅樓的核心信息。
“但我可以肯定,暗魅樓背後還有人在操控一切,從始至終……”這個人,一手操控了一切。
異常可怕。
會是誰呢?
朝陽想不出來。
“如今天下戰亂在即,一切真相都會慢慢浮出水面。”
胤承安撫朝陽。
……
暗魅樓。
“是誰擅自晃動蠱鈴?”白梓延的臉色異常暗沉。
“是……是尉遲跶将軍手下的人,紅纓。”
白梓延的怒意異常濃郁。“一群廢物,暗魅樓傾盡心血,就養出這麽一群廢物。”
在西域的地盤上,居然能輸得徹底。
“那南疆皇帝萬蠱随身,敢在他面前晃蠱鈴,不知死活。”白梓延被氣得頭疼。“誰允許白楚堯離宮的!”
一個兩個,沒有省心的。
“是璃兒姑娘,她帶着陛下離開皇宮,我們……我們沒敢攔。”
白梓延眼眸沉了一下。“去,讓鐵騎軍全都給我赤着身子鬧市拉練去!”
丢人,就丢人吧,就當提前激勵軍心了。
知道丢人,就給他在戰場上尋回顔面!
“是……”
……
皇家驿站。
扶搖這一折騰,倒是沒有人特别關注蕭君澤了,也算是讓他逃過一劫。
毒發過後,蕭君澤隐忍到掌心全都是血,自己生生掐破。
感激地看了扶搖一眼,蕭君澤什麽都沒說,因爲沒有力氣開口。
每一次毒發,都如同經曆了一次死亡。
“西域可否願賭服輸?”木懷成收了劍,冷笑問了一句。
尉遲跶看着木懷成的眼眸暗沉,兩人在戰場之上,便是敵人。
“将軍,閣主有令……願賭服輸。”身後,傳信之人小聲開口。
尉遲跶強忍着怒意,臉都變形了,眼神如同要吃人一般,怒吼一聲。“鐵騎軍聽令!脫了上衣,拉練!”
木懷成揚了揚嘴角,得饒人處且饒人了,畢竟日後戰場還要相見。
“吆?隻赤上身?不是全脫?”可惜,扶搖賤嗖嗖的,不打算放過這些人。“還是說,你們西域鐵騎軍對自己的小兄弟不是很自信,鬧市跑一圈兒,讨不到媳婦兒啊?”
身後,坐着喝茶的謝禦瀾差點嗆到,這個不要臉的……
西域鐵騎一個個都黑了臉,這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去吧,跑吧,别拿出來丢人現眼了,當衆遛鳥不文明。”扶搖嘚瑟地笑着,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尉遲将軍,朕雖不管兵權,可暗魅樓練兵……實屬讓朕失望啊。”白楚堯一點兒不給自家人臉面,在他看來,一切和暗魅樓爲敵的人,都是盟友。
璃兒緊張地蹙了蹙眉,白楚堯仗着暗魅樓現在不敢殺他,太過随心所欲了,回宮後……暗魅樓一定會懲罰他。“陛下,該回宮了。”
“才剛出來,這就走?”白楚堯像是一臉失落。
在他國之人面前,尤其是與暗魅樓爲敵的人面前,白楚堯人畜無害,如同一隻被困的兔子,毫無攻擊性。
可皇宮的人都知道,白楚堯就是個瘋子,殺人不眨眼的殘暴傀儡皇帝。
“陛下,今夜有麒麟節的宴會,各國使臣首領都會入宮。”小太監趕緊提醒。
“這樣啊……”白楚堯笑着看了扶搖一眼,話語深意。“早就聽聞南疆毒谷之人可控萬蠱,今日一見,名不虛傳,長見識了……”
“聽聞當年南疆毒谷唯一的外姓公子,景宸,也是能控萬蠱,曾憑一人之力,深入千軍萬馬之中,救人于水火。”
扶搖蹙眉看着白楚堯,這些年,人人都要拿他和舅舅比較,當初老者也時不時就要提一提,他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來了。
“景宸公子,世無雙,武功更是能與木景炎沈清洲同名,陛下于景宸血脈相承,卻無法習武,真是可惜。”
白楚堯的話有些多。
扶搖臉上依舊是招牌笑容,可眼眸卻已經寒了下來。
白楚堯是來找刺激的?
誰都知道,不能習武是扶搖的痛。
“萬蠱随身,還需要辛苦習武?我若是有這本事,拿劍都顯得多餘了。”蕭君澤沉聲開口,也有些看不透白楚堯。
這個人不可能是朋友,但也看不出是否爲敵。
“奉天陛下說得極是,隻是有些惋惜罷了。”白楚堯歎了口氣。“堂堂南疆,泱泱大國,手握王牌,卻落得這般……”
“你!”冷靜如扶搖,卻差點被激怒。
蕭君澤拉住扶搖的手腕,沖他搖頭。
白楚堯深意地看了扶搖和蕭君澤一眼,示意璃兒推他離開。
南疆,可是手握萬千蠱蟲,還有蠱人這個王牌的國家。
可惜啊,爛在了内部。
爛在了自己人手裏。
“他好像是故意試探南疆。”謝禦瀾都看出來了,白楚堯是故意的。
“不,他在提醒你,這算是示好?”蕭君澤卻搖了搖頭。
白楚堯故意提出王牌,指的是蠱人。
蠱人若出,千軍萬馬不可擋。
但殺戮越重,蠱人的心智便越發嗜血,直到被完全吞噬。
【作者有話說】
寶寶們,上午還有一章哈,讓我睡個懶覺,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