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中,甯河呼吸急促的跑了出來,紅着眼眶聲音顫抖。
“小一!”木景炎伸手抱住甯河。“别聽他胡說八道,他就是來擾亂軍心……”
沈清洲蹙眉,壓低聲音。“你是覺得我投靠了西域?”
木景炎哼了一聲,他倒是了解沈清洲,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投靠西域。
“誰知道你會不會爲了白狸與暗魅樓達成什麽協議,來騙我們。”木景炎護着甯河,他知道甯河懼怕沈清洲。
甯河一直在發抖,她甚至不敢開口問沈清洲孩子的事情。
“我說了,當年……是我誤會你和白狸,是我的錯,我今日來,隻是爲了彌補當年的錯,你愛信不信。”沈清洲懶得和木景炎說太多,轉身要走。
“如何證明!”甯河紅着眼眶,緊張的松開木景炎。
她也想……她做夢都希望她的孩子還活着。
即使沈清洲騙了她,她也希望留住這份光。
“很簡單,活捉哥舒喆煜,傳出他的死訊,暗魅樓自然會讓人來告訴你們真相,畢竟他們的目的是徹底毀了木景炎擊潰木懷成,被自己的父親和兄弟親手所殺,你若是知道真相,會不會和木景炎反目?”
沈清洲覺得木景炎活到現在了也沒長進。
歎了口氣,又看了看木景炎。“殺了自己的兒子,你還有心繼續爲奉天戍守邊關?”
多數這個人都要廢了。
木景炎總能被沈清洲怼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從小到大,沈清洲就像是狐狸成精,總有各種鬼點子。
“好,我親自去一趟柔然。”
木景炎壓低聲音威脅。“沈清洲,你最好不要騙我。”
“我若真想騙你,認識這麽多年,把你賣了你都在幫我數錢。”沈清洲挑眉,這麽多年,也不是沒有賣過。
還不止一次。
木景炎除了在戰場上用兵如神,在沈清洲眼裏,永遠都是從小到大都隻聽他忽悠的木家野小子。
當初,白狸利用木景炎離開,沈清洲不僅僅是恨白狸愛上别人,也恨她拐走了自己的兄弟。
更恨木景炎……翅膀硬了,連他的女人都敢拐走。
“戚少城,守好邊關,若是出任何差池,唯你是問!”
營帳中,木迪小心翼翼的躲着,欣慰的笑了一下。
他也希望,哥舒喆煜真的是哥哥的孩子,讓哥哥有個圓滿的家。
……
柔然,邊關。
“聽聞西域開戰有個習俗,兩軍交戰守将可發出挑戰,敗者退兵,一年内不得再犯,哥舒鞑達既然已經歸降西域,是不是應該遵守西域的習俗?”
柔然王阿穆爾冷聲開口。
哥舒喆煜揚了揚嘴角,不以爲然。“你要挑戰我?”
阿穆爾握拔劍。“想要挑戰一下哥舒将軍的少年之勇。”
木懷成有些擔心,看了阿穆爾一眼。“陛下,不如讓我來。”
他才剛剛繼位柔然,最好還是不要做這種冒險。
何況,阿穆爾好好活着,阿圖雅才能安心。
“不必,讓我會會他!”
阿穆爾策馬,想要探探哥舒喆煜的虛實。
木懷成蹙眉,有些緊張。
阿穆爾的實力木懷成并不清楚,但哥舒喆煜他是知道的。
“将軍,您不能輸。”身後,西域的将領有些擔心。
萬一哥舒喆煜輸了,難不成真的要休戰?
哥舒喆煜冷眸看了那人一眼。“你覺得我會輸?”
“不……不是,屬下隻是……怕萬一。”手下低頭。
暗魅樓閣主有令,拿下柔然絕對不能有任何失誤。
如若出現失誤,哥舒喆煜也不能留。
“既然不是,那就閉嘴。”哥舒喆煜冷眸看着阿穆爾,有膽量戰前挑戰,是條漢子。
兩人對戰,互相心底都是一驚。
木懷成同樣震驚,阿穆爾居然不落下風。
他身上還有傷,雖說比哥舒喆煜年長一些,但絕對讓人震驚。
哥舒喆煜難得碰上對手,見阿穆爾身上有傷,他其實有意放水。
爲西域南征北戰,他還沒這心思。
他隻想殺了木懷成和木景炎,爲蠻人報仇。
“看在你受了傷的份上,此番決戰作罷,讓他來。”哥舒喆煜反手一劍,抵在阿穆爾的脖子上。
阿穆爾蹙眉,哥舒喆煜如今隻是個少年,若是等他成長,怕是無人能敵。
必須想辦法除掉他。
哪怕用其他手段。
“木懷成将軍跋涉而來,本不該替我柔然出戰,既然哥舒将軍有意挑戰,不如明日此時來約,一決生死,如何?”阿穆爾眯了眯眼睛。
哥舒喆煜身後,手下緊張開口。“将軍,不可!他們這是拖延時間。”
“怎麽?将軍不敢?該不會以爲我們一夜之間就能戰勝你?”阿穆爾用激将法。
他看得出來,哥舒喆煜還是年輕。
這個隐患,不能留。
木懷成自然明白阿穆爾的用意,但……哥舒喆煜,沒那麽好對付。
“不敢?”哥舒喆煜挑眉。“木懷成,我就讓你再多活一晚。”
他一定要殺了木懷成,以祭蠻人之靈。
木懷成沒有說話,跟在阿穆爾身後,撤軍城中。
“王上認爲哥舒喆煜會遵守約定?”木懷成問了一句。
“他自負清高,從無敗績會讓他驕傲。”阿穆爾點頭。“何況,他看你的眼神充滿殺意,他想殺你。”
木懷成點頭。“我同樣想殺了他。”
“看得出來,此人不除,将來必成隐患。”阿穆爾摸了摸脖子上的血痕。“他很強。”
“将軍認爲,何爲兵不厭詐?”阿穆爾深意的看着木懷成。
“王上想要借我之手,除掉哥舒喆煜?”木懷成能聽出阿穆爾的意思。
“你是阿圖雅的丈夫,我無心讓你去送死,我有一計,明日除掉哥舒喆煜,隻是……手段有些上不了台面,不知将軍可願背負這個罵名。”
兩軍對戰,若是一方用了卑劣手段,必然會在軍中落下罵名。
木懷成蹙眉,很顯然,他不願意。
他是奉天統帥,自然不會因爲柔然的事情毀了自己在軍中的威望。
他來馳援柔然,本就是看在阿圖雅的面子上。
“即使爲了阿圖雅,也不肯?”阿穆爾深意的看着木懷成。
“王上不必用這種方式來試探我與阿圖雅的感情,她是我的妻子,我此生唯她一人,絕不負她。”木懷成知道阿穆爾還是不信任他。
阿穆爾看了木懷成一眼,笑着拍了拍木懷成的肩膀。“去看看阿圖雅吧,她擔心你。”
阿穆爾深意的看着木懷成,深吸了口氣。
但願……木懷成值得妹妹托付。
“王上……”
“備好紙筆。”
明日死戰,他想代替木懷成,除掉哥舒喆煜。
此戰,無論生死,他都要爲阿圖雅和母後……争取以後的無憂。
若是他死了,他願将柔然獻給奉天皇帝,隻求奉天能庇護柔然子民,善待阿圖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