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然王後不僅僅給阿圖雅寫了數封家書,也給木懷成親自來信多次。
西域鐵騎即将到達柔然,柔然上下皆惶恐。
“柔然王現在想起我們公主了,當初逼迫公主來奉天和親之時,可是差點打死咱們大哥兒。”跟随阿圖雅的婢女有些委屈。
九鳳不在,阿圖雅若是自己回柔然,必然要受委屈。“那阿朵珠身爲庶出,憑着在大虞的皇貴妃的位置,可算是揚眉吐氣了。她的母妃本就是個妖魅的,在王上面前說盡讒言,咱們皇後娘娘備受冷落,聽說……王上剛廢了大哥兒的太子之位,還要廢皇後……”
阿圖雅眼眶泛紅,小聲呵斥。“說這些做什麽。”
“奴婢隻是替公主不值,這樣的母國,不幫也罷,不如和将軍好好生活,何必管那些閑事。”婢女委屈地擦了擦眼淚。
木懷成微微蹙眉,下意識伸手将阿圖雅拉進懷裏。
“将軍不用爲難,阿朵珠在大虞那麽受寵,大虞必然會出兵幫柔然的,我們不用回。”阿圖雅沖木懷成搖頭。
她從前刁蠻任性,可真正懂事起來卻讓木懷成覺得有些心疼。
“陛下有旨,按我奉天習俗,戰勝封賞,将軍攜夫人省親,按祖制,以第一夫人禮封賞。準許木懷成将軍點兵三萬,以我奉天公主禮,帶阿圖雅公主回柔然。”
木懷成的身體僵了許久,像是不敢相信地看着木景炎。
木景炎沖木懷成笑了笑,不愧是成兒拼死也要效忠的帝王。
君臣之間,以心換心。
“臣……木懷成,謝主隆恩!”木懷成聲音有些發顫。
“賀禮乃是陛下親選,足以見得陛下對木将軍的偏愛。”傳聖旨之人笑着開口,将旨意交在木懷成手中。“對了,木大人也囑托在下務必将木家之禮帶上,木大人送阿圖雅公主典籍三千,梳妝用度、布匹棉柔、首飾财寶一應俱全,說是要給兒媳撐場面。”
軍中之人,除宣讀聖旨,說起話來便随意了些,沖阿圖雅笑了一下,那人再次開口。“公主可還滿意。”
阿圖雅躲在木懷成身後,早就已經傻了眼。
她這般回門……怕是絕無僅有吧?
就算是柔然曆代公主,成爲他國皇後的也不在少數,可這般浩蕩省親的,絕對僅她一人。
緊張地抓着木懷成的衣服,手心滿是汗水,阿圖雅把木懷成的衣服都抓皺了。“将……将軍,我……”
“陛下和父親賞你的,便是你應得的,邊城之戰,公主同樣有功。”木懷成沖阿圖雅笑,他總是那般溫柔。
阿圖雅感覺有些晃眼,木懷成是真的好愛她的吧……不然,怎會給她這麽多的偏寵。
心跳慌亂的厲害,阿圖雅覺得……木懷成給了她這麽多的寵愛,總要給他回應一些。
耳朵一紅,阿圖雅小心翼翼地看了甯河一眼。
不如就如嬸母所說,早點給木家開枝散葉?
哎呀,有些不好意思……
耳朵都紅了。
甯河站在木景炎身後,見阿圖雅一臉羞澀,偷笑了一下。“公主回門,做嬸母的,也不能丢了叔叔的臉。不過嬸母清貧,沒什麽好送的,這青雲白墜是上好的青山玉,可測百毒,送你防身。”
甯河将脖子上的玉墜摘了下來,送給阿圖雅。
阿圖雅一時慌了手腳,咬着唇角無措地看着木懷成,紅了眼眶。
木懷成笑意地看着阿圖雅,替她接過甯河的玉墜。“嬸母給的,說謝謝。”
“謝謝……謝謝嬸母。”阿圖雅快哭了。
她雖是公主,可在柔然,公主自懂事起便不能養在母親身邊,都是要集中被教習嬷嬷教養的。
她從未體會這樣的溫馨,一時竟然有些想哭。
木景炎目光柔和地看着甯河,伸手刮了下甯河的鼻子,就知道她說話給自己聽。“既然小一都送了,做叔父的若是不送點什麽,是不是顯得太小氣?”
“不……不用的,叔父不必如此。”阿圖雅急得在雪地裏跳了幾下。
木懷成沒忍住笑出聲,越發像是紅了眼的小兔子。
“叔父也清貧,不過……”木景炎揚了揚嘴角,看向戚少城。“先帝在位第三年春,我率兵直攻柔然國都,帶走了你柔然的王上玉玺,這東西對我奉天無用,不過是個戰利品,便由公主帶回去吧。”
戚少城嘴角抽搐一下,當年木景炎一戰成名,差點端了柔然老窩,若不是木景炎着急回京都,柔然現在早就亡了……木小将軍就沒媳婦兒了。
要說這草原之國最怕木景炎的,怕就是柔然了。
被人奪了傳國玉玺還能十幾年不看吭聲,也足以看得出柔然王有多害怕木景炎。
讓阿圖雅将玉玺帶回去,怕是能吓得那國王當場禅位……
阿圖雅都吓傻了,那可是他們柔然的傳國玉玺。
震驚了很久都沒閉上嘴巴,最後還是木懷成忍笑的勾着她的下巴合了上去。“天寒地凍,進營帳暖和。”
阿圖雅傻傻的被牽走,像是隻丢了魂的兔子。
甯河看着阿圖雅和木懷成,笑着開口。“年輕真好。”
“小一老嗎?”木景炎挑眉。
“那是自然不會老。”甯河翻了個白眼。
木景炎隻是寵溺的将人抱緊,什麽都沒說。
甯河笑意的眸子漸漸失落了下來,許久沒有再開口。
木景炎能感受到甯河的情緒變化,謹慎又小心的問了一句。“怎麽了?”
“隻遺憾……不能爲你生下子嗣。”
木景炎握着甯河的手收緊了些。“我隻要你。”
……
大虞,皇宮。
“娘娘,娘娘您不能進,陛下說了,誰都不見。”
“娘娘!貴妃娘娘!”
禦書房外,傳來宮女的嘈雜聲。
朝陽蹙眉,看了眼正在批閱奏折的胤承。“你叫我來,就是讓我給你研磨?”
“從前,朝兒不是最喜歡幫我研磨了嗎?”胤承擡頭,沖朝陽笑。
小時候,他們喜歡躲在避暑山莊的藏書閣看書,朝陽研磨,他抄書。隻因他需要寫一遍才能記得住書中精髓,可朝陽卻看一遍便能記在心裏。
朝陽沒有說話,視線有些遊離。“什麽時候讓我見阿雅。”
“不急,華妃在照顧她,好得很。”胤承的臉色沉了一下,用紅筆批注奏折。
“陛下,榮貴妃娘娘一定要見您,已經……”
殿外,太監緊張回禀。
胤承眼眸一淩,還未開口,阿朵珠便闖了進來。“陛下!”
朝陽停了手,臉上沒有多餘表情。
阿朵珠卻倒吸一口涼氣,視線落在朝陽身上。
難怪,這幾日胤承拒不見她,原來是朝陽回來了!
不好好躲着暗魅樓,回來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