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走進營帳,有些擔心。
謝禦瀾許久才回神,揉了揉眉心。“盯緊。”
奉天邊關的戰力已經調度完成,正虎視眈眈地盯着大虞軍隊的後方。
南疆雖然是強弩之末但想要短時間内拿下來,有奉天攔路,也是就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何況,奉天得到了一半的寶藏,現在無論是财力還是軍力都能與大虞勢均力敵。
西域的人正想着螳螂捕蟬,帝辛絕對不是個傻子。
可即便如此,也不能掉以輕心。
扶搖身子弱,無暇顧及邊關太多事宜。
她奉命鎮守南疆邊城,這是蕭君澤對她的信任。
她絕對不能辜負這份信任。
手下離開,謝禦瀾心情很複雜地坐在桌邊。
馬奎死了。
他們謝家世代忠良,卻死在這種奸佞之人手中。
她父親本是開山王,是大虞軍中虎将,戰功赫赫。
可最終……卻落得家破人亡。
深吸了口氣,謝禦瀾眼眶泛紅。
她從沒想過,自己能這麽快報仇……殺了馬奎。
是扶搖……幫了她。
“陛下又咳血了,将軍您看……”營帳外,是扶搖的貼身太監。
謝禦瀾緊張地站了起來,走出營帳,去看扶搖。
主營。
幾個身形極其好看的女人從扶搖營帳走出,快速消失。
謝禦瀾下意識停下腳步,手指握緊了些。
她怎麽就忘記了,扶搖就算不是南疆的皇帝,也是毒谷的主人。
整個南疆的控蠱女可都在扶搖手下。
她們都聽命于扶搖。
扶搖身邊,從來都不缺女人。
不知爲什麽,謝禦瀾居然會有些難過……
她從來沒有過這種感受,她不明白。
“小瀾瀾,好難受……”扶搖見謝禦瀾進來,裏面裝病。
反正朝陽短時間内不會來南疆。
“陛下沒有好好吃藥?”謝禦瀾小聲問了一句,有些心不在焉。
扶搖顯然看出謝禦瀾是有情緒的,心情不好。
她沒什麽心機,與其他女子不同,她的情緒總是寫在臉上。
開心就是開心,不開心就是不開心。
“心情不好?”扶搖拉住謝禦瀾的手,小聲安撫。“可是知道馬奎死了?”
馬奎的死訊大虞隐瞞得很好,但扶搖還是讓人打聽到了确切消息。
原本是想讓謝禦瀾高興的。
謝禦瀾沒有說話,還是心不在焉。
“小瀾瀾……大虞肯定是要撤軍的,我們趁機生孩子吧。”扶搖得寸進尺,騙媳婦兒得趁早,早日生米煮成熟飯,就不怕東窗事發了。
再說了,自從那日騙謝禦瀾換女裝,偷看她……
他一個大男人,天天看着謝禦瀾在眼前晃,不吃幹抹淨實在……做不到啊。
“陛下……”謝禦瀾猛地站了起來,像是被針紮了一下。“方才見到有女人從您營帳出去,您身邊不缺女人,您可以命令她們……”
扶搖分明可以讓南疆女乖乖聽話。
扶搖愣了一下,越發覺得局促又不安的謝禦瀾可愛。這是吃醋了?
“小瀾瀾,你難道沒有聽說過,南疆的控蠱女必須是天陰之人,她們若是生孩子,九死一生。”
謝禦瀾這下更抑郁了。
是因爲她們生孩子會有危險,所以才會選擇自己嗎?
“好……”可謝禦瀾還是答應了。“大虞軍隊一撤,我就會兌現承諾。”
謝禦瀾有種壯士斷腕,要上沙場的既視感。
雙手握拳,單膝跪地。
扶搖一瞬間沒了逗她玩兒的意思,謝禦瀾這分明是将他的玩笑當成了任務。
心裏有些不舒服,扶搖别開視線。
他終究是騙了謝禦瀾。
“我……”扶搖緊張了一下,不确定謝禦瀾對他是什麽意思,就很糾結。
“我……”謝禦瀾也想說話,兩人看着對方。“您先說。”
“沒什麽……”扶搖撓了撓頭,不想把謝禦瀾吓跑。
“那屬下就先退下了。”謝禦瀾眼底閃過一絲失落,起身離開。
今天看到南疆女從扶搖的營帳離開,她居然久久忘不了那個畫面。
從前她是從來不會嫉妒女人太美的……
她從不覺得自己應該是個柔柔弱弱的女人。
可那樣的女人,更招男人喜歡。
她這樣的……
“将軍!”謝禦瀾的副将走了過來,如同往常一樣擡手勾住謝禦瀾的肩膀。“走走走,馬奎死了,咱們營的人在歡慶呢。”
從前,别人這麽勾着謝禦瀾的脖子,謝禦瀾覺得毫無違和感,畢竟都是兄弟,她從小在軍營長大。
可這一刻,謝禦瀾居然敏感了,你看……從沒有人把她當女人。
“咳咳!”身後,是跟出來的扶搖,見副将和謝禦瀾勾肩搭背,臉都黑了。
“陛下!”副将趕緊單膝跪地,作揖行禮。
“起來吧。”扶搖走了過來。“你們在慶祝?”
“是……”副将有些摸不着頭腦。
扶搖見副将沒眼力勁兒,咬牙。“不邀請朕?”
“啊啊啊!陛下請!”副将趕緊起身,沖扶搖做了請的姿勢。
扶搖這才大搖大擺的走到謝禦瀾身邊,颠颠的同行。
謝禦瀾心不在焉,一直都在思索自己不夠女人這件事。
小時候,她在軍營不愛打扮,宮裏來的嬷嬷教她規矩都被氣跑了。
隻有家裏的嬷嬷在開山王面前爲她求情,說女爲悅己者容,郡主将來有了自己的愛人,自然就想着打扮了。
那時候謝禦瀾是不屑的,這世上就沒有人能讓她穿上女裝好好打扮。
可……側目看了扶搖一眼,謝禦瀾握緊了雙手。
她在扶搖面前是自卑的,因爲她作爲一個女人,居然不如扶搖好看。
雖然……她承認自己對扶搖的臉先動了不該有的心思,但……美的事物人人都有喜歡的權利。
見謝禦瀾看自己,扶搖歪着腦袋沖她笑。
那個笑在謝禦瀾看來真的是傾國傾城。
謝禦瀾的臉頰瞬間泛紅在,轉身不敢再去看扶搖。
妖精,絕對是妖精。
……
雪原,山洞。
“阿福!”九鳳在雪地裏行走,大風吹得她寸步難行。
身後,一個小小的身形跟在九鳳的身子後面,奶萌的踩着雪地上的腳印。
“什麽土味的名字,它是雪原狼,不是狗。”山洞中,哥舒喆煜有些嫌棄九鳳取的名字。
“阿福,咬他!”九鳳翻了個白眼。
小小的家夥瞬間沖哥舒喆煜呲牙。
“呵,喂不熟的狼,是我留了你一條命,小崽子!”哥舒喆煜氣的臉色發白。
“給你的。”九鳳打了幾隻野兔,扔給哥舒喆煜。
哥舒喆煜哼了一聲,傲嬌的扭頭。“我又不是打不到。”
“呵,打獵也是要靠腦子的,别以爲一身蠻力……”
九鳳的話音未落,就聽見遠處傳來馬蹄聲。
警惕的将哥舒喆煜護在身後,九鳳蹲下身子将手放在地面上。“是鐵騎……至少三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