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君澤蠱毒發作,疼到無法呼吸,可他卻感覺,這種疼能讓他的心口都被填滿。
因爲他心裏很清楚,心口的蠱越是折騰得厲害,就證明朝陽越是愛他。
朝陽緊緊地抱着蕭君澤,指甲死死地掐破皮膚。
内殿的溫度逐漸上升,他們誰也不知道,是蠱蟲控制了情,還是控制了欲望……
“蕭君澤……”
“疼得厲害嗎?”蕭君澤聲音沙啞,将朝陽抱緊在懷裏。
“暗魅樓的人說,情蠱噬心,生不如死……可我,卻很慶幸它被喚醒。”如若不是體内的毒,她怕是還要很久才能明白自己對蕭君澤的觊觎。
“蕭君澤……我好像真的觊觎你很久了。”朝陽捧着蕭君澤的臉,蠱毒之所以渡在蕭君澤身上,是因爲很早之前她就對蕭君澤動心了。
隻是那時候,她一心隻想逃離,甚至明明可以說出慕容靈是騙子,卻執拗地騙着蕭君澤。
她其實,一直都在騙着蕭君澤。
心跳突然加速,蕭君澤一口咬在朝陽的肩膀上。“小騙子……”
朝陽就是個小騙子,從替沈雲柔嫁入厲王府的那一天開始,她就是個騙子。
一夜無眠。
蕭君澤可算是找到了讨回本錢的機會……
朝陽也由着他折騰,實在撐不住了就會哼哼地哭幾聲。
蕭君澤不爲所動,像是要把本錢都讨回來。
……
那一夜,朝陽沒有提及長孫皇後,也沒有說什麽話去安慰蕭君澤。但深夜中,兩人的每一次觸碰都是在互相慰藉。
無論是朝陽,還是蕭君澤,他們都是被父母抛棄過的人。
朝陽知道,蕭君澤不願意提及長孫皇後,就如同她不願意提及白狸。
所以蕭君澤也很乖,從來不在她面前提及與白狸有關的任何事情。
……
“蕭君澤……你讓我睡會兒……”
朝陽不是會撒嬌的性子,但她真的好累啊。
抱着人從後院的溫泉走出來,蕭君澤小心翼翼地替朝陽擦着頭發。
她太累了……
很快,就靠在蕭君澤懷裏睡了過去。
蕭君澤輕輕的擦拭着朝陽的頭發,低頭吻了一下。
他承認,以前的自己犯下了太多錯,在朝陽身上留下了太多無法洗刷的烙印,他從未奢望朝陽能原諒他,甚至愛他……
可朝陽重新回到他身邊,就好像是上天的恩賜,讓他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怠慢。
阿雅的身份……他其實有猜測過,可他不敢想,更不敢去懷疑朝陽。
從前犯下的錯,讓蕭君澤極度謹慎又自責,他舍不得讓朝陽受任何委屈,哪怕她隻是爲了算計他,欺騙他,甚至要親手殺了他……
蕭君澤都不怪她。
偏偏,他無法忍受,明明互相愛着對方,卻要生生分離。
蕭君澤很矛盾,他不想讓朝陽離開,此去大虞……
以胤承那瘋子一樣的性格,定然不會讓朝陽輕易離開。
可他無法阻止。
他應該相信朝陽,相信她能處理好和胤承的關系。
也相信朝陽……會回到他身邊。
……
眼眸沉了又沉,蕭君澤的視線越發堅定。
他要這天下的心,也越發堅定。
……
清晨的陽光照進内殿,阿茶沒有打擾蕭君澤和朝陽,他和春蘭端着吃的守在外面。
他們都心知肚明,朝陽郡主回來了,他們的陛下一定會乖乖吃東西,就算沒有胃口,他也不會舍得餓着朝陽郡主。
“陛下,早膳是清淡的小粥和青菜,您看還需要加點兒什麽,奴才讓小廚房去做。”阿茶等在外面,見蕭君澤走了出來,趕緊低頭。
自從阿福死了,阿茶仿佛一夜成了大人的樣子。
他在不自覺中,身上仿佛有了阿福的影子。
“下了一夜的雪,去做點桂花糕吧,少放糖,她不喜甜食。”
阿茶低頭。“奴才這就去。”
蕭君澤看着阿茶離開的背影,一時有些恍惚。
阿福也不是什麽都沒留下,他用自己的全部經驗培養了阿茶,将他留在了蕭君澤身邊。
蠱毒發作,加上和蕭君澤的肆意放縱,朝陽醒來的時候全身都疼得厲害。
伸手揉了揉眉心,朝陽幽怨地瞪了蕭君澤一眼。“你是想用這種方式讓我走不了?”
蕭君澤靠在門上,沖朝陽笑。
那個笑容有些痞壞痞壞的,可朝陽還是覺得很耀眼。
“蕭君澤,你過來。”
蕭君澤走了過去,撐着身體,将朝陽困在身下。
朝陽報複性地擡手把人拉到懷裏,狠狠地在脖子上咬了一口。
那一口,朝陽是真的用了力的。
蕭君澤吃痛的隐忍,可他沒有阻止朝陽。
他知道,他和朝陽一樣,都在用淡定僞裝内心的慌。
朝陽也在害怕,害怕這一走,就回不來了。
“給你留個印記,每日三省,潔身自好……”朝陽強忍着聲音的哽咽,她居然會怕蕭君澤忘了她。
留下個深可見血肉的傷疤,他會時刻記得自己吧?
血腥氣在口腔蔓延,朝陽又有些心疼。“疼嗎……”
“你想咬多少口都可以……”蕭君澤寵着朝陽,她捅自己一刀也可以。
這點疼,比不過他當初對朝陽千分之一的傷害。
朝陽,已經對他足夠偏頗了。
血液順着蕭君澤修長好看的脖頸流淌,落在了鎖骨上。
無奈地笑了一下,蕭君澤隻覺得頸部麻木。
小狐狸是真狠啊。
吃了點東西,朝陽就離開了。
她來得很匆忙,走得也很急。
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
蕭君澤坐在桌案旁,失神地望着窗外的雪。
他還不夠強大,還不夠。
“陛下……您的脖頸……”阿茶來添碳,緊張地問了一句,想要幫蕭君澤處理。
“不必了……”蕭君澤笑了笑,明明是傷口,可疼痛卻能讓他清晰的感覺到,昨晚的朝陽是真實的。
她确實,連夜趕回來安慰他。
她沒有責備他隻顧兒女私情,也沒有責備他沒保護好阿雅。
她是回來安慰他的。
……
大虞,皇城。
胤承站在皇城之上,眺望遠處。
他知道,朝陽在來的路上。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朝陽。
……
南疆,皇城。
“陛下,朝陽郡主密函。”
扶搖接過手下傳來的信件,松了口氣。
朝陽不來南疆了,她去了大虞。
松了口氣是因爲他不用擔心騙了謝禦瀾被拆穿了,還能多騙一會兒。
可随即心又懸了起來。
朝陽去了大虞,胤承怎麽可能輕易放她走。
她和蕭君澤……
蹙了蹙眉,扶搖将信扔進了火爐。
信上,朝陽說……以她對胤承的了解,隻要她進入大虞境内,大虞的軍隊就會暫時從南疆撤離。
天下已經亂了,西域才是最難對付的勁敵。
胤承不會傻到在南疆之外耗費太大兵力,他會保存實力,應付即将到來的戰争。